“哪個看得順眼,就哪個喂。”墨子染有心捉弄她。


    “是嗎,這日子一定滋潤得不行。”她擠出笑容,夾著蘿卜糕的筷子一轉,便塞到他嘴裏。


    一塊還未咽下,就迫不及待地遞下一塊。


    他卻後撤避開,笑吟吟道:“太快了。”


    “太快不好嗎?”


    “太快自然不好。”他繞開筷子,傾身逼到她耳側,“我很慢的,酒酒要不要試試?”


    酒千歌一愣,後知後覺地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頓時臉色一紅,把筷子再次往他嘴裏一塞,堵住他壞壞的話。


    早飯過後,兩人便開始商量接下來對付皇上的計劃。


    因為需要合作,酒千歌必須要知道墨子染在宮裏的線人和盟友,梁國實行三公九卿製,太尉、丞相、禦史大夫為三公,而她就是其中一個。


    “禦史大夫是我的人。”墨子染點了點卷軸上的名字。


    “那不就是還差太尉就可以了?”酒千歌雙眼一亮。


    “太尉目前不能過於著急,隻能先從九卿入手……”


    他們一言一語,皆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頓時對日後發展的方向清晰明了。


    隻是酒千歌有一個很大的疑問:“君子濯投靠皇上嗎?”


    之前墨子染總是叫她小心這個人,讓她萬分好奇。


    “他……”墨子染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眸光閃爍,“還不清楚,但他會把人利用到極致,生性冷冽,少接觸為妙。”


    “嗯……如果還未有立場,不如拉攏他。”


    “不可!”毫不猶豫地否定,還帶著著急的語氣,“這個人不會忠心地與誰合作。”


    酒千歌斂眉,總有一種他很了解的感覺。


    兩人再談論了一下疑案的事情,便已經入了午時。


    墨子染帶著她來到了一處布滿了竹子的庭院,高聳的竹子擋住了烈日,令這裏變得涼爽。


    中央,還用藤蔓編織成一個千秋。


    她驚歎,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雙腳離地搖晃起來。


    墨子染站在她身後輕推。


    風撩起她的發絲,在空中飄蕩一個個完美的弧度,掠過她璀璨的眼眸,晶瑩迷人。


    他雙眼愈發的深邃,忽而收迴了手,捧著她的後腦勺吻了下去。


    猝不及防得,讓人心跳加速。


    酒千歌心悸地閉眼,熱烈迴應,直到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無力地靠在他胸前喘氣:“染,我好像得病了。”


    “哪裏?”他抬起她的下巴憂心觀察。


    “這裏。”她戳了戳胸口,撒嬌道,“相思病。”


    墨子染微怔,隨後掩不住,撲哧一下輕笑出聲:“那,要不要幫你揉揉?”


    “來啊!”她把他撲倒,目光灼灼,全然看不出她心中的緊張和羞澀。


    他被那一雙熱情如火的眼睛撩得心癢癢,卻依舊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傻瓜,來月事還敢挑釁,不知死活。”


    她雙頰徹底紅了,他居然知道!


    趴在他胸前,她低喃:“我傍晚再迴去。”


    不想那麽早迴去沒有他的碧雲府。


    “好。”他寵溺地揉著她的頭。


    ……


    祭天儀式的日子很快就到來了,眾臣集中在京城裏的一座山腳底下,設好了高台。


    陸陸續續趕來的百姓,幾乎要街道圍得水泄不通,皇宮立派出了侍衛維持秩序。


    酒千歌環繞著四周,尋找著墨子染的身影,卻對上了君清夜的目光。


    他一步步地朝自己走來,金色龍袍在陽光的照射下愈發的耀人。


    “參見皇上。”


    “免禮。”君清夜似笑非笑地彎了唇角,“聽聞愛卿這幾日都在墨香府,傍晚才離開。”


    “為了破案,臣不得不委曲求全。”


    “嗯,有何發現?”


    “臣認為,今日會有事發生。”她看向傅景天的背影。


    如今在皇宮之外,聚集眾多百姓,既然傅景天是摧心盟的下一個目標,今日便是動手的好機會。


    “哇,墨大人來了!”


    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唿,小孩迫不及待趴在父親的脖子上眺望,皆是讚歎地張開嘴巴。


    酒千歌順著目光望去,隻見墨子染一襲白衣隨風微動,映得五官愈發的白皙,宛如下凡天子,仙風道骨,步步生蓮。


    忽而感覺到身側散發出壓迫感,她側目,果然瞧見君清夜陰沉的臉色。


    “酒愛卿。”


    “在。”


    “朕好看還是他好看?”


    “……”原諒她反應不過來。


    “說!”


    “皇上是真命天子,又豈是區區小廷尉能比的。”


    “朕問的是誰好看!”


    誰好看重要嗎!


    在酒千歌萬分鬱悶的時候,君清夜冷冷地掃了過來:“朕在你眼中看見了驚豔。”


    其實墨子染算不上特別好看,但偏偏氣質優雅,五官俊秀,便變得十分的耐看,認識越久就會覺得越養眼。


    “臣驚豔的是那身白色衣衫,頗有仙氣。”她嫣然一笑,“但龍袍高貴威嚴,自然是略勝一籌。”


    幸好這次君清夜不太糾結誰好看的問題,酒千歌暗自擦了擦汗。


    轉眸,對上墨子染一掠而過的目光。


    他舉起木劍,執起泥土,開始祭天。


    每一個動作,都是一副美麗的畫。


    酒千歌免得自己看癡了,便不舍地挪開視線。


    驟然,遠處傳來百姓驚慌的喧鬧聲,酒千歌心一凜,知道要開始了!


    “臣去看看!”她積極地往那邊衝,卻被君清夜拉住了手腕。


    “留著這裏陪朕。”


    她嘴角抽了抽,天知道她是故意想逃走不保護他的!留在這裏,等下有什麽意外,她定要全力護駕。


    嗖嗖嗖!


    數支利箭射來,侍衛紛紛抽劍抵擋,其中一個婦女過於驚慌衝了過去,恰好撞上了弓箭。


    “小心!”酒千歌趁機掙開他的手,同時朝四周的侍衛喊道,“你們保護皇上!”


    一時間,四周炸開了鍋,眾人瘋一般地亂竄,把酒千歌擠得不成人形。


    她怒,驀地躍起,踩在眾人肩頭,抽出軟劍砍斷射來的利箭,吼道:“不想死的統統停下!”


    富有震懾力的一聲,讓眾人一愣,不再亂跑。


    倏然,不知從哪裏出來的利箭射向君清夜,數名黑衣人衝去暗殺。


    竟是刺殺皇上?


    酒千歌驚訝,故意假裝在此保護百姓,沒有去支援。


    如果上天有眼,就這樣殺了他吧!


    隻是,皇上身邊總有無數的替死鬼,令她震驚的是來幫君清夜擋住一劍的男子……


    傅景天!


    本來密集的攻勢,被傅景天這麽一個阻擋,產生了空檔,眾侍衛紛紛迴擊。


    眼見失去了機會,黑衣人連忙逃走。


    “追!”君清夜憤怒下令。


    “皇上可有受傷?”傅景天肩頭中了一劍,依舊不忘擔憂地詢問。


    “你做得很好,今日起升為侍衛統領。”


    “謝皇上!”傅景天激動地跪下。


    這人……夠拚。


    酒千歌抿唇,忽而聽見輕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那就是摧心盟的人。”


    墨子染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目光幽暗。


    “他們就是?也就是說他們一開始針對的就是傅景天?”


    “嗯,所有劍上都有毒。”


    她一驚,看著感動涕淚的傅景天,不禁心生涼意。


    他恐怕還不知……自己快要死了吧,要是就這樣死了,再想追查摧心盟的人就難了。


    “剛才就應該追上去。”她惱怒,本以為是刺殺皇上才放過的。


    “請皇上立刻送他迴宮裏醫治,劍裏有毒。”太醫說著。


    君清夜神情淡漠,似乎沒有所謂,酒千歌隻好上前低語:“傅景天是能追殺謀害百裏兇手的線索,皇上最好救下他。”


    君清夜瞅了她一眼,揮手迴宮。


    然而還未走幾步,就聽見侍衛大喊:“抓住刺客了!”


    眾人一驚,紛紛看了過去。


    “你放開我,我不是刺客!”那人穿著黑色衣服,不斷地掙紮。


    聽著這把聲音,酒千歌驀地和墨子染對視一眼,皆是看見了眼中的震驚。


    徐楓!


    “殺。”君清夜冷冷吐出一個字。


    “皇上!”酒千歌急急打斷,“請留著讓臣審問。”


    他這才放過,帶著眾人迴到皇宮,一個祭天儀式就這樣生生地攪亂,百姓惶惶恐恐地離去。


    皇宮陷入一片壓抑的氣氛。


    醫治傅景天的太醫歎息搖頭:“這毒,臣從未見過。”


    酒千歌早就料到這般情況,抬頭,便對上傅景天恐懼的雙眼,求助地看著自己:“丞相大人,臣還不想死!”


    “護駕時候就該做好死的決心。”她冷笑,甩袖離去。


    現在能救他的人,隻有一個。


    監獄裏,酒千歌命人放了徐楓,帶著他去宮殿,邊走邊低聲詢問:“你來這裏幹什麽?”


    “和你無關。”徐楓別開臉。


    “嗬,你一身黑衣出現在那種地方,跳進黃泉都洗不清!刺殺皇上是死罪!”


    “那就死吧。”


    酒千歌惱怒地攥著他的衣領,逼近他幾分:“這麽急著死,那就現在死吧!”


    趁著距離近,她悄悄地補充一句:“我是紀流蘇。”


    本來雙眼無光的徐楓驀地一怔,難以置信地盯著她,很快便掩飾住。


    許是知道自己不會死,他沒有那麽自暴自棄,隨著酒千歌來到了傅景天的床邊。


    現在她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徐楓身上了。


    身後忽而一道震怒。


    “朕允許你私放囚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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