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槍的不是別人,正是君塵寰那個不怎麽說話陰沉沉的保鏢,虎子。

    周沅淺被槍口抵著,一路走到客廳。剛剛隻能聽到聲音的三個人全都出現在了眼前。土匪臉的李治,笑麵佛臉的方圓,孤高冷傲的寰少。本來這三人還有些爭執,現在好了,三人一起看向周沅淺。

    君塵寰擺了下手,虎子撤了手槍。

    “寰少,她剛剛偷聽你們的談話,來者不善。”虎子冷冰冰的稟告。

    周沅淺冷哼一聲:“不善的是你們吧,又是販毒又是走私軍火。”

    李治一聽頓時要發火,話還沒出口便被方圓攔下。君塵寰淺淡不屑的笑了,看著周沅淺:“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跑出去到警局揭發我?”

    “要你管!”周沅淺沒好氣的別過頭。

    “我才不會管,我君塵寰在海沙市的底子比衛生紙還要白。你愛說,也得有人信才好啊!”說到這裏,君塵寰從沙發上起身,對虎子說,“放她走吧。”

    虎子依言從周沅淺身邊走開。周沅淺逃似的離了客廳。麵上鎮定,心裏早已經怕得要死,迴到房間後發現兩腿在發抖,止都止不住。

    “你們兩個也走吧。”周沅淺離開後,君塵寰開始送他的兩位貴客,抬腕看了看手表,“我的助理給二位定的機票時間要到了,慢走,不送了。”

    周沅淺今天上班的時候狀態不太好。

    昨天下午下班時和陸眀暉當眾“相親相愛”的那一幕全公司的人都看到了!眾說紛紜的議論和各種惡意的猜測自然是少不了的。和一個土豪做朋友的女人是浪漫的,同時和兩個土豪有關係的女人那就是犯賤!

    周沅淺感覺自己不管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指著後背議論。可是同為新聞主題的寰少怎麽就如此的坦然呢?也對,他這樣的人,一直都是新聞的主題吧,早就自然而然了。

    昨天周沅淺以為薇薇安是在她帝君集團裏麵結實的第一個朋友,今天周沅淺悲哀的認識到也許薇薇安將是她在帝君集團認識的最後一個朋友了!而薇薇安也確實沒讓她失望,一片議論聲中毅然和她一起在員工食堂共進午餐,可把周沅淺感動壞了。

    “沅淺,你和……和咱們總裁,到底什麽關係?”午餐之後短暫的午休時間,薇薇安好奇的問。

    周沅淺沒精打采的答:“我和他沒關係。”

    “那他今天怎麽通知人力資源部從今往後不用給你發薪水了?”

    “什麽!”周沅淺驚得刷得站直身體,他居然來真的!真的不給她薪水了!

    薇薇安低聲問:“你和咱們總裁真的沒什麽?我們還以為你……”

    “我什麽!你們以為我怎麽了?”周沅淺滿心哀痛,她當牛做馬的做了那麽多工作,到頭來全白幹啊!

    薇薇安也不拐彎了,直接道:“還以為你被總裁給包了,所以不需要那點微薄薪水了。”

    周沅淺心中五味雜陳,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薇薇安說的是“我們”,可見整個帝君集團這麽認為的人並不在少數。她擔驚受怕的防著他,躲著他,到頭來別人的眼裏她還受了他很多好處一般,什麽世道!

    “不行,我找他去!”憋悶不已的周沅淺憤恨的吐出幾個字。

    正要衝到總裁室去理論個清楚,忽然衣兜裏麵的手機響了起來。沒有來電顯示,周沅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接聽了,是陳叔打來的。

    “小淺,你做得不錯。明天我會去海沙市一趟,具體見麵的地址你記一下……”陳叔簡單的說了明天見麵的地址之後掛了電話。

    周沅淺將此次通話記錄從手機上刪除之後收了手機。這一刻她醒悟過來,自己的身上是肩負著大事的,公司裏麵的那些流言蜚語不過是小事,值不得去著急上火,她和寰少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時間長了那些流言自然會不攻自破。

    會潛水的人不懼怕遊泳,背負著大責任的人自然不會在意小小流言。心裏開闊了,周沅淺便坦然不少。該做什麽做什麽,她的目的是接近君塵寰,至於薪水神馬的,他愛給不給。就算不留在帝君大廈,她也會找別的方法接近他,聰明的人是不會舍本逐末。

    星期五過後,便是星期六。一連幾天的晴朗天氣之後,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

    周沅淺從息君苑裏麵出來後依舊是走了長長的一段路才來到公交站台,她的錢不多了,不能每次出門都打車。經濟固然窘迫可是此時的心情卻不錯,因為沒想到今天出門會如此的容易。平時出門上班就算了,今天是周末,君塵寰居然也沒攔著。

    也許,她在他的眼裏根本就可有可無吧。他高興了耍耍她,不高興了就當她是空氣。

    從息君苑到陳叔指定的地址,足足用了三個多小時,找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

    這是一個隱蔽的巷子,陳舊而古樸,和外麵高樓林立的現代大都市相比這裏仿佛是被時光以遺忘的角落。清冷

    而寂靜,人跡罕至。

    周沅淺試探著敲了敲門,因為不確定自己找的地方對不對。

    門開了,一個服務員裝束的女子微笑問:“請問是周小姐嗎?”

    周沅淺點頭。

    “請跟我來,陳先生早就來等著了。”女服務員引著周沅淺進了門。周沅淺這才發現門裏麵的世界另有千秋,雕梁畫壁,雅致古樸的小院,紅窗灰牆,精巧詩意的閣樓,瞬間便讓人靜下了心緒,忘卻了時空。

    二樓的一個包廂門外,服務員停了腳步:“周小姐,請進吧。”

    周沅淺抬手推開了門。不大不小的,異常雅致的包廂中,陳叔一臉慈愛的坐在一張大圓桌旁,而圓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誘人的飯菜香直襲周沅淺的鼻腔,瞬間就饞的人隻想吞口水。

    “對不起,陳叔,我讓您久等了。”周沅淺抱歉的說。公交轉地鐵,地鐵轉公交,一刻都不敢耽誤可是還是來晚了。陳叔大忙人,能抽一天時間來海沙市一趟,居然花了半天的時間來等她。

    “好孩子,別和陳叔客氣,過來坐,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咱們爺倆邊吃邊聊。”陳叔慈愛的笑著,招唿周沅淺在桌旁坐下。

    “要不是等你,我還偷不到這浮生的半日空閑。”陳叔一麵和藹的說著一麵給周沅淺夾菜,“人老了,再勞動幾年,這把老骨頭就能退休迴家養清閑了。”

    “陳叔還年輕,哪裏就老了呢?”周沅淺俏皮的迴應。

    周沅淺很小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父愛一直缺席的周沅淺,在認識了陳叔之後下意識的就把他當成了慈父的存在。本來嘛,陳叔和爸爸是許多年的老戰友,老同事,兩人誌趣相投,互幫互助,假如爸爸還活著,一定和陳叔一樣的。很慈愛,很威嚴,很疼愛晚輩……

    “你這孩子,就知道打趣陳叔。”陳叔和氣的笑,“時光匆匆,當年你爸媽剛離婚的時候你才這麽一點大。”說著抬手比了一下當年小沅淺的身高。

    周沅淺隻感覺心頭一沉。腦海裏迴想起來媽媽以前說過的話,沅淺,不要恨你爸,他是個好人,他都是為了我們好才讓我們離開的……當時周沅淺就不明白,小朋友們都說經常吵架互相敵視的父母才會離婚,可是媽媽為什麽總是說爸爸的好話呢?

    長

    大了,才知道,當年爸爸的苦心。所有一切都因為,爸爸是警察!還是專門負責抓很厲害的壞人的刑警!陳叔也是刑警,陳叔是爸爸最好

    的同事和朋友。陳叔的妻兒

    便是死於當年某個喪盡天良的罪犯的惡意報複。血的教訓擺在眼前,所以爸爸才選擇了和媽媽離婚,希望妻子和小女兒不受自己的連累。

    往事太多心酸,不敢輕易提起。

    眼下,陳叔成了一個孤獨的老人,而周沅淺成了一個孤兒。

    周沅淺的眼裏,陳叔是個可憐人,縱然經過多年的打拚職位已經升到很可觀的位置,可是一個沒有老伴,沒有子女送終的老人,終究是悲涼了一些。

    心裏深處,周沅淺把陳叔當成爸爸一樣尊敬。四年的大學生活陳叔也時常接濟周沅淺。可是終究是少了些血緣,周沅淺心中的那層尊敬和敬愛再沒能更進一步。陳叔再像老爸,可是終究不是老爸。

    “孩子,這樣美好的年紀,你本該和你的同學一樣,等著畢業,等著開始自己嶄新的職業生涯,找個好人,組建新家庭……可是陳叔卻讓你去冒險,你恨不恨陳叔?”陳叔歎息著說。

    周沅淺忙搖頭:“怎麽會呢?早在我媽不明不白的死掉的時候,我就和我身邊的同學不一樣了!陳叔,莫說君塵寰是害死我爸我姐姐的兇手,就是不是,我也會幫您除掉他的,我爸是刑警,我姐姐更是國際刑警,我說什麽也不能給他們丟臉!”

    “說得好!”陳叔高聲讚許。而後不忘再次提醒:“沅淺,不要嫌叔羅嗦,麵對仇人你可不能衝動,要相信法律相信人民警察,你隻需要搜集他的罪證就好,記住,你的手上不能沾染鮮血,否則這輩子就要毀了。”

    周沅淺自己也是不想做壞事的,自然點頭答應。然後將昨天淩晨偷聽到的君塵寰和李治方圓的談話原封不動的給陳叔轉述一遍。

    陳

    誌廷聽罷,心中驚訝,讓周沅淺接近君塵寰,當初隻是他的一個小小嚐試,沒有抱有太大希望。畢竟周沅淺隻是個單純淺薄平凡無奇的小姑娘,讓她去接近君塵寰,

    能引來君塵寰的正眼一看已經很不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居然在這短短的幾天裏就打進了君塵寰的私宅裏去,更偷聽到了君塵寰和老魔鬼君曆華兩個心腹大將

    的談話。

    原本的可有可無的小棋子,忽然之間就變成了一顆能夠決定輸贏的大棋,焉能不讓人驚訝又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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