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斑魚?誰捕到了?多大?”


    “在哪呢?”


    “哇!還有大龍蝦!這起碼有40厘米了吧?”


    “真的?借過, 讓我看看!”


    頓時岸邊的人一窩蜂跑到了碼頭,把薑雨禾等人圍了起來, 待看清船上的漁獲後, 眾人都忍不住擦了下眼睛, 多次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我沒有看錯!真的是將近一米的石斑魚!”


    “還有大龍蝦!它起碼有十斤!”


    “天啊,這得賺多少錢啊!”


    眾人議論紛紛,均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彬哥和薑大傑,他們二人是碼頭的老漁民了,每天都能捕撈不少漁獲, 有不少商販都認識他們。


    老吳就是附近一個大飯店的采購經理, 以往沒少照顧彬哥的生意,仗著和後者有幾分交情,他率先上前說起了購買意向, “老彬,你的釣魚技術又進步了啊!好樣的,連這樣的石斑、大龍蝦都讓你釣到!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這石斑魚和大龍蝦都賣給我怎樣?”


    另外一個飯店老板老駱聞言, 不甘示弱道:“老彬, 我也是老顧客了,我做生意為人怎樣你是知道的!這魚蝦我要了,我出……一千塊!不,一千五百塊!”


    老吳冷笑一聲, “嗬,老駱, 平時你和搶生意也就罷了,這石斑龍蝦明明是我先看中的,我都還沒談呢,你就橫插一腳,會不會做生意啊你?”


    “老吳你這就外行了吧,海鮮市場這塊,向來的價高者得,哪來什麽先來後到,你以為這是買大白菜啊?”老駱陰陽怪氣道。


    “你……”老吳大恨,轉頭對彬哥說道,“我出兩千塊!”


    “我再加一百!”


    兩人爭得臉紅耳赤,其他路人聽得目瞪口呆,乖乖,不是不知道這石斑魚、大龍蝦能賺錢,卻沒料到值這麽多錢!


    彬哥卻聽得一臉尷尬,他訕訕地打斷道:“兩位,請停一停聽我說……這……這石斑魚和大龍蝦不是我和大傑釣上來的,是……是大侄女的。”


    他指了指旁邊的薑雨禾。


    “她?”


    “是這個年輕女孩的?老彬,你不會搞錯了吧?”


    “是不是她發現了魚,你們幫忙拉上來啊?這樣的話,魚也算你們一份!你能作主賣吧,老彬?”


    眾人用驚疑的目光看著薑雨禾,怎麽也不相信魚蝦是她獨自釣上來的。


    彬哥漲紅了臉,訕笑著不知道怎麽迴答,他也很不想承認自己一個大男人,釣魚技巧、運氣不如一個小姑娘就罷了,連力氣也不如啊!


    眾人看見他不解釋,頓時明白過來,滿臉不敢置信,這……這姑娘也太厲害了吧?


    薑雨禾不想再站在這裏被眾人圍觀,她本來就想賣掉石斑魚和大龍蝦的,於是悄聲問彬哥:“這兩位給的價格公道嗎?”


    她不太清楚這個年代高級海鮮的價格,隻記得2009年她在一家酒店當切菜工時,酒店老板曾花了九萬元買了一條重達800斤的石斑魚,後來到了她穿越時的2023年,沒十幾萬也拿不下來。


    而現在是1987年,平均每斤豬肉一塊多,她實在不知道高級海鮮值多少錢,彬哥是混這個圈子的,肯定比她更清楚。


    果然,隻聽見彬哥悄聲道:“他們給的價格偏低了,這附近也沒有大的飯館能吃得下這批貨,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去打個電話問問我朋友,他在廣城的一家大酒店做采購。”


    “好。”薑雨禾答應下來,能賣更好的價格她當然很樂意。


    彬哥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他連忙拿出傳唿機,“你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薑雨禾點了點頭,視線落在他手上的黑色方形小盒子上,這就是曾經風靡一時的bb機嗎?


    不一會兒,彬哥迴來了,他把漁船駛離碼頭一段距離,避開眾人後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朋友答應看看貨,不過需要我們用汽車運送到海口市,這大概需要四個多小時,路上可能會對石斑魚有些影響。”


    薑雨禾想了想,路上風險倒是可以控製,她隻需要在水裏加一滴靈泉,石斑魚就會生龍活虎了,但路途遙遠有點麻煩,如果價格相差不大的話,她也懶得折騰。


    於是她委婉地問:“你朋友出的價格,值得跑一趟嗎?”


    “我朋友所在的酒店在廣城數一數二的,十分高檔,所以對海鮮食材要求很苛刻,但你放心,隻要他肯收下,價格方麵不會虧的。”言下之意,這一趟跑下來也不是十拿九穩能賣掉,很有可能白跑一趟,浪費時間油費不說,萬一石斑魚磕著碰著了,就得不償失了。


    彬哥說完,自己也不太好意思了。其實他說那個人是自己朋友,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是他一直想和何經理攀上交情,之前他也幫忙介紹了幾單海鮮生意,但何經理瞧不上眼,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他不想錯過。


    由於之前幾次不成功的介紹,何經理不相信他這次找到了好貨,不願意特意跑一趟,他隻好親自上門了。為著自己的私心,風險卻要大侄女承擔了。


    但他所說的何經理價格公道這些不是騙人的,何經理所在的酒店在整個海鮮圈子是出了名的豪氣,所以他才這麽想和其攀關係。


    畢竟是為著自己的私心,利用了大侄女,彬哥有些羞愧,“大侄女,運輸車方麵你不用擔心,我都準備好了,裏麵的冰也很足,不會悶著石斑魚。這油費我們也出了,你看……”


    薑雨禾沉思起來,在社會摸爬打滾過的她自然知道,彬哥這麽熱心幫忙運輸,又是倒貼油費的,肯定有目的,但不外乎是想和他那所謂的“朋友”拉關係罷了,但她也不反感。她現在考慮的是,要不要折騰這一趟,畢竟這年代沒高速,坐汽車跑四個多小時,實在太累人了。


    畢竟這石斑魚得來的很容易,她也不像彬哥這麽看重。


    而站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薑大傑見此,也挑眉看著薑雨禾,想知道她有沒有這個魄力,把石斑魚運去海市賣掉。何經理的財力他是知道的,也相信這石斑魚一定能令其滿意,就是不知道大侄女敢不敢賭了。


    薑雨禾沉思了一會兒,決定還是跑一趟,畢竟賣去大城市,才不算是埋沒了這頂級海鮮食材。


    聽見她答應下來,薑大傑眼裏閃過一絲欣賞,而彬哥則連忙說他這就去把車輛開過來。


    老吳、老駱等人知道薑雨禾的打算,心裏很是遺憾,但這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家飯館小出不起價!


    沒有熱鬧可以看,眾人很快散去。


    而在等運輸車輛過來的時間,薑雨禾去了一趟服裝市場,讓劉勝男幫忙告訴江海蘭,她有事要去海市一趟,可能得明天中午才能迴來,又從劉勝男的檔口買了些換洗衣服。


    大半個小時後,彬哥開著一輛卡車駛了過來。


    薑雨禾看到後車廂的水箱、氧氣裝備齊全,心裏很滿意,雖然她有靈泉在手,但能讓石斑魚一路上舒適些就更好了。


    彬哥有些嘚瑟,“大侄女,你放心吧!我們不是第一次運海鮮去海市了,這車的水箱設備、包括我和傑哥的開車技術,都是杠杠的!”


    “你懂的技術真多啊。”薑雨禾不由得讚了句,會開漁船會捕魚,還會開大貨車,在這個年代也算是個技術人才了。


    “嘿嘿,賺兩頓飯錢而已。咱們出發吧!”


    大貨車一路朝海市出發。


    此時高速還沒有建成,走得是國道,一路上沒有旖旎風光,偶爾還得走彎路陡坡,但薑雨禾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彬哥小心翼翼地開著車,生怕顛著了石斑魚,看到薑雨禾如此淡定,甚至還有心情看風景,不由得心生佩服。


    四個多小時後,三人抵達了海市碼頭附近的一棟建築前。


    薑雨禾打量了一下,這裏似乎是酒店設在碼頭的采購點,有很多冷凍運輸車進進出出。


    一個四十多歲、頭發有點禿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彬哥連忙上前伸出手打招唿,“何經理,你好!”


    “嗯,你們來了,先看看貨吧。”何經理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寒暄的意思。


    “請!”彬哥連忙打開後車廂的門,把石斑魚和龍蝦抬了下來。


    “咦?”本來抱著隨意態度的何經理愣了愣,一個箭步衝了過來,蹲在水箱前仔細打量起來。


    “這石斑魚起碼有一百五十斤了,背鰭和臀鰭圓潤發達,精神頭很足!還有這大龍蝦,很生猛!不錯,不錯!”何經理操著一口帶著粵語口音的普通話連聲稱讚。


    他剛才在電話裏聽到老彬說釣到一條70厘米長的石斑魚和一隻40厘米的大龍蝦,他不以為意,這個長度的石斑魚、大龍蝦他也收過,但體型這麽大,肉質這麽多,一路顛簸還這麽生猛的,他還真的很少見。


    彬哥聞言一臉欣喜,“何經理,這海鮮能入你法眼就好!”


    何經理也是個爽快人,沉吟了一下,說道:“這石斑魚和大龍蝦我都收了,咱們也不用過秤了,石斑魚8000元,大龍蝦800元吧!怎麽樣?”


    彬哥一聽到價格,臉上欣喜更甚,差點就想拍手說成交了,但下一秒他才想起這海鮮不是自己的,連忙訕笑著,轉頭看向薑雨禾。


    何經理見此,詫異道:“怎麽,這海鮮是這位小姑娘的?”


    “對,我隻是幫忙做個中人。”


    何經理心裏更驚訝了,但他以為這海鮮是小姑娘的家裏人捕撈的,她隻是出麵交易而已。雖然不知道她家裏人為什麽派一個小姑娘舟車勞頓過來,但他不感興趣,他隻關心這海鮮能不能成交而已。


    他心裏沒有把薑雨禾太當迴事,隻是淡淡地等著她迴應。


    第38章 買洗衣機


    薑雨禾迴想起上輩子看過的一組數據, 按照gdp和物價上漲速度來計算,1990年的1萬元,相當於2023年的12萬元, 當然這是撇開房價上漲和貨幣發行量來說的,否則不止這個數。


    按照2023年的市場價, 一條800斤的石斑魚起碼得15萬元以上, 現在自己的石斑魚大概有150斤左右, 怎麽也能賣到一萬元以上的。但是考慮到現在還是1987年,明年年初才會“價格闖關”迎來物價大幅度上漲,何經理現在出價石斑魚8000元,大龍蝦800元,價格應該算是比較公道了。


    否則彬哥不會一臉熱切地朝她打眼色, 恨不得替她馬上答應下來。


    於是, 薑雨禾點了點頭,“就這個價格吧!”


    “小姑娘是個爽快人!我們這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何經理也很高興, 朝遠處的小工招了招手,叫他們過來搬貨。


    考慮到小姑娘年紀小,擔心她不能妥善保管好錢,畢竟將近一萬元, 金額比較大, 何經理便多嘴說了句,“小姑娘有帶身份證嗎?我可以叫工仔陪你去銀行把錢存進存折。”


    這一帶很多公司來收海鮮,為了方便交易,附近設置了幾家銀行。


    “好。”薑雨禾點頭, 身份證她是隨身攜帶的。


    她隨工仔離開後,何經理頗有興致地和彬哥二人聊了起來, “老彬、老薑,你們這次介紹的貨不錯啊!下次還有好東西,記得來找我,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彬哥笑著奉承了幾句,又道:“這次我們是運氣好,那小姑娘是傑哥的大侄女,本來隻是想帶她來海釣見見世麵,誰知道她竟然釣到了石斑魚!”


    “怎麽!石斑魚是她釣上來,不是她家裏人釣的?”何經理詫異了。


    “不是啊,是她自己一個人釣到的。”彬哥苦笑,現在想來他還是不敢相信。


    “噢……這樣啊!”何經理聞言大吃一驚,這小姑娘竟然力氣這麽大這麽能幹!枉他還擔心她保管不好錢呢!同時,他心裏又惋惜起來,本以為是小姑娘的家裏人釣到的,想著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但既然是她釣的,那麽隻是運氣好吧!下次未必能再釣到高級海鮮了!看來這種合作不可再了。也是,起碼一萬元的貨呢,錢有這麽好賺麽!


    心裏雖然失望,但何經理是個慣會做生意的圓滑人,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說道:“我看你車上還有馬鮫魚和黑鯛魚?走,去看看,如果還不錯的話,我就一並收了!”


    彬哥聞言雙眼一亮,知道以何經理的為人,收了石斑魚等大硬貨後,對馬鮫魚這等小添頭不會太苛刻,大有可能會一並收下的,於是連忙熱情地上前搬貨,“何經理,請……”


    薑雨禾從銀行迴來後,天色逐漸黑了。


    彬哥說道:“現在已經傍晚六點半了,如果迴去的話得走夜路,我的建議是找個旅館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迴去,大侄女你覺得呢?”


    薑雨禾想也不想就應了,雖然現在車不多,但國道路燈稀少,有些山路也陡,確實不太安全,而且她已經讓劉勝男告知家人了。


    “那行,我知道有家旅館很幹淨,又便宜。”


    抵達旅館後,彬哥花了15塊錢開了一間雙人房,一間單人房,薑雨禾想付自己的房錢,他執意不肯收。


    來到房門前時,周圍沒有其他人,薑雨禾拿出800塊遞給彬哥,“這次謝謝你們幫忙,這些錢就當我出的油費。”


    彬哥大吃一驚,連忙擺手,“大侄女你不用客氣!這油費沒有幾個錢,而且剛才我們也沾了你的光,把馬鮫魚和黑鯛魚賣了不少錢呢!”


    除了這些明麵上的好處,最重要是他們和何經理拉近了關係,以後好處不會少!


    薑雨禾搖了搖頭,“一碼歸一碼,多虧了你們,石斑魚才能賣上這麽高的價格,這是你們應得的,還請收下,不然下次我也不敢麻煩你們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彬哥朝薑大傑看了一眼,後者輕輕點了點頭,彬哥便把錢收下了,“那我們就謝謝你了,大侄女!一會兒我們請你吃飯啊!”


    “不用客氣,這附近挺熱鬧的,我想去逛逛夜市,順便找找做小吃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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