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金浩死了,幸芳的心結沒了,她對生孩子這事,才逐漸釋懷,不再避之不及。


    幸芳是易孕體質,並且她還有生雙胞胎的基因。這幾天宋文城迴來,她們沒少折騰,幸芳覺得,如果她的體質沒有改變,那她這會沒準已經懷上了。


    軍區那邊一切都是未知的,不像這裏,有錢小燕和鄭小娥她們能幫幸芳,所以幸芳不想離開舒城,不想跟宋文城去隨軍。


    隨軍跟宋文城朝夕相處固然是好。但宋文城那麽忙,家裏的事,他又能幫幸芳多少?與其到軍區去過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操勞日子,幸芳情願像現在這樣兩地分居。


    幸芳不擔心宋文城會出軌,她也有信心,她不會做對不起宋文城的事情。幸芳覺得,兩地分居,對她們來說不是阻礙。她相信她們兩個能把日子過好。


    幸芳不怕分居,她隻是擔心宋文城不能接受。


    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女人天生就該圍著他轉。男主外女主內,是從古至今,延續了很多年的夫妻相處模式。在這種模式中,好像一個女人結婚後,她為了家庭多付出一些,是應當應分的事情。


    幸芳知道宋文城沒有那麽的大男子主義。宋文城要比時下的很多男人,都更體貼妻子。但男人嘛,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幸芳不曉得宋文城聽了她拒絕的話,會不會不讚同?


    幸芳怕宋文城不理解她,心中忐忑。宋文城卻沒幸芳想的那麽糟糕。


    宋文城是有些大男子主義,認為女人是弱者,男人就該為他自己的女人遮風擋雨。但他不是那種獨斷專行,唯我獨尊的大男子主義。


    宋文城認為人人平等。所以他不是那種,覺得他賺錢養家為家庭付出的更多,就要求妻子為家庭犧牲自己的人。他不需要幸芳事事遷就他。他很尊重幸芳。幸芳說她不想去隨軍,給了他充分的不去隨軍的理由,他就理解幸芳,不再提讓幸芳去隨軍的事了。


    不隨軍,家裏又住不開。就還得買房子。


    “咱家這邊房子挺難買的。你有打聽過誰家賣房子嗎?”說著,宋文城開始頭腦風暴。


    仔細的想了一圈,宋文城也沒找出一個可能賣房子的人家。太久沒迴家,宋文城對大雜院和舒城這邊的事情,都生疏了不少。所以,盡管宋文城想的認真,他也想不出房源。


    看著宋文城皺眉沉思的模樣,幸芳心中一甜,壓在她心口的大石瞬間沒了。


    啵~


    幸芳又親了宋文城一口。這男人願意聆聽她的心聲,時刻把她的想法放在心上的模樣,真的是太性感,太招人喜歡啦!


    幸芳一高興,啵,啵,啵~胡亂的又親了宋文城好幾下。


    幸芳親的毫無章法,但她這種級別的神仙妹妹主動獻吻,宋文城這個俗人,當然會把持不住。


    沒有任何猶豫,宋文城反客為主,跟幸芳吻在了一起。


    正事還沒說完,幸芳趕緊推了宋文城幾下,示意他趕緊刹車。宋文城剛剛吃飽,很好說話,遂順了幸芳的意。


    鬧夠了,幸芳緩了一會,迴了神,才氣喘籲籲的對宋文城說:“唿,買房我有目標的。”


    “唿,咱家想買房其實沒那麽難。隔壁張阿姨你知道吧?她家要搬走了,咱們下手快的話,可以把她家的房子買過來。”


    “搬走?”宋文城不解。“張阿姨家出事了?還是於叔的工作出問題了?”


    張阿姨就是張華子,那個嫌她大兒媳婦太木訥,時刻說兒媳婦壞話的刻薄老太太。


    於建是張華子的老公,機械廠的六級鍛工,工資不低。他和宋少輝一樣,都是機械廠的老人。他技術硬,有絕活,是倍受廠裏器重的技術骨幹。這樣的人,隻要不犯選擇性的錯誤,能在廠裏幹一輩子。宋文城就想不通,幹的好好的,他們為什麽要搬家?


    這時候的人是不怎麽流動的,工作在哪裏,他們的家就在哪裏。此時的工作還都是鐵飯碗,幹完一輩子,能傳給家裏人接著幹的那種。


    於建這樣的鍛工,按理來說,是應該在廠裏紮根,一輩子不挪窩的。但凡事都有例外。


    “知青政策改變的事,你知道吧?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知青下鄉,全憑自願,並且一家出一個人代表就行。現在所有知識青年,隻有年滿十八歲,還沒有正經工作,就得響應國家政策,下鄉建設咱們美麗的祖國。”


    “於叔三個兒子,有兩個符合條件。他舍不得他兒子下鄉吃苦,就想辦法調動工作,去了新開的分廠。”


    “新分廠在陽城,那邊各方麵的條件都沒法和舒城比。所以,廠裏為了補貼自願調崗的老員工,會把新廠的招工名額,分給他一個。於叔調去陽城,於誌偉就有工作不用下鄉了。”


    幸芳這麽一說,宋文城就懂了。


    一個大雜院住著,於家的情況,宋文城還是很了解的。於家的三個兒子,於建是同樣寵的。老大年長,再加上張華子是公交車賣票員,工資不是特別高。於誌剛年紀到了,於建就讓他接了張阿姨的班。


    於誌偉今年十九,是於家的二小子。他去年高中畢業,本來是應該接於建的班,去機械廠上班的。隻是,於建工資高,是於家收入的主要來源,於誌偉接於建的班,於家的收入會少很多。為了多攢錢,和保持於家的生活質量,於建暫時就沒讓於誌偉接班。


    沒有知青政策這個意外,於建是想等他再幹兩年,攢夠了給於誌遠買工作的錢,就同時安排二兒子和三兒子參加工作的。


    結果,計劃沒有變化快。一個知青政策,把於建的計劃全打亂了。


    為了把三個孩子都留在城裏,不去鄉下吃苦,一大把年紀的於建,隻能選擇背井離鄉,舉家搬遷去分廠發展。


    窮家富路,舉家搬遷,於建肯定很樂意多帶些錢傍身。這一走,於建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迴來了。所以,如果幸芳出高價,她是很有機會把吳家的房子買下來的。


    吳家的房子和宋家的房子一樣,都是被買斷,產權在自己手裏的產權房。雖然這裏是機械廠家屬院,這房子卻是吳家的私產,不在機械廠的房子。幸芳可以放心大膽的吳家交易。


    “於叔他們搬走後,於家就隻剩下於誌剛他們一家四口住。於誌剛不是機械廠的員工,他和他媳婦在他們單位,已經幹滿七年,有資格分房了。聽鄭嬸說,去年他們就拿到了分房指標。隻是張阿姨不想和大兒子分開,就硬攔著沒讓他們搬。”


    張華子和於誌剛媳婦談小語的矛盾,已經多到難以調和了。談小語木訥卻也不傻,張華子天天嫌棄她,說她不好,她當然不樂意繼續跟她一起住。


    之前張華子用孝道壓著談小語,不讓她去住她單位分的房子。現在張華子和於建,要一起去陽城了,談小語就不想再住吳家的老房子了。


    這裏對張華子來說,充滿了溫馨又甜蜜的迴憶。對談小語來說,卻不是那麽一迴事。


    越琢磨,宋文城越覺得於家的房子好。


    “等明天我去找於叔談談,如果他有意賣,咱們就花三到四百塊錢,把它買下來。”


    於家的房子和宋家挨著,格局也一樣,就是普普通通的兩室一廳。當初她們從機械廠,把房子買到手,一共花了一百多塊錢。現在宋文城把價格翻了三到四倍,於家如果有意賣房,肯定會心動。


    三四百塊錢買一個房子,幸芳覺得很值。現在房源緊張,能花錢買到房子,就是勝利。更別說這裏位置不錯,未來還會拆遷,這房子就買的更加物超所值。


    但張華子是個別扭人。幸芳不想被她當冤大頭宰,就對宋文城說:“於家房子,咱們最多給到四百五,再貴咱們就不買了。咱還有房源,不是非於家不可。”


    “警局包大叔的爸爸得了急症,需要不少錢看病。他家條件不太好,沒錢看病,就想賣分房指標換錢。那也是個大雜院的兩室一廳,於家的房子買不成,咱就去買包家的。他家要價四百,房子有八成新。”


    大雜院兩室一廳的房價,之前在一百到三百五之間。現在房源越來越緊張,就又稍微漲了一點點。包家敢要四百的高價,一是實在缺錢,二是那房子夠新。包家的房子是解放後建的,房齡還不到十年。那屋子,被保存的挺好,屋裏還有些簡單的家具。所以,幸芳花四百買下來也不算吃虧。


    於家的房子,沒包家的那個好。隻於家,就在這住了小三十年。於家之前,這房子還不知道存在了多久。所以,這邊的房子是帶著歲月的痕跡的。


    歲月連人都不饒,房子這種死物,又怎麽會有優待?


    現在於家的房子看著還行,是因為它住著人,有人氣,它看著才沒有特別破財。等於家搬走,房子沒人住了,肯定會是另一番光景。


    幸芳是不喜歡老房子的。老房子想住的舒服,光保養和維護,花費就不是小數目。


    於家的房子,勝在位置好、有產權。買於家的房子,幸芳不用擔心以後為了房子的產權,跟別人扯皮;還能繼續住大雜院,跟錢小燕她們生活在一起。幸芳才願意多花五十塊錢,買於家的房子。


    但隻有五十了。如果張華子吃定幸芳,獅子大開口。那幸芳也不會傻傻的當冤種。


    宋文城全麵了解了幸芳的想法。第二天就找機會去了於家。


    於家確實有賣房的想法。他家三個兒子,有兩個都還沒結婚。錢肯定不夠花。以後他們留在陽城發展,舒城的房子,留著也確實沒用。隻是,張華子確實像幸芳想到那樣,很別扭。


    她家缺錢,她想買房。誰來買房,她又覺得房子是她的根,舍不得賣。最近,她一拍腦門,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那就是,讓她大兒子賣分房指標。於誌剛和談小語沒房,就隻能迴家住了。他們住家裏,給她看房子,張華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於誌剛賣房的錢,給於誌偉他們哥倆娶媳婦啦。如此一來,豈不皆大歡喜?


    但談小語不幹。


    老房子的產權人是於建和張華子。談小語是腦抽了,才會賣掉她自己的房子,跑惡婆婆這來過寄人籬下的鬧挺日子。


    張華子那人,談小語算是看透了。別看她現在說的挺好,等於家過了這個坎,她就該翻臉不認人,覺得住老房子的於誌剛一家占她便宜,看談小語不順眼了。


    談小語瘋了才會聽張華子的擺布。小叔子娶媳婦,憑什麽賣大伯哥的房子?於誌偉他們又不是談小語的兒子!


    談小語死咬著不賣房子。於誌剛跟媳婦一條心,也不想賣房。張華子攛掇一迴,沒人聽她忽悠,就被氣的不輕。


    宋文城去談事時,張華子剛跟大兒子一家鬧了一場不愉快,沒處撒氣,就對宋文城獅子大開口說,‘想買她家的房子,少於六百塊錢免談!’


    然後,宋文城就真的走了,不談了。


    宋文城是被幸芳悉心指導過的,於家沒有賣房的誠意,他當然不會慣著。


    宋文城走的幹脆利落,不帶一絲猶豫。把本想拿他撒氣的張華子,差點氣個倒仰。


    這什麽人呀!?做生意,不是都應該討價還價,你來我往的嗎?哪有宋文城這種,一言不合就抬腿走人的?


    張華子想發火,想罵人,卻又害怕宋文城不敢亂說話,隻能憋的心口疼!


    好在於建是靠譜的,他不像張華子這麽不識數。他知道短時間內,除了宋文城,他找不到更合適的買家了。大雜院裏,一堆對他的房子虎視眈眈,等著撿漏的呢。


    宋文城來於家之前,於建主動跟人透話說他想賣房,都沒人接茬。大家都憋著勁兒,想要壓價。宋文城是於建能找到的,出價最合理的買房客了。


    虎著臉把張華子趕迴房間後,於建堆著笑臉,把走到門口的宋文城,又給拉了迴來。


    “文城啊,別聽你張阿姨瞎說。她一個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哪會談事?來,咱爺倆談。你想買房是吧?看在咱兩家老交情的份上,叔給你算便宜點。五百怎麽樣?到時候房子裏我搬家帶不走的東西,都一起留給你。”


    五百?宋文城皺眉。


    他打量了一下於家的屋子,發現除了屋裏除了少數還在用的桌椅板凳,其他的東西,都已經打包裝箱。


    宋文城冷聲開口說:“三百五,這屋裏的東西我都不要。叔要是嫌大件不好帶走,我可以找朋友幫你。火車幫忙帶運行李很便宜。叔花三五十的運費,到陽城能省一大筆錢。”


    於建:“………”宋文城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就是因為不想要這些用了將近三十年的破爛家具,他才要便宜處理給宋文城啊!現在宋文城這麽一說,於建被他搞得不上不下,差點沒繃住,變了臉色。


    “嗬嗬。”於建硬擠出了一個笑臉。“還是文城想的周到,嗬嗬。”


    宋文城那氣場實在是強,於建這樣的老油條,想跟他耍心眼,也非常的有壓力。


    宋文城這樣的人,輕易不能得罪。於建坑人不成,瞬間轉化心態,開始打感情牌。


    “唉,這房子我住了快三十年,是真舍不得賣。可沒辦法,你弟他們都大了。家裏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我隻能忍痛賣房了。房子都賣了,屋裏的這些老夥計們,我也不想留。陽城那邊還不知道啥情況呢?剛去新地方,肯定兵荒馬亂的,所以我不想帶太多的行李。”


    “文城,叔先謝謝你的好意。隻是,唉…萬一那邊的房子小,我把家搬過去,這東西就該沒地方放了。所以,唉…這些家具我都不帶了。等到了那邊,缺什麽,我就去廢品收購站淘什麽。唉……歲數大了,用好東西也是浪費。唉……”


    為了到達賣慘的效果,於建說著說著,熱淚盈眶,好像特別舍不得,心情特別難受一樣。


    男兒有淚不輕彈,於建這樣的老人猛虎落淚,可見是真的說到了傷心處。


    但宋文城並不好忽悠。他絲毫不被於建烘托出來的悲慘氣氛所動,就那麽眼神平淡如水的看著於建表演。


    沒人配合,於建就有點哭不下去了。


    唱戲還得有人搭台呢。對上宋文城這樣冷靜的冰坨子,於建那些小心思,就全廢了。


    五百的高價賣不成,三百五的低價也不能賣。最後雙方各退一步,宋文城花四百把於家的房子買了下來。房子裏的家具,宋文城沒要,於建也不好拿去陽城,就都送於誌剛得新家去了。


    談小語不想要這些破爛,奈何人言輕微,隻能捏著鼻子收下了。


    幸芳在宋文城買房成功後,跟他一起去於家簽合同。怕張華子給她出幺蛾子,幸芳看完購房合同,又在末尾加了一句,“交房時房子的樣子,需與看房時保持一致,否則賣房方需要向買房方賠償五十塊錢。”才簽字交錢。


    兩家交易完,宋文城和於建去房管所辦過戶手續,手續費宋文城出。幸芳和張華子等人在家收拾屋子。


    看著張華子那個蝗蟲過境,牆皮都想摳下來一層的架勢,幸芳特別慶幸她在合同末尾加了那麽一句話。


    太幹淨了!真的是太幹淨了!!


    張華子收拾完的房間,連個多餘的螺絲釘都瞧不見!等到年前於家從大雜院搬走時,幸芳覺得於家的房子,好像連陳年老灰都被張華子帶走了。就真的是有點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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