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很久,宋文城在某次喝同學喜酒的時候,被人打趣,他才弄清楚這天大的誤會。那時候,知道別人是這麽看他和幸芳的,他氣的臉都黑了。結果,不等他解釋,大家就誤會他是惱羞成怒,更加不相信他的解釋。認為他和幸芳感情好了。


    不論宋文城說什麽,大家都不看好他和幸芳。好像他和幸芳離婚,是早晚的事。宋文城努力解釋了幾次。發現越解釋越沒人信,他就不管了。


    愛咋咋地吧!他知道他和他媳婦好好的就可以了。至於這幫有眼無珠的,有他們大吃一驚的時候!


    第65章


    ◎抓人販子上集◎


    此時, 濃情蜜意,分開就開始想念的宋文城,還不知道他被外人誤會了。


    寫完了信的第二天, 宋文城就趁著去看宋少輝的時候, 把信交給了他。宋少輝見到宋文城很是開心。父子兩個好久沒見,錢小燕識趣的迴去休息,給他們機會, 說說體己話。


    這麽體貼的事情,錢小燕頭迴幹。她多少有點不自在。她就惡聲惡氣的對宋文城說:“你爸病了, 你也沒伺候過。今天你好容易有空,他就歸你管了。我好迴去歇歇。”


    說完, 錢小燕不等宋文城迴答, 就拿著她的東西。迫不及待的走了。


    錢小燕走後, 宋少輝習慣性的放鬆下來。“出去走走吧, 這幾天天天悶在病房裏,也挺難受的。”


    “好。”宋文城聽話的推著宋少輝出病房。


    北城的第一醫院, 全國聞名。這裏名醫多,來看病的病人也多。宋文城推著宋少輝走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個人比較少的角落。宋少輝有話要跟宋文城說, 示意他再往裏走走, 找一個安安靜靜,隻有他們兩個的地方。


    宋文城聽話的照辦。


    等找到的這樣的地方,現場隻剩下宋少輝和宋文城兩個人,宋少輝看著比他還高的宋文城,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宋少輝神色複雜的注視著宋文城。他眼神虛虛的落在宋文城身上, 沒有落在實處。就好像他透過宋文城, 在看什麽人一樣。


    那眼神裏有懷念, 有不安,但更多的是愧疚,是懊悔。宋文城不知道宋少輝要說什麽,他安靜的陪在宋少輝身邊,沒有打斷。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來。吹得宋少輝冷的抖了一下,他才迴神。製止了要推他迴去的宋文城,他緩緩的開口道:“等會迴去,我不冷。等我把這事說完,我們再一起迴去。”


    “這事是關於你親媽的,本來我這輩子都不想告訴你的,或者等我死前我再告訴你。可這迴,醫生說,我這個病,治不好的話,說不定啥時候就沒了,我就不想再瞞著你了。”


    宋少輝這話,宋文城不愛聽,他提醒他道:“爸,你手術成功了。”


    宋少輝笑了一下,不再說晦氣話。“好,不說我了,說你媽媽。”


    提到宋文城的親媽,宋少輝的神色特別悲傷,一下子又沉默著,有些說不下去。隻是這次,他沒有沉默太久,就緩緩開口道:“你一定很好奇,為啥我從來不提她吧?說來,我挺對不起她的。她嫁給我,為我生兒育女,我卻不能給她遮風擋雨。我害死了她,還讓她死後,都留下一具全屍……我對不起她。”


    這句話說完,不論是宋文城還是宋少輝,情緒都變得激動了很多。宋文城頭一次聽說他母親的事情,一時間他情緒翻湧,沒控製住,泄露出了一絲殺氣。宋少輝拍拍宋文城的手臂,他才冷靜下來,繼續聽宋少輝說。


    最難說的已經說出口了,宋少輝再開口,就順暢了很多。


    “你母親聶風,是在生下你不久後去世的。但她其實不是死於難產,也不是病逝。她是被小鬼子害死的。”


    年輕的宋少輝,很是愛國。他十幾歲,就想參軍,保家衛國。可他父母不許。他們非要他讀書。後來,看他讀書也不老實,總是要出去折騰。宋家老兩口,怕哪天宋少輝折騰的太狠,把命搭進去。他們就說,隻要宋少輝結婚,有了孩子,留了後,他們就允許他出去當兵。


    這就去宋家父母的緩兵之計。他們想要用老婆和孩子,絆住宋少輝,讓他老老實實的在家待著。


    宋少輝卻把這話當真了。他那時候很高興,不出一周,他就娶了宋文城的生母聶風。


    宋少輝和聶風之間沒啥感情,他們就是媒人介紹的。宋少輝著急結婚,聶風正好要嫁人,兩個就很順利的在一起了。婚後,兩個月不到,聶風就被診出了喜脈。然後,不等她高興。宋少輝就跟她辭行,跑去參軍了。


    宋少輝走後,宋家老兩口,有些怨聶風留不住人,和她鬧了些別扭。但聶風懷著孕,宋家老兩口心裏有氣,也不好太過分。她們就這麽湊合著一起生活到了聶風生產。


    那時候,參軍大半年的宋少輝,已經在部隊混出了一定的名堂。宋少輝有勇有謀有學問,他在部隊屢打勝仗,很受器重。那段時間,宋少輝意氣風發,可謂是春風得意。


    也是很不巧,聶風剛生產完不久,有個和宋少輝有仇的人,查到了宋少輝的老家。然後,宋家莊就倒黴了。


    宋少輝接到消息,趕迴來救人的時候,已經晚了。記憶中,美麗祥和的宋家莊,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宋少輝找遍了每一個角落,他也沒找到一個活人。


    就在宋少輝以為他的家人,都被他連累,已經全部都被殺害的時候,躲到山上逃過一劫的宋村長,偷偷迴來了。


    熟人見麵,自然歡喜。當宋少輝從宋村長那裏知道他的家人,還有他的兒子也都沒事的時候,宋少輝更是喜極而泣,哭的不能自已。


    “我以為那是上天憐憫,才保佑你們都平安無事。可最後,我才知道,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是你媽媽。是她犧牲了自己,才保全了你們所有人。”


    沒人知道,她是怎麽拖住的小鬼子,也沒人知道,她死前受過什麽苦。大家隻知道,她那時候才剛生完孩子,還沒過三天……


    她就那樣,消失在了一場大火中。她就用這場大火,救了宋家莊的所有人。


    “之後,我有仔細的搜索過宋家莊,可是我找到了很多燒焦的小鬼子,卻依舊沒找到你媽媽。後來,我又找到了我的老仇人,幫她報了仇,我還是沒找到她。也沒得到一點兒有用的信息。”


    “你媽媽就這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早些年,有道士說,她被火神娘娘收了。還有老和尚說,她是下來曆劫,功德圓滿後迴去當神仙了。但這些我都不信。這世上哪有神仙?她那樣一個弱女子,大概率還是被害了。隻是我沒用,這麽多年了,我都沒能找到她,讓她入土為安。以後你有空,迴宋家莊看看吧。母子連心,也許你能找到她。”


    說完,宋少輝又沉默了。


    短短幾句話,宋少輝說的輕鬆,但這輕飄飄的幾句話,卻包含了很多的驚心動魄。


    在那段混亂的歲月裏,宋少輝本來滿腔熱血,想要以身報國。可宋家莊的事,給他敲響了警鍾,這讓他發現,保家衛國,家和國其實一樣的重要。


    宋少輝已經因為疏忽,害了聶風。以後他不想,也不敢再疏忽。其他人也被這次的事情嚇得不輕,之後他們把宋文城交給宋少輝,就跟他劃清了界限,生怕下次還被他連累。


    宋少輝也知道他們害怕,之後除非必要,他都不再迴去,不往他們身邊湊。


    這些年,除了拜祭聶風,宋少輝幾乎不迴宋家莊。以前宋少輝一心想要宋文城讀書,也是想要宋文城一生都安安穩穩。這是他對聶風的愧疚。也是他此生最大的願望。


    他對宋文城的偏愛,也都是源於聶風。這些年,這件事一直像個大石頭一樣,壓在宋少輝的心裏,讓他不能釋懷。


    他一直沒對宋文城說這事,一是怕宋文城怪他,二是不想宋文城傷心。


    “本來,這事我是想帶到棺材裏,誰都不說的。可手術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你媽媽。如果我就那麽死在了手術台上,你連她多偉大多勇敢都不知道,那我就太對不起她了。”


    “小誠,你媽媽的事,是我對不起她。我要是因為她恨我,我能夠理解。”


    宋少輝說完,落寞的低著頭。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悲傷的氣息,好像一瞬間就蒼老了很多。


    “爸,別這樣說。你和媽媽對我來說一樣重要。我敬佩媽媽的同時,也理解你。”說著,宋文城給了宋少輝一個溫暖的擁抱。


    宋當了十年兵,宋文城能理解宋少輝。母親聶風的事,讓他十分的悲痛。但他知道,這是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聶風的悲劇,是敵人造成的。宋文城要恨也是恨侵略他們的敵人。而不是恨宋少輝。


    “爸,別想那麽多。媽的事,以後我會迴去處理。你不要難過了。”


    宋文城的安慰,讓宋少輝感動。這麽多年,聶風的事,一直沉甸甸的壓在他心裏,如今終於把一切都告訴了宋文城。他輕鬆了許多。說完話後,宋少輝特別的疲憊。


    宋文城送他迴去休息,他躺下沒多久,就不太安穩的睡著了。宋少輝睡著不久,迴家休息的錢小燕就迴來了。


    關係緩和的兩個人,克製著,隨意的打了一個招唿,就分開來各忙各的。錢小燕留下照顧宋少輝。宋文城迴軍校繼續學習。


    因為聶風的事,宋文城之後幾天的情緒都有些低落。他渾身籠罩著低氣壓,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直到收到幸芳給他寫的家書,宋文城心中暴虐的情緒,才終於被壓下去。


    這讓大家越發覺得,宋文城這婚結的,肯定非常的憋屈。


    在準備中考的幸芳,可不知道炮兵學院的人,都誤會了她和宋文城。她這幾天,正在馬不停蹄的複習,準備考試呢。


    本來,今年的中考已經過去了。幸芳想上初中,就得等明天的六月份,再參加初中的統一考試。但凡事都有例外,幸芳前幾天立了大功,作為給她的獎勵,讓她提前參加考試上初中,也沒什麽不行。


    要說幸芳是怎麽立功的,還得說雙胞胎。幸芳是個講究人,她寵孩子,雙胞胎就每天都被她收拾的幹淨漂亮,一看就特別的招人喜歡。幸芳本人呢,又是個超級大美女。


    兩個漂亮的小女娃,加上幸芳這麽一個極品大美女,三個人湊在一起,迴頭率百分之百。


    這樣一看就吸睛的柔弱女人組合,一下子就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


    在得知幸芳家的男人,老人都不在家,她家現在除了她們,就隻有一個不中用的小叔子在家後,某些有心人,就大膽的盯上了幸芳和雙胞胎。


    事情發生在幸芳帶雙胞胎上班的第三天。那天,按照慣例,幸芳把雙胞胎安置好後,就去廚房做飯。做好飯,大家湊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們警局來了一個老熟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家都超級討厭,誰見了都煩的想要繞道走的黃老太太。


    黃老太太到了警局,一拍大腿就開始哭。她哭的有點有調,還有一套詞。


    “哎呀我的媽呀,老太太我要活不下去啦。我兒不孝順我啊,我快要餓死啦。嗚嗚嗚,啊啊啊……”


    黃老太太這個調一出來,大家的好胃口,瞬間沒一半。眾人本來就煩她煩的要死,她還在眾人吃飯的時候,跑過來給大家添堵。大家就更煩她了。要不是她年紀大,大家真想拿大掃把,把她轟出去。


    黃老太太仗老作妖,眾人對她打不得罵不得,隻能胃疼的,聽著她哭,忍著她鬧。


    幸芳最近跟大家處的不錯,不想大家受這個苦,就自告奮勇的,跑出去哄老太太。


    “老太太,累了吧,喝口水歇歇吧。您兒子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你放心,你兒子如果真不行,我們會幫你教訓他的。”


    “我不喝水!我就想你去把我兒子抓迴來教訓!快,你現在就跟我走!他虐待我!你現在就去我家,幫我把他抓起來!”


    老太太鬧著要警察去她家抓人,幸芳想著她走了,眾人也能好好吃飯,就同意了。


    “行,老太太你等等,等我安頓好了這邊,我就跟你一起去你家。”


    “安頓什麽安頓。你現在就跟我走!一會兒胡四上班去了。你快點跟我走吧!”


    老太太著急,一心想拉著幸芳跟她迴家。


    幸芳第一次出警,怕她處理不好。辦案經驗豐富,又沒有什麽重要事情的毛大爺,就自告奮勇的說要跟幸芳一起去。這樣一來,兩個人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出警的人選定了下來。幸芳又開始犯愁,怎麽安排雙胞胎的事情。


    雙胞胎跟幸芳分開會害怕,眾人想著黃老太太那邊根本沒啥事,幸芳過去無非就是走個過場。就讓幸芳把孩子也帶著。


    就挺隨意的。反正黃老太太家就沒事。


    “正好我吃完了,你忙的時候,我幫你看孩子。”小劉快速的扒飯,囫圇的吃了一個半飽,就說要跟幸芳她們一起去。


    沒辦法,警局執勤的區域,一個月換一次。這個月還沒過完,小劉還沒輪崗,黃老太太的事,就還歸他管。


    路上,幸芳她們一邊聽著老太太哭,一邊老調重彈的,不走心的安慰老太太。


    “老太太,收收眼淚吧。你兒子不好,我們會幫你教訓的。你快別哭了。”


    “就是,就是,萬一你哭暈了,你還得花錢看病。有看病那個錢,你多買點肉吃多好。”


    老太太卻不聽勸。她很軸,就認準了她兒子不是好人似的,一個勁兒的說他的壞話。


    “他真的虐待我,不給我飯吃。你們一會兒去了我家,一定要把他給抓起來!”


    “警察同誌,這次你們一定要多關他幾天,和他點厲害瞧瞧!要等他保證,天天和我買肉吃時候,你們才能放他出來。”


    ……


    這番話,別說早就聽的不耐煩的小劉,聽她墨跡的次數多了,幸芳也有點受不了了。就像祥林嫂,大家都不容易,沒人喜歡聽黃老太太一遍遍的絮叨她遍的那些故事。


    真的故事都沒人愛聽,黃老太太這種假話,幸芳她們當然更不耐煩聽。


    煩著煩著,路上碰見了一個小偷,小劉就如猛虎下山一樣,衝出去追小偷了。


    小劉機智的溜了,幸芳和毛大叔隻能繼續留下來,被黃老太太折磨著。毛大叔年紀大,比小劉有耐心,還能忍得住。幸芳頭一次接觸黃老太太,對她還有幾分耐心,就也還好。


    黃老太太說的多,走的慢,她們就陪她慢慢走,聽她一遍遍的重複說廢話。


    走著走著,路上他們又遇到了李大爺。李大爺一見到毛大叔,立刻如同見到了親人一樣,熱切的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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