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的耳朵酥了下,後知後覺兩個人現在距離這樣近。


    他的聲音幾乎是從她耳畔響起,清淺的唿吸輕輕地拂過,癢癢的。


    因為閉著眼,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被無限放大,秦月一改剛剛嘻嘻哈哈的態度,緊張起來,手指輕輕摳著沙發。


    睫毛,眼周,嘴唇,臉龐……他像是一台精密的機器,有條不紊地運轉著。


    秦月的臉慢慢發熱,從麵頰,一路蔓延到了耳後。


    他停下來,可是目光卻沒從她的臉上移開。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氛圍,睜開了眼,還得裝作自然地問:“怎麽了?”


    “你是不是護膚品過敏?”就在咫尺的男人,輕聲問。


    秦月猝不及防被美顏暴擊,鬼使神差沒移開目光,而是隔空描摹著他的眉眼。


    矜貴冷峻,似一副潑墨山水畫。


    連迴答都是無意識的:“不過敏啊……怎麽這樣說?”


    “你臉紅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像是小錘子一樣,砸在了秦月的心口,咚的一聲。


    她的臉色肉眼可見變得尷尬,眼神四處亂飛:“啊,哈哈,是嗎……”


    靳聞則也不說話了,短暫的驚訝後,尷尬地清咳了一聲。


    秦月一看就知道他明白了——什麽過敏,她就是羞的!


    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卸個妝而已,她有什麽可緊張的!


    越羞恥,她越表現得理直氣壯。


    “好好幹活,不要分心!”


    靳聞則比她從情緒中抽身的快,黑曜石似的眼眸看著她的時候,還有笑意浮現。


    “幹活好了,有報酬嗎。”他反問。


    秦月“哼”了一聲,“想什麽美事兒呢,我主打一毛不拔。”


    靳聞則嘴角徹底翹了起來,重新拿起了卸妝棉,妥協道:“好吧。”


    他靠過來,低沉的聲音甚是磁性,似命令,“閉眼。”


    略帶寵溺的強勢話語,讓秦月閉上眼睛,一瞬間心跳如雷。


    打濕的卸妝棉重新落在臉上,這次沒人再講話,可是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們的唿吸都是交織在一起的,那麽的……曖昧。


    短短的十多分鍾,她像是過了十年一樣不自在。


    等靳聞則宣布卸好妝時,她馬上坐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快,差點和他撞上。


    他迅速躲開,同時扶了她一把,無奈地說:“慢點。”


    秦月應了聲,頭也不迴地往衛生間衝:“我去照一下鏡子。”


    開了燈,她對著明亮的鏡子照了半天。


    他還挺耐心細致,第一次幫她卸妝,就卸得這麽幹淨。


    她拿起護膚品,簡單地護理了一下,全是憑的機械記憶。


    腦海裏迴想的,是他剛剛手指的溫度,低沉的聲音,交纏的唿吸……


    打住打住!她連連搖頭。


    等磨磨蹭蹭走出衛生間後,她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的態度,給了她勇氣。既然她有太多的疑問,不如直接問他。


    猜忌來猜忌去,實在太累了。


    如此想著,她找了一圈,最後發現他在書房。


    敲了敲門,她問:“我能進來嗎?”


    “門沒鎖。”他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秦月打開門,走了進去,目光從書架上劃過,最後落在男人的麵龐上。


    他換了身居家服,頭發是濕的,應該剛衝過澡,皮膚都比平常更白了。


    “靳聞則,我有事要問你。”秦月走過來,直視著他說。


    靳聞則和她四目相對,心道她終於是忍不住了。


    要問自己什麽呢?和靳家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學曆真的那麽差?靳家要是倒了,他能不能養活得了自己?


    還是,再和他提一次離婚?


    最後這個想法,讓靳聞則的氣息驟然冷了下來,身體內像是有一隻猛獸,要撕破胸膛而出。


    表麵上,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她兩眼,向旁邊示意:“坐下來說吧。”


    “好。”書房除了他的桌椅,還有會客的位置。


    她坐下來,側身對著他,深唿吸了一口氣。


    “那我問了哦?先說好,不管你多生氣,一定要克製。”


    靳聞則凝著她:“好。”


    內心深處,卻躁動得更厲害。止不住地想,若她真的是想離婚,他該怎樣應對?


    很奇怪,他竟然理不出頭緒來。


    那股名為無措的陌生情緒,在慢慢蔓延。


    秦月打好了預防針,又握著拳,抵在嘴邊清咳了一聲,終於說出了她想說的話。


    “今天靳溫倫來找我了,他告訴了我一件事。”


    靳聞則靜靜地抿著唇,發梢有冰冷的水滴落。


    “他說你是賀闖包養的情人。”


    秦月始終盯著他,清楚地看到他緩緩睜大眼睛,裏麵有什麽坍塌了。


    第33章 過日子33天


    親親


    靳聞則一向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秦月鮮少能看到他的情緒有巨大的波動,甚至連大笑都沒有過。


    而現在,他瞳孔放大, 俊臉微微抽搐,薄唇開合幾次, 都沒說出來話。


    像是聽到了天大荒謬的事, 他整個人都宕機了,最後無語地嗤笑了一聲。


    “你信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 卻像是一把刀懸在她頭上,好像她敢承認, 就會有她承受不了的後果出現。


    “我當然沒信!”秦月不是迫於他的壓迫感,而是說出了心裏話。


    “我怎麽可能信啊!你在賀氏工作,賀闖是誰你比我更清楚,這樣的大佬獨占欲肯定很強, 要是真想包養誰, 還能讓他結婚?那不等於我站在他腦袋上拉那什麽嗎。”


    靳聞則的嘴角牽動,臉色複雜極了, 並沒有轉晴的意思。


    “你現在也差不多了。”他低聲說。


    “嗯?”秦月沒轉過彎兒來, “什麽差不多?”


    他沒答,黑眸緊鎖著她:“然後呢?他還說了什麽?”


    秦月被轉移了注意力:“大致就是擔心我被騙婚, 嗬嗬, ”她翻了個白眼,“我看起來就那麽像二百五嗎?”


    靳聞則:“……”


    “你怎麽好像在看傻子。”秦月皺眉。


    “沒有,你繼續說。”


    “反正我罵他胡說八道, 把他給趕出去了, ”她頗為自豪地哼了一聲, “當著我的麵汙蔑你, 給他臉了。”


    他眼裏的堅冰總算是融化了些許,不知真情還是假意地誇獎道,“做得不錯。”


    “比起這個,他說的另一件事倒是讓我更加好奇。”秦月往前探了探身,認真地問,“他說你從來都沒拿過靳家的錢,那你的房子、車子、吃穿用度都是哪來的?你別告訴我是你自己賺的,就算是賀氏的高層,年紀輕輕也賺不到這麽大一個房子吧?”


    靳聞則沉默兩秒,問她:“如果我說,我不是賀氏的高層呢?”


    秦月一臉了然:“你是才怪了吧。”


    她抓心撓肝的,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子:“快快,我這一路上都好奇死了。”


    “那你怎麽等到現在才問我?”


    “我……”秦月不好意思說她是一時上頭,移開目光,“反正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他淺笑,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剛剛的錯愕震撼了,更多危險的情緒,都掩藏在心底。


    凝視著秦月,他淡定地道:“這房子就是我的,車子也是。全部都是通過正當渠道獲取的。”


    秦月一點點瞪大眼睛:“什麽樣的正當渠道?”


    “賀氏的盈利。”


    秦月咋舌:“賀氏這麽賺錢的嗎……那你之前為什麽還要和我合租?”


    靳聞則坦蕩承認:“為了讓你搬過來。”


    秦月懵了下。果然是她想的那樣,他真的喜歡自己?


    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一個猜測在心底漸漸成型了。


    靳聞則坐在她身邊,八風不動,等她繼續問下去。他已經說得這麽明白,想必她也該猜到了。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在靳聞則略帶鼓勵的目光中,篤定地說,“你在年會抽中了特等獎是不是?賀氏那麽財大氣粗,給員工分配一套房完全有可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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