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拍攝開始後,男演員挑三揀四,這不行那不行的,更讓淩鹿喜歡秦月了。


    “我說導演,你到底會不會拍啊?這個角度我的臉一點都不好看,還有這條,怎麽狗的鏡頭都比我多?女主角的台詞也比我多了兩句,劇本怎麽寫的?”他仗著自己咖位高一些,翹著腳坐在椅子上發泄不滿。


    拍攝現場到處都是設備、線路,秦月腳有點酸,就坐在了床上。


    柏自初坐在屏幕後,隻露出一個圓圓的腦瓜頂,黑發濃密到讓她羨慕的程度。


    淩鹿牽著公主走過來,小聲和秦月抱怨:“還得多久啊,公主都累了。”


    秦月身下的床很鬆軟,剛剛拍攝的時候她躺過,特別舒服,現在坐在這裏,她眼皮在打架。


    “今天怎麽也能結束的。”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男演員那邊,已經進展到“必須改劇本,把我的台詞修得比她多”了。


    淩鹿瞥了眼昏昏欲睡的秦月,她傾城明麗的臉上多了幾分慵懶,眼睛水汪汪的,更漂亮了。


    “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啊,他都要改劇本了。”她義憤填膺地問。


    “唔?”秦月慢半拍看向她,“說多了台詞又不加錢,為什麽要著急?”她還巴不得別人多分擔點台詞呢。


    美目往男演員那瞥了下,感覺他一時半會兒叭叭不完,秦月終於放任自己的困倦,往床上一倒,迷迷糊糊地說:“我先睡一會兒……”


    淩鹿:“……”你也太鹹魚了吧!


    終於,柏自初從屏幕後麵站了起來,他二十五歲左右,身高腿長,五官淩厲,不過戴著一副銀絲邊眼鏡,稍微衝淡了不近人情的冷漠。


    很快,他就走到了床邊,低頭注視著躺在床上唿唿大睡的女明星。


    女生肌膚瑩白如玉,睫毛濃密翹長,海藻似的黑發散在腦後,塗了口紅的唇,正微微嘟著。


    柏自初推了推眼鏡,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淩鹿結結巴巴地說:“導,導演,她可能是太累了,我現在就把她叫起來。”


    “不必了,”男人聲線清冷,“讓他帶著人滾。”


    淩鹿:“啊?可秦月是一個人來的啊。”


    “所以我說的不是她。”柏自初轉身,死亡視線隔空落在了那個叨逼叨的男演員身上,後者跟被掐住喉嚨的鴨子似的,失了聲。


    秦月這一覺睡得特別香,還做了個吃烤鴨的夢。


    她左一口,右一口,左一口……醒來的時候,還在美滋滋地咂嘴。


    不愧是售價十幾萬的床,睡著好舒服哦。


    對了,我是來做什麽的?


    大腦的弦啪地繃緊了,記憶陡然迴籠,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不是,怎麽收工了?


    “不拍了嗎?”她頂著呆毛問。


    淩鹿開心地說:“已經結束啦!”


    “啊?”秦月拿出手機一看,我的天,怎麽眼睛一閉一睜,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品牌商這邊的負責人,甚至把五千塊的薪水都給她轉過來了。


    秦月還不怎麽清醒,戳開靳聞則的對話框,轉了兩千五百塊錢過去,備注:共同財產分你一半。


    第7章 過日子7天


    不用客氣,應該的[微笑]


    轉完賬,秦月的瞌睡也徹底清醒了。


    兩個人前天才發生那樣的事,她今天就轉筆錢過去……想為她的魯莽自罰一杯。


    可是轉賬又不能撤迴,她隻好捂著臉,默默地關掉了對話框。


    從床上站起來,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問淩鹿:“怎麽就結束了呢?”


    淩鹿早就憋壞了,興致勃勃地講:“你當時睡著了,沒看到柏導有多帥!”


    她抱起胳膊,學柏自初的神態,還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讓他帶著人滾。”又切換迴自己的語氣,“當時他就是這麽對那個男明星說的!那男的還想找他理論,直接被他叫保安給轟出去了,哈哈!”


    講到興奮處,她直拍巴掌,腳邊的大金毛也跟著“嗷嗚嗷嗚”叫。


    “那後麵怎麽拍的?”


    “就是拍你在床上睡覺啊!公主在床邊趴著,也美美地睡了一覺。不過公主沒你睡得那麽沉,工作人員各種在床邊布置設備,柏導開了四個機位拍你的睡顏,都沒把你吵醒。”她豎起大拇指,“是讓人羨慕的睡眠質量了。”


    “……謝謝。”但我並不怎麽想和狗比,秦月在心裏默默地補充。


    她挺喜歡淩鹿這妹子的,分開之前,還和她加了好友。


    開車往小公寓走的時候,何降雪給她打來電話,問她廣告拍攝得怎麽樣。


    秦月捏著方向盤,故作沉穩地說:“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是結果還不錯。”


    何降雪被她給糊弄過去了:“那就好。對了,我托熟人問了下,警方已經搜集到了證據,馮盼進監獄沒跑了。”


    “嗯,辛苦何姐了。”秦月愧疚地說,“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用把錄音拿出來。”讓她把傷疤暴露在公眾麵前。


    何降雪嗤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們秦大小姐都學會道歉了。”


    “……我認真的!”


    “我知道。”何降雪溫聲說,“都過去了,你不用過意不去。再說我當初錄音,就是防著有這麽一天。能把這件事徹底解決,我其實挺開心的。你要是真想對我好,以後就讓我省點心哈。”


    秦月眼裏含笑:“知道啦。”


    *


    明鏡公館。


    穿著淺灰色家居服,身材昕長的靳聞則站在落地窗前,正在和人打電話。


    聽筒裏,傳來一個輕快悅耳的少年音:“靳哥!我按照你說的仔細調查過了,秦月的經曆沒什麽異樣。”


    靳聞則漆黑的鳳眼劃過一絲困惑,“嗯”了一聲。


    少年八卦地問:“不過你怎麽想要調查她了呢?”


    “有些事想確認下。”


    少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她確實還挺讓我意外的,竟然公開了結婚的事。嘿嘿,莫非你們在酒店共度了一夜後,擦出火花來了?”


    “這不是你一個未成年人該打聽的事。”


    少年炸了毛,“我馬上就十八歲了!你不能老是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


    靳聞則扯了扯嘴角,“還是功課布置少了?”


    少年一下蔫兒了:“哥,你是我親哥,我知道錯了。我就是太好奇了嘛,畢竟你們結婚兩年都零交集。”


    靳聞則目光幽深地看著窗外,淡淡地問:“一個人會突然轉性嗎?”


    “應該不能吧?有句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說不定是裝出來的轉性,一試探就露餡兒了。”


    “嗯。掛了,課題改好後發我郵箱。”


    不理會少年的哀嚎,靳聞則掛了電話。


    聊天軟件多了條新消息,點開看到轉賬,他挑了挑劍眉。


    *


    秦月前腳剛到公寓,後腳靳聞則就迴複她了:【?】


    她連鞋子都顧不上換,靠在門邊飛快打字:【我睡覺賺到的錢,給你補貼點家用。】


    發完,她才意識到這個“睡覺”有點歧義,忙又解釋:【是正經工作!】


    靳聞則:【你可以不用解釋的。】


    秦月窘迫地閉上了眼睛。果然越抹越黑。


    再把他這話讀了一遍,秦月總覺得字裏行間透著淺淺的笑意。


    她嘴角自然而然地牽起來,打字:看到那個“退迴”了嗎,你要是不想要,可以點下去……


    尚未發出,聊天頁麵跳出一條提示:【對方已經領取了你的轉賬。】


    秦月:“。”


    她咬了咬牙,把剛剛打好的字一個個刪掉了。


    靳聞則:【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秦月:【不用客氣,應該的[微笑]】


    算了,反正她也是認真想給他錢,補償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她還想請他幫個忙。


    秦月:【過幾天我想帶你去見一下我的家人,可以嗎?】


    消息發出,他名字的位置就變成了“正在輸入中…”


    她忐忑地等待著,猜測他可能不會答應。


    片刻後,消息過來:【我有時間的話。】


    秦月有點意外:【嗯嗯,那我提前一天來問你。】


    又等了一會兒,靳聞則沒迴複了,她脫掉鞋子,往房間裏麵走去。


    *


    “喵~”胖花貓邁著輕靈的貓步,在距離主人兩步外停下,歪著腦袋酷酷地看著他。


    靳聞則從沒放過錢的微聊軟件裏,靜靜躺著兩千五百塊。


    他輕笑,垂眸同花貓道:“她家裏到底是擺了什麽鴻門宴,怕我不答應,還特意轉了賬過來。”


    暴君根本就聽不懂他說什麽,但還是“喵”了一聲。


    靳聞則淡漠地收起了手機。人性果然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之前是他想太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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