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剛走過八點,鏡頭中的何夏夏穿著白色的睡裙,頭發鬆鬆地紮在腦後,看著好像剛醒的樣子,正在和粉絲們交流。


    她看似素顏,實則畫了個很有心機的全裝,眼睛紅紅的,瞳孔蒙著水霧。


    “我確實很難過,不知道怎麽一覺醒來天就變了。”她連看向鏡頭的角度都計算過,可憐兮兮地說,“不過大家別擔心,馮姐真的沒強迫我做過什麽,看到新聞我都驚呆了,這和我印象裏的馮姐一點都不一樣。”


    她難以接受地捂住了臉,肩膀顫了顫。


    何夏夏是男女通殺的類型,直播間裏的粉絲們都在安慰她:


    【夏夏,你沒受她牽連就好,別哭別哭,我們都在呢】


    【還好馮盼沒對你怎麽樣,不然我真是詛咒她祖宗十八代!】


    【唉,可憐了夏夏,攤上了這麽一個經紀人】


    當然,也有人質疑她是馮盼手底下最紅的藝人,怎麽會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很快就被別的彈幕淹沒了。


    秦月捧著手機翻了個身,扯了扯嘴角,靜靜地看著何夏夏表演。


    不說別的,馮盼找李方舟給自己下套這件事,何夏夏絕對知情。


    過了一晚上才出來迴應,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也是有本事。


    在大家的安慰下,何夏夏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誠摯地道:“謝謝大家,有你們的支持,我肯定很快就會振作起來的。馮姐這邊……在沒調查出結果之前,咱們先別評論了,給警察一些時間。我一會兒就和公司協商,暫時另給我安排一位新的經紀人……”


    秦月無聊得打了個哈欠,發了一條:【主播你美瞳戴歪了】


    何夏夏的話瞬間卡殼,表情一僵,眼睛急急向旁邊掃去。


    其他觀眾問:【夏夏找什麽呢?】


    【不是吧?你真化妝了啊?】


    【哈哈,前麵的一看就是直男,人家這個妝少說得畫一個小時】


    眼看著風向快控製不住,何夏夏放在桌子下麵的手狠狠一掐。


    她照鏡子了,美瞳根本就沒歪!該死的黑粉!


    又說了兩句,她以趕通告為借口,匆匆關閉了直播。


    秦月笑了一聲,放下手機,坐起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出了昨天的事,新工作還在協調,她這會兒沒什麽事,決定吃過早飯後,把髒亂的房間收拾一下。


    剛把垃圾整理好,拖了地,原主的媽媽葉婷芳給她打來了電話。


    “秦月!夏夏不說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兩年前就私自領了證!你是秦氏的大小姐,什麽窮酸的小子都敢嫁!我命令你,趕緊把婚離了!”


    第6章 過日子6天


    共同財產分你一半。


    秦月被她尖利的聲音震得耳朵疼,把手機開了外放,直接丟在了旁邊的餐桌上。


    接著,她一邊擦桌子,一邊淡淡地說:“那你先把婚離了吧。”


    葉婷芳:“……你說什麽?”


    “我說,你當年不也是嫁了個窮小子,連婚前協議都沒簽,就把人安排在了秦氏。我爸爸經營了一輩子的公司,現在不都落在他手裏了?你結婚的時候,也沒和我商量吧?”


    葉婷芳氣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還是那個隻會用絕食和沉默抗議她的女兒嗎?怎麽這麽牙尖嘴利了?


    “我,我是你媽媽!和你現在能一樣嗎!而且你何叔叔把秦氏經營得很好,要不是他,我一個完全不懂經商的人,早就把公司搞垮了!”


    秦月冷靜地說:“經營得好?未必吧?自從他接手公司,我的分紅一年比一年少。”


    原主其實想過去了解秦氏的經營狀況,結果繼父把她防得死死的,還把葉婷芳搬出來給她施壓。


    而且原主本科學的也不是金融,那些報表一類的,給她看她也看不懂。


    秦月畢竟在互聯網大廠混到了高層,秦氏現在怎麽迴事,她多少能猜到點。


    可惜,葉婷芳這個戀愛腦被蒙蔽了雙眼,反駁的聲音更大了:“分紅怎麽能衡量經營的好壞?你於叔叔這兩年是搞了一些投資,賺大錢都在後麵呢!”


    秦月懶得和她說了:“嗯,你說的對。”


    葉婷芳:“……”更不爽了是怎麽迴事?


    “你別轉移話題,咱們現在在說你呢,”她質問,“和你領證那個男人是誰?他怎麽哄你的?這兩年沒少從你手上拿錢吧?”


    “我的事你就別插手了,好了,掛了。”


    “秦月!你不離婚也行,把這個男人領家裏來,讓我看看他給你下了什麽迷魂湯!”


    她放下手裏的抹布,手指探向掛斷鍵。


    “你要是連這個都不答應,我就去你爸爸墓前鬧,給他看看你現在多叛逆!你也不想你爸爸在天之靈都得不到安息吧?”


    秦月的手停下,黑色的瞳孔一寸寸冷了下來。


    “讓他不安息的人是你吧?”她冷聲說。


    “……”


    “你要是敢去,我就把你在他死了三個月就再婚的事披露到網上去,大家都別好過。”


    “秦月!”葉婷芳終於忌憚地喊。


    “掛了。”秦月繃著臉,掛斷了通話。


    雖然沒被葉婷芳占到什麽便宜,但一通電話還是毀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桌子也擦不下去了,她坐在椅子上,長歎了一口氣。


    上輩子,她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事故去世了,她是和母親相依為命長大的。


    母親的薪水微薄,她靠著父親的賠償金,才讀完了大學。


    兒時貧窮的經曆讓她對金錢、成功異常渴望,所以拚了命地工作。


    造化弄人,還真把自己給“努力”死了。


    原主和自己不同,父親秦泰清去世的時候,她已經上初中了。


    在她的記憶裏,秦泰清是一個溫柔儒雅的男人。他是技術大牛,後來才轉去經商。


    閑暇的時間,他會帶著她爬山、露營、騎行……陪伴她,教導她,也理解她。


    他心地很善良,資助了許多貧困的學生讀到了大學,並且從來不求什麽迴報,更不曾以此作秀過。


    對待妻子葉婷芳,他同樣愛護、尊重。


    可他屍骨未寒,她就不顧原主的反對再婚了。


    算算時間,再有幾天就是秦泰清的忌日,自己穿到了這具身體中,理應過去祭拜一下。


    猶豫的是,要不要帶靳聞則去呢?結婚這麽大的事,確實還沒告訴過他呢。


    沒等她做好決定,何降雪給她發來了消息:【明天有個床品的廣告要拍,你自己開車過去吧,導演是柏自初,你可千萬別遲到啊。】


    秦月:【那個這兩年風頭很盛的鬼馬導演?他不是拍電影的嗎,怎麽來拍廣告了。】


    何降雪:【好像是欠了品牌方一個人情吧。明天要好好表現啊,說不定他看中你,邀請你去當他下部電影的女主角呢。】


    秦月心想還是別了,她對演戲一竅不通,能拍什麽電影啊?


    等原主的合同到期,她直接要退圈的。


    *


    翌日,秦月提前從自己四十平米的宿舍下樓,開車往拍攝現場走。


    恰逢早高峰,路上車比較多,堵了一會兒。


    等待的間隙裏,她看到何夏夏給她發來消息:【姐姐,雖然這話不該我說,但葉阿姨都是為了你好。】


    秦月可沒忘她在葉婷芳那打自己小報告的事,迴了句:【既然知道不該說,就別說了。】


    何夏夏不迴了。


    堵堵停停,在距離拍攝開始還有十分鍾時,秦月到了片場。


    在這次床品的廣告裏,她需要扮演的是家中的女主人,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男演員,以及一隻溫順的大金毛參與拍攝。


    金毛的主人已經帶著它過來了,是個很青春靚麗的小女生,留著短發,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狗狗被她養得很好,毛毛蓬鬆順滑,趴在她腳邊溫順地吐著舌頭。


    導演以及那個男演員都還沒來。


    秦月也不是什麽大咖位,工作人員簡單和她打過招唿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她靠在椅子上,神遊物外時 ,腳踝忽然被什麽給舔了下。


    “公主!”伴著急切的唿喚,一道腳步聲靠近。


    秦月低頭一看,那隻特別漂亮的金毛,正趴在她腳邊搖尾巴,一雙黑亮的狗狗眼盯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幫您擦擦吧。”金毛的主人蹲下來,拿出紙巾想幫她擦腳。


    秦月阻止了:“沒事,不用。”


    女孩兒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實在是太抱歉了。我叫淩鹿,是公主的主人,哦,公主就是它的名字。”


    金毛也站了起來,繞著主人走了一圈,秦月看到了它是個公狗。


    靳聞則的母貓都能叫暴君,那公狗叫公主也沒問題?


    “我叫秦月。”


    淩鹿牽著狗繩笑道:“我知道你。”


    正好還沒開拍,秦月就和她聊了兩句:“你這狗狗拍廣告,一天多少錢啊。”


    “三千多不到四千。”淩鹿揉揉狗狗的頭,“你別看它隻有五歲,其實已經是拍廣告的老手了。”


    原主簽的合同很苛刻,絕大部分錢都被公司拿了,不算代言費,單拍攝這麽一天,到手隻有五千塊。


    秦月彎腰,笑著捏了捏公主的爪爪,笑眼彎彎地說:“真厲害,比我入行年頭都長呢。”


    淩鹿低頭看她,覺得她和網上說的一點都不一樣,不由對她心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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