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一頭蘇格拉底大白豬似的胡吃蒙睡,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寒假很快就過完了。

    下火車之前,我把配的止痛藥未雨綢繆先服了,我讓旁邊的一位mm打我幾下,我說您使勁打我幾下,往死裏打,看看痛不痛,那mm發瘋似的抱著頭,說了句碰見神經病啊就撒丫子跑了。然後自己擰著自己屁股幾下,感覺不痛。估計鴨子正拿著球棒等我,我出了車站眼光在茫茫侯車人海中尋尋覓覓,看到一個穿著白色棉布裙子加白色毛線衣戴著無框眼睛穿一白色高跟靴子的女孩子向我招手,這手招地那叫一輕柔啊,在紫薇格格放風箏一般,嗲地跟古代青樓女子在門口拉客似地叫我,張小白!這邊。

    我走過去,心裏犯嘀咕,我什麽時候認識這麽淑女的女的啊,我也很紳士的問,小姐您叫我嗎?

    小姐把眼睛一摘,說,我是鴨子啊!

    鴨子!不會吧,眼睛一眨老母雞變成鴨了,你打扮地這麽斯文幹嗎?參加國際婦聯大會啊?

    什麽婦聯大會,你丫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鴨子手揚了起來,然後像是猛然想起什麽來似的手蔫下來,笑嘻嘻地做鵪鶉狀說,過了年我就二十歲了,以後也學著淑女一點了。

    我真的不想打擊她,她要能變淑女的,母豬都能變鞏麗。 不過你的新造型我還是很喜歡的。

    我說,一個人是有本色的,該什麽樣子就什麽樣子,刻意掩飾會很累的。

    不累!說著估計她穿高跟鞋一時半會兒沒有穿習慣呢,打了一趔趄,一跟頭向前衝去,險些把我也給帶著摔了一交。

    開學後小虎決定搬到到學校外麵住,一來寢室裏每天十一點準時熄燈,十分不方便,二來也方便和高丹在一起廝混。

    學校對大學生同居這迴事兒向來是不提倡也不反對。學校外麵有一片房子是專門租給學生的,裝修風格簡單,而且都是帶衛生間的單間,房租便宜。我看著房子挺好,而且住在學校確實很不方便,也隨著小虎一起搬了出來。

    搬家那天,鴨子幹得格外賣力,衛生和環境美化基本上都是她搞的,牆上掛著維尼小熊,電腦上貼著阿童木帖紙,床上掛著吊蘭。桌子上擺著老式的紅木板的菲利浦電視機,還有張銅把手上長滿綠色銅鏽的寫字台,這些都是鴨子在逛二手市場的時候逼我買的。女人就是喜歡這些毫無用處的東西。這樣一來,還真有點兒家的感覺,我累的躺在床上,環視著整個房間。鴨子吧地板擦幹淨後,洗了手躺在我旁邊看著房間說,大功告成了。

    我心懷不軌地說,鴨子,那不如今天晚上我們洞房花燭夜吧。

    洞房花燭?沒結婚怎麽洞房花燭啊?嘿嘿,我是不會無照駕駛的哦。

    我說這還不簡單,我拿出一張白紙,寫了一張結婚證:

    結婚證字188號姓名:張小白性別:男年齡:20姓名:耿雅性別:女年齡:20自願結婚,經審查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關於結婚的規定,發給此證。勤儉節約 計劃生育 北京市民政局

    我看過我老爸老媽的結婚證,我憑著印象裏的樣子依樣畫葫蘆畫了一張。

    鴨子看著那張紙,笑地天花亂墜,說,還勤儉節約,計劃生育呢。

    我說,計劃生育咱就免了,咱要生一足球隊,張家軍,你仁中這麽長,我媽說仁中長的女孩子好生育,而且第一胎一定生男的。

    去你大爺的!

    白字黑字,童叟無欺啊,我說,我們這就算是生米煮成熟飯了,來,我交公糧給你。

    才二十呢,年齡還不到,誰發結婚證給你啊。

    不管了,來,香一個! 我堵住了鴨子的嘴,哎呀,這是什麽呀?我從嘴裏拿出口香糖放在煙灰缸裏,鴨子一把推開我,跑開去開電腦上網。

    我開導她說,一個蘋果的意義在於它被吃掉以後,一個女人的意義在於她跟心愛的人做了以後。我繼續說,一個人高潮一次就隻有三秒鍾,一天三百六十天,就算他從20歲開始,夜夜鷸蚌相爭,到60歲退休為止,40年時間,算起來總共才12個小時,隻有半天都不到啊,何況哪能天天堅持不懈啊,人一生的高潮加起來才總共幾個小時,所以我們更應該珍惜大好韶光,大幹他一場,少壯不努力老大徒悲傷人生不過百年啊,同誌!而且算命地告訴我我四十歲以後會陽痿。

    那算命的有沒有告訴你,你活不到四十歲?鴨子手裏拿著一個煙灰缸做勢砸過來,你哪兒來那麽多歪腔邪調啊?

    我趕緊嫁禍給小虎,說,都是小虎教我的。

    鴨子絕絕地說,告兒你別想勾引我,姑奶奶我是一柳下惠。

    鴨子,我現在懷疑你是一石女。

    鴨子轉過頭看著我說,告兒你,你別激我!

    就激你,你就是一石女!

    我不是!鴨子臉紅脖子粗,雙手握拳,聳著肩膀喊。

    那是驢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是公的是母的掰開瞧瞧,試試看到底是不是就知道了。

    哼!試試就試試,誰怕誰啊!鴨子說著,站起來,鬆開她那條藍色的帆布牛仔褲帶,我正想配合她把衣服給脫了,然後她笑嘻嘻地說,我才不著你的道呢,咱上廁所!說著轉身拐衛生間裏去了。煮熟的鴨子又飛了,氣死我了。

    車停在紫竹園公園附近的一幢白色的巴洛克風格的別墅外麵,四麵是的一棵棵巨大的香樟樹,蓬勃的樹葉在天空中聚集成一朵朵綠色的雲朵。朔爺的豪宅在綠色的雲朵中若隱若現。

    花貓出來,領著我們四人進去。我在別墅的鐵門口看到一塊牌子,上麵寫著什麽你絕對猜不到,不是“華人與狗不得入內”,也不是“發展是硬道理”,上麵寫著“北京市公安局重點保護單位”。牛逼吧?現在牛逼都不叫牛逼了,叫牛大腿再往上。

    我們四人的帆布球鞋踩在純天然大理石上,發出踩在雪上一樣“吱吱”的聲音。客廳裏中央的神龕上放著彌勒佛金身,朔爺正坐在蒲團上,左手佛珠,右手木魚,口裏念念有詞,滿臉虔誠,跟一善男信女似的,看到這樣一場景,誰也想不到這位慈眉善目的胖子是江湖上一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大哥。

    朔爺做完佛事,跪下唱了諾,撂下佛器,坐到我們旁邊的沙發上,說,你們都來了?又轉過臉對花貓說,可以吃飯了。我們跟著朔爺走到餐廳坐下,小虎站起來介紹,指著高丹和鴨子說,這位是我女朋友,這是小白的女朋友。鴨子和高丹也左右一起清脆地喊朔爺。

    朔爺色咪咪的看著高丹和鴨子說,長的這麽標致,如果我再年輕二十歲我一定跟你們打架!

    小虎昧著良心說,哪裏,朔爺不老,今年有三張了吧?

    什麽?三十?過幾天我就要做五十大壽了。朔爺哈哈大笑。

    小虎十分驚訝地說,看不出,要是給朔打扮打扮,說你二十都有人信。

    朔爺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嘴真是跟抹了蜜似的,嘿!我還就吃這一套,哈哈哈哈……眾人也隨著朔爺哈哈大笑起來。

    小虎說,不過朔爺無論年紀多大,看起來都絕對不是那種肯為女人打架的男人。

    朔爺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嗬嗬一笑說,什麽年齡辦什麽事兒,談情說愛的年紀已經過去了,何況對於江湖中人來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我說,對對,女人的是事再大也是小事,兄弟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鴨子正色說,憑什麽就不能為女人打架,重情重義的男人都愛江山更愛美人,你們是真正的男人嗎?

    我拚命給鴨子遞眼神,可是丫眼珠子甩都不甩我一下,我桌子下一腳踢在她腳上。

    張小白你幹嗎踢我啊!

    我不好意思地對朔爺說,朔爺你別見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轉頭對鴨子說,你說什麽呢,有男人為你這種女人打架嗎?

    鴨子說,你當初不還為了我甩了stephen一大嘴巴嗎。

    我說,我那是一時糊塗。

    小虎打斷我們說,好了你們兩個少說兩句,聽朔爺說。

    朔爺哈哈哈哈的笑起來,指著鴨子說,男人征服江湖,女人征服男人,我年輕的時候就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女孩子,敢做敢說,來,我敬你一杯。鴨子和朔爺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朔爺見鴨子這麽豪爽,連連伸出大母哥說牛。

    朔爺對我們說,我年紀輕的時候,為女人打的架受的傷絕對不比在座的任何一位少,說著,朔爺擼起袖子,我們看到一條長長的傷疤,像是一條巨大的蜈蚣爬在朔爺的手臂上。朔爺說,這個是為一個女人被人砍的,為了這個女人這條手臂險些就給廢了,身上還有很多,屁股上都有,就不一一給你們看了。

    鴨子陶醉地喊,好酷哦,好man哦!

    我感歎,麵對情字,就是再——大的英雄也是無可奈何啊!

    小虎說,朔爺年輕的時候那一定是少年裘馬,風流倜儻,身邊一定是美女如雲,您有過多少女人啊?

    朔爺嗬嗬的笑說,你猜吧!

    鴨子也湊熱鬧,問,都是些什麽樣的女人啊?

    朔爺說,都不是好女人!但是對我都還不壞,很多人都說出來混,感情是死穴,但是我不這麽認為,有感情的人才有靈氣,有靈氣的人才有變化,有變化才能戰無不勝。雨果說偉大的女性指引著人類前進,可以這麽說,如果沒有那些女人激勵著我,我絕對不會有今天的地位和聲望,你們知道嗎,什麽能激起一個男人最大的鬥誌?

    我們搖頭說不知道。

    朔爺迴答說,當然是最心愛的女人。那時候,我剛從文壇轉行進入黑社會闖蕩江湖,在老頭子的手下當馬仔泊車。當時開革開放不久,北京黑社會勢力從新洗牌,黑龍會和斧頭幫正為了爭地盤鬥地難解難分,雙方老大都出了暗花殺對方老大,老頭子出一百萬啊,整整一百萬,在改革開放初期,這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可是沒有人敢接,我當然也不敢,誰不怕死,有命拿錢沒命花啊。當時,我最心愛的女人是黑龍會的地盤上夜總會裏的台柱子,結果因為不聽話被黑龍出奸殺令奸殺了。說到這裏朔爺喝了一口酒,繼續說: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拿著倆把菜刀片子就一個人直奔黑龍會老巢,砍死一個拉平,砍死倆賺一個,我當時就是抱著這種同歸於盡的態度去砍人的,態度決定一切,結果不怕死的人死不了,我兩把菜刀上下翻動,沾上死,挨上亡,直殺得性起,樂而忘返,眼睛血紅,我跨過一條一條的屍體,我腳下淌著鮮血,我的腸子流出來,我給塞迴去,我的眼珠子掉出來,我也給塞迴去,這是我一輩子砍人砍地最投入的一次,最後當我砍死黑龍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倆把菜刀都已經鈍了,分八清刀背還是刀刃,黑龍是被我用菜刀活活砸死的,然後我一戰成名,大紫大紅,那時候提起我黃朔,北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我黃朔的江湖地位就是這麽一刀一個傷疤一刀刀砍出來的。

    這番話聽地高丹和鴨子連連驚叫,聽地我和小虎熱血沸騰,跟看昆廷的暴力美學電影《殺死比爾》似的。我說,朔爺以後你要是砍人什麽的也叫上我們。

    朔爺嗬嗬一笑,說,你們知道幫派裏怎樣培養刀手嗎?他們把繈褓中的小孩右手打殘疾,丟到孤兒院,在這樣的環境下,從小養成孤僻冷酷的性格,十歲被送到山上從師學武,每天對著從殯儀館運過來的屍體砍殺,日複一日,十五歲才下山。不是我看不起你們,我看你們倆根本就不是吃江湖飯的料,一看就是那種長於婦人之手,生於深宮之中嬌生慣養大的小孩。

    我和小虎對視嗬嗬笑笑。朔爺你還信佛呢,我一看見朔爺就知道您是外嚴內慈。小虎說。

    自從我兒子被人砍死以後我就開始信佛了。

    鴨子說,有句話叫放下屠刀立定成佛,朔爺爺天天砍人的……

    朔爺哈哈一笑說,對,可是不先拿起屠刀如何放下屠刀?有句話叫佛界易入,魔界難求,你看那些佛祖那些羅漢生前哪一個不是魔,你就那釋加摩尼來說,他本是古印度太子,一開始也是一紈絝子弟,惹是生非的,按現在的話說也是一古惑仔,後來目睹百姓疾苦,在菩提樹下苦思六天六夜才大徹大悟,終於成為佛教抗霸子,像我們當老大的就是得有菩薩的心腸,屠夫的手段。

    我心想你扯什麽淡,自己是古惑仔就算了,把人釋迦牟尼也拉下水,把古惑仔這屎盆子扣釋迦牟尼頭上了。嘴上卻說,對對對,就像道家所說,想到得道成仙,不僅要受盡人間苦難,還要享盡人家富貴,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跟朔爺聊天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二十年書啊!小虎也趕緊拍一個。

    朔爺站起來從櫃子裏拿出一本像冊和一摞獎狀,打開相冊說,我兒子人長得漂亮,又聰明又乖,別的老大的兒子整天在外麵花天酒地,可是他不一樣,他平時喜歡在家彈鋼琴,還喜歡寫東西,最喜歡的樂隊是u2,最喜歡的作家是海明威……唉!他是我的寶貝啊。可是他最後跟我身邊其他的人一樣,一個一個全部都離我而去,到現在我四海無人對夕陽啊,毛主席為了革命失去了六個親人,可以說我失去的親人絕對不比他老人家少。我兒子如果活著,現在也應該有你們這麽大了。朔爺想起了傷心往事,點起一支煙,煙霧中的眼睛閃爍著亮晶晶的淚花。

    看著朔爺我想起一句話,每一個江湖人的背後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不過我又立刻想起另外一句話,千萬不要同情老大!

    朔爺指著那本帶著頹敗的血跡的獲獎證書說,這是他初中的時候去參加一個作文比賽得的獎,結果就在他走出考場的時候,被我的仇家砍死。

    高丹翻著像冊看著小虎說,小虎,和你忒像了,簡直就是你孿生弟弟。

    朔爺轉過臉對小虎說,其實我罩你並不是因為你是什麽狗屁作家,小虎你知道嗎你和我兒子長的很像。

    鴨子說,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嘛。

    我拿過來一看,照片上小一號的小虎穿著藍色校服一臉稚氣。

    小虎拿過來一看,說,朔爺,如果您不嫌棄我麻雀攀鳳凰的話,我給您當幹兒子吧。

    你不怕嗎?算命的說我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孤獨一生,以前我不信命,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任何和我親近的人都沒有落好下場。

    小虎說,真的啊?那算了。小虎發現這麽快就不願意似乎太不近人情,不好意思地說,像朔爺這麽好的老大,不做你的幹兒子真是我一生的失敗,但是既然朔爺這麽執意不肯再三推辭,我也就不勉強了,朔爺,我敬你,這輩子我不能給您當幹兒子,我我我……下輩子我給您當兒子!

    好!知道今天為什麽請你們來我家吃飯,今天是我兒子的忌日,所以我特別想看看小虎。

    小虎說,我們能給您兒子上柱香嗎?

    朔爺給我們領到二樓的一個房間,房間布置地就像一個初中生的房間,牆上貼著貝克漢姆,u2樂隊,櫃子上放著足球,網球拍等體育用品。所有物品擦地一塵不染,聽朔爺說這裏的擺設他一直沒有動過。桌子上供著他兒子的牌位和骨灰盒,他兒子遺像和賴寧的蠻像的,憂鬱而純潔。朔爺出去接電話了,小虎把香插在香灰爐裏了,然後瞅著牌位,自言自語地說,我靠!這牌位好像燙金的。然後我們聽見哐啷當一聲,我迴過頭一看,下巴差點沒掉地上,小虎把朔爺兒子的骨灰盒摔地上了,灰色的骨灰撒了一地板,這時朔爺家的那條淘氣的小京趴跑過去蹲那那骨灰上了,一蹲就是一坨狗屎,還迴過頭,用腳把屎埋了,然後跺跺腳跑出去了。

    這要是讓朔爺看見了,還不把我們大卸八塊。我趕緊走過去把門關死了,小虎也趕緊蹲下把骨灰捧到骨灰盒裏,小虎著急地對高丹和鴨子說,還不快來幫忙!高丹和鴨子忒沒人性,在這危急存亡的時刻,竟然捂著鼻子躲地遠遠的。小虎著急地對我說,小白快過來幫幫我。我說我幫你看門呢,你自己快弄吧。

    這時,朔爺敲門了,我對外麵喊,等一下!小虎已經把骨灰連狗屎全部都捧骨灰盒裏了,然後脫下皮夾克,在地板上一通狂擦。

    我看差不多了,膽戰心驚地開了門。

    朔爺奇怪地問,你們幹嘛呢?

    恩……我答不上來。

    還是小虎反映快,說,恩,我剛上衛生間。

    哦,你上大的了?

    對對對。

    朔爺爺抽了抽鼻子說,不過這味兒好像不正,怎麽和我們家小京趴拉的一個味道?

    我肚子壞了。

    哦,你們在我家好好玩,我家底樓有健身房,有台球桌,有環繞立體聲的家庭影院,自己愛玩什麽就玩什麽,剛剛幫裏出了點事兒,我得去處理一下。

    哦不,我們也要走了。

    那好,這次沒喝痛快,再過一個禮拜,我做壽,你們一定要來,我們好好喝倆盅。

    我們一起捏了把冷汗說,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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