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蘇容問道:“你現在還有你原來那個耳環的照片嗎?”


    王雪點點頭,拿出手機翻了翻,然後遞給蘇容。界麵上是一張王雪自己的自拍照,照片上的她耳朵上戴著一對不大的,用金色線彎彎繞繞出來的耳環。很有藝術感,難怪王雪喜歡。


    但這東西顯然不怎麽值錢,就算真是純真的,也值不了多少錢,和其他一些明顯更貴的首飾比,相差很大。


    對方偷走耳環不可能是為了求財。


    “你是什麽時候丟的這個耳環?監控壞掉是什麽時候?”


    因為早在請蘇容之前,王雪就自己理過一遍了,所以立刻迴答道:“丟耳環就在整一周前,當時我早起要去上班,突然發現耳環沒了,就隻能臨時用現在這個代替。後來迴來再找,發現真的沒了。至於監控,比我丟耳環再早兩天。”


    說完這一大段話,王雪又揉了揉太陽穴,衝蘇容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我先吃個藥。您可以隨意四處轉轉。”


    說完她從床頭櫃裏拿出一瓶棕色小藥瓶,熟練的插進鼻孔裏一點,然後往鼻子裏擠進藥液。隨後去客廳倒水去了。


    藥瓶上的名字是“雷諾考特”,蘇容用手機搜了一下,不出意外發現是常見的治療鼻炎的藥物。


    她又看了眼這間臥室,也起身出去,走向廁所,順便揚聲問道:“你另一個丟的香皂,是放在廁所的嗎?”


    聞言,王雪點點頭:“是的,原本就放在鏡子下麵的那個櫃子裏,空出來的地方為了保留證據我就沒收拾,你應該能很容易的看到。”


    她的做法給蘇容探案帶來了很大的便利,她就喜歡這種聰明的報案人。那些在她來之前破壞現場的家夥都會被蘇容套麻袋揍一頓。


    王雪家裏的廁所是普通裝修,一進門就能看到洗手池,洗手池上麵有鏡子,下麵是櫃子。門的正對麵是馬桶,右側有一個浴缸,浴缸對麵貼牆的地方是一個被布罩著的東西。


    蘇容掀起布一看,發現下麵是放拖鞋的金屬鞋架。鞋架不高,但是比較長,裏麵擺放了不少拖鞋。這鞋架的邊緣看上去鋥光瓦亮,上麵也沒套東西,應該是新買的。


    她重新把布蓋上,走向洗手池。洗手池上麵的台子上擺放了不少清潔用品,其中有一個空著的香皂盒吸引了蘇容的注意。


    顯然這就是王雪被偷的那塊已經使用了的香皂原本擺放的位置。


    蹲下身子打開櫃門,蘇容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空出來的位置。沒辦法,其他地方都塞得滿滿當當的,隻有這一塊空成一個標準的長方形,想不注意到都難。也難怪王雪會說很容易就能看見了。


    實話說蘇容很不能理解,偷香皂到底是個什麽操作?哪怕是在原世界,她也沒見過這樣的奇葩案例。或者說一般情況下,這種奇葩案件都不會找上她的門。


    搖搖頭,她過去看了眼浴缸那邊。浴缸的旁邊是花灑,貼著牆角的地方還放了一個貨架。上麵有沐浴露、洗發液、搓澡巾等物品。


    值得一提的是,這裏竟然也有一個空的香皂盒。


    蘇容走出去問道:“你洗澡的時候也用香皂嗎?”


    王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從小用的就是香皂,也習慣了。沐浴露那種東西,用完之後渾身滑滑的很不舒服。那裏麵的沐浴露一般是我丈夫和兩個孩子在用。”


    香皂本身帶有堿性,用它洗完之後身體的確不會感到特別光滑。不過一般人都是用沐浴露洗澡,用香皂的反而是少數。


    “話說既然香皂耳環沒了,不會買新的嗎?”蘇容突然問道。


    王雪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我最近有個項目挺忙的,老公他要帶孩子參加新的補習班也沒什麽時間,所以就暫且擱置了。”


    “……我想去兩個孩子的房間裏看看。”對當前的情況,蘇容隱約有了一點頭緒,想多找找線索。


    第153章 案件處理中


    “您是認為是我的孩子有問題嗎?”聽到她的話,王雪露出詫異的神情,“他們兩個不會有問題的!”


    沒有一個正常母親會擅自懷疑自己的孩子,要不是顧忌著成年人的體麵,她可能就要生氣了。


    委托人們總是這樣,喜歡擅自揣測偵探的行為,然後對其中不符合自己預期的行動加以阻攔。


    早就習慣了的蘇容微笑的看著對方:“你調查還是我調查?”


    王雪:“……”


    她終於想起蘇容調查員的身份,不敢吭聲了。


    見她還算識趣,蘇容這才又安撫道:“你不是怕家裏有鬼嗎?但是這鬼一直不肯出來,也沒傷害你,我想它可能隻是想藏著。那萬一它利用你的思維誤區,藏在孩子房間裏怎麽辦?”


    此言一出,王雪頓時大驚失色。她一直沒想到這一茬,甚至害怕對方傷害她。但從沒想過其實鬼可能不想傷害她,隻想藏在她家裏。


    但就算它不想傷害人,隻想偷東西。那王雪也是不想忍的。畢竟鬼就是鬼,萬一有陰氣什麽的,傷到自家孩子了怎麽辦?


    想到這裏,她露出感激的神情:“還好請了您,不然我都沒想到這一茬。真是太感謝您了!”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人士來處理,沒看人家一來就察覺到了一些她之前都沒想過的隱患嗎?


    事實上蘇容隻是隨口胡謅的,她就是懷疑那兩個孩子可能有問題。


    這個案件從表麵看上去的確像鬼做的,因為偷得東西毫無邏輯,也沒什麽作用。可這個世界的詭異都兇得很,真要出現在一個人家裏,不可能隻是輕飄飄的偷點沒用的東西,一定是大開殺戒。


    這種偷東西,藏目的的行為,在蘇容眼裏更像是一些心懷不軌的人類才會幹的事情。


    原世界那種唯物主義社會,都有犯人試圖用鬼魂作祟來掩蓋自己的犯罪行為,更何況是這個「祂」降臨的世界呢?


    其實仔細想想,被偷的東西並不是毫無邏輯:它們都與王雪有關。


    從王雪的視角來說,她應該沒什麽仇家。不然如果有的話,以她的敏感性,一定會主動說出來,不會放過這個線索的。


    但鑒於她女強人的屬性,在職場上和別人結仇非常正常。但職場上的仇怎麽能偷到家裏?況且那兩樣東西的丟失除了讓王雪生活稍微有一點不方便之外,目前看上去實在沒什麽別的作用。暫且可以排除這個選項。


    那麽在不考慮鬼魂作祟的基礎上,最有可能犯案的就是王雪的家人了。


    剛才去主臥看了一番收集了一些信息,現在當然應該再去次臥看看情況。至於是不是真的有問題,那得看過之後才知道。


    之所以願意換個理由說服王雪,純粹是蘇容掌握了當代大學生的優良品德——素質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既然這個委托人還算給她麵子,那她自然也不介意讓對方放心一點。對蘇容而言,想要取得一個人的信任和支持是很容易的事情。


    走進王雪指的第一個房間,一進門蘇容就被裏麵濃鬱的學術氛圍驚到了。後麵一排是大大的書架,書架上幾乎沒有課外書,全都是數語英輔導書,還有四大名著之類的。


    桌麵上落了厚厚的幾遝卷子,有一遝是沒寫的,還有一遝是需要訂正的。蘇容隨便掃了一眼,頓時抽了下嘴角。


    那已經被批完的試卷上麵真是江山一片紅,雖然題是全做了的,但成績顯然不能看。有種一頓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二百五的感覺。


    靠著窗戶旁邊擺著一張床,深藍色的床單被罩,床頭櫃上還放著一本《水滸傳》。


    “這是孫欒的房間?”在看到成績的時候,蘇容心中就有答案了。


    果然,王雪點點頭:“這孩子平常學習也挺用功的,可惜成績就是……”


    說到這裏,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孩子成績不好這件事,對她這個學霸母親而言打擊很大。


    見她並不是完全不想聊這個兒子,蘇容就一邊觀察一邊詢問:“他們學校經常考試嗎?”


    “畢竟開學就要升到初三了嘛。”王雪對此習以為常,“他們學校基本是一周一小考,還有月考、期中考。不過這裏有很多卷子,都是我給他報的班考的。輔導班上的卷子比學校裏的稍微難一些,所以成績會更差。”


    顯然她也注意到了被擺在最上麵那張不堪入目的試卷,這才特意解釋了一下。


    “最上麵這張是最近的一次考試卷子嗎?”看了眼卷子上麵標注的時間,蘇容若有所思的問道。


    王雪點點頭:“是,這是他們暑假上輔導班以來考的第二張卷子,我想小欒應該是還沒適應過來。”


    聽到她的話,蘇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邊隨手翻看著那一遝卷子,一邊問:“他們什麽時候放假的呀?一放假就報輔導班,會不會讓孩子感覺很有壓力?”


    很多母親都喜歡傳授自己的育兒經,就算是身為女強人的王雪也不例外,她對孩子的教育可是全程把關的:“這有什麽壓力,誰不是這麽過來的?他們6月26放假,還算早。這輔導班是6月28號上的,我都已經給他留出兩天的休息時間了,兩天對初三生而言還不夠寬裕嗎?”


    這就很有意思了,最上麵那張卷子上的日期是7月1號。六月是三十天,也就是說從開始上輔導班,到第二次考試,一共隻用了四天時間,平均兩天一考。


    但是今天已經是7月5號了,又過去了四天,輔導班竟然還沒有新的考試卷子發下來。有點不符合他們之前瘋狂考試的行為。


    小欒的兩次考試成績,一次比一次差。蘇容也是學霸,初中的題對她而言大多都能很輕易的看懂,自然也能看出這孩子的狀態並不好。


    難題不會,簡單的題馬虎,也難怪王雪會抓狂。


    她重新站起來,走到書櫃前麵。在一眾輔導書中,寥寥幾本課外書在她這樣觀察力很強的人眼裏,就顯得尤為矚目。


    一本著名的探案小說,一本醫學方麵的書籍,還有一本藥材方麵的。從書頁側麵的顏色來看,幾本書應該都被翻看過很多次。


    “小欒未來想當醫生?”蘇容轉頭問道。


    王雪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的確想當醫生,不過是法醫。但是法醫常年和屍體接觸,我覺得不好,現在正在勸說他考正規醫生。”


    說著她不由得歎息了一聲:“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他這成績怕是醫科大都考不上。”


    難怪又是看醫學資料,又是看偵探小說的。蘇容簡單安慰了對方幾句,又問:“輔導班的考試一般會在群裏說嗎?”


    “不會,都是孩子直接帶試卷迴來。”王雪搖搖頭,“畢竟是輔導班,不是正規學校,我們也沒有什麽班級群。不過我家孩子一直很乖的,每次都會及時把卷子帶迴來。”


    及時嗎?那可不一定。


    想到卷子上的時間問題,蘇容垂下眸子,不置可否。結合孫欒每況愈下的成績,她覺得對方很可能隱瞞了最新一次考試的成績。說不定還請求了輔導班的老師不要告訴家長。


    “去看看小女兒的房間吧。”她站起身,一邊對王雪說,一邊往外走。期間順便又用要給小侄子做推薦的理由,問了一下兩個孩子所在的輔導班是哪個。


    來到小女兒王雲的房間,這個房間看上去倒是比較正常。雖然書也很多,但是並沒有孫欒多。應該是因為小女兒才九歲,還沒有那麽多課程要學。


    但是這個房間也有引人注意的點,那就是裏麵很空,沒什麽能表達個人喜好的物品。


    饒是剛才孫欒那樣,被各種輔導書占滿了的房間,也有一兩個奧特曼手辦。而這個房間卻是什麽都沒有。


    這個年齡的小女孩大多很有性格,也都已經萌生了自我意識,會有喜歡的東西。這間房間空蕩的顯然不正常。


    蘇容眉頭一皺,轉頭看向王雪:“你不覺得這個房間有點問題嗎?”


    愣了一下,王雪明白了蘇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其實之前有一件事我沒說,小雲有一點人格障礙。正在積極治療中。我們其實原來買了各種東西,在她麵前試。但她都沒有特別喜歡的,所以我們也就不在她房間裏擺了。”


    人格障礙是指明顯偏離正常,且根深蒂固的行為模式,對周圍環境、人際關係有明顯不良反應,比如缺乏與他人的共情能力、情感冷漠、無明顯情緒等。


    這種人往往會被認為是冷漠的代名詞,本身也的確很冷漠。蘇容以前見到過一些,對此還算了解。她現在學的是心理學,對這種比較典型的心理疾病也有過專門的了解。


    聯想到之前王雪說“女兒性子比較冷”,她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了這位母親的濾鏡有多大。


    都已經人格障礙了,必然不止是有點冷那麽簡單。一位母親想要隱瞞女兒患有心理疾病這件事情蘇容可以理解,但是說的那麽輕巧簡單,就完全是母愛濾鏡在作祟了。


    “人格障礙的話,治療方法之一是不是寫日記?”事實上寫日記對大部分心理疾病的治療都有普適性,不但可以讓患者抒發自己的情感,還能讓醫生更加了解對方的所思所想。


    果不其然,王雪點點頭:“是的,我女兒從一年前開始寫日記。你要看看嗎?”


    蘇容自然同意,她之所以問出剛才那個問題,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閱讀王雲的日記。好在王雪沒有阻攔,還主動提了出來。


    見她點頭,王雪熟練的從桌子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本子來:“就是這個,前段時間換了本子,這上麵是她最近一個月的日記。”


    “足夠了。”畢竟案件是這幾天才發生的,一個月的日記已經綽綽有餘。


    坐在椅子上,蘇容隨手翻了翻。王雲的日記上並沒有太多東西,每一頁記錄的是當天的想法。其中大多和父親有關,母親王雪忙碌的工作,讓女兒對她的印象稍有缺失。


    這種印象缺失對普通孩子而言倒是沒什麽問題,但是對於本來還有人格障礙的孩子而言,問題就大了。


    她一頁一頁的往後翻,很快翻到了近一周的日記。


    【6.28  晴


    要開始上輔導班了,爸爸帶我和哥哥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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