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亞當也看完了,抬頭問蘇容:“你覺得除了第三條和第六條規則有錯誤,第二條和第五條規則之中有一個是錯誤的之外,還有哪條規則有錯誤嗎?”


    顯然亞當誤以為兩相違背的兩條規則裏有一條是錯誤的,其次他還認為第六條規則也是錯的。


    如果蘇容沒有經曆過那麽多規則怪談,或許也會和亞當一樣對此產生疑惑和誤解。但是到了現在,有這麽多經驗,就算她沒有【汙染提示器】,也絕對能看出二、五並不是完全對立的兩條規則。


    “誰說想要毀掉一尊蠟像必須親手操刀呢?”蘇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看著亞當,“所以第二條和第五條不一定必須有一個出錯。”


    聽到她的話,亞當醍醐灌頂,思路一下子就被打開了:“你說得對!倒是我欠考慮了。”


    他的這副表現讓蘇容心裏的違和感更加重了,如果亞當是這樣性子,那他之前的表現又是怎麽一迴事呢?


    交淺言深是大忌,蘇容沒有多問,隻是打定主意,如果他們都能通關這個展廳,到時候再問也不遲。


    至於第六條她倒是沒法反駁,畢竟現有的信息太少,無法判斷這條規則的正確與否。所以雖然知道真相,但蘇容卻不能告訴對方,她搖搖頭:“其他的沒有了,我們走吧!”


    二人一起繞過屏風,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蠟像。這個小廳裏的蠟像並沒有人像,全是用石蠟雕刻而成的食物、器具等。別看隻是物品,但這些蠟像都非常逼真,好像是真的東西擺放在這裏。


    蘇容好奇的靠近了一個果盤仔細觀察,離得近了之後才發現,這些逼真的蠟像確實是由石蠟做的。果盤裏的蘋果外表光滑,隻有細看之下才能看出顏色的模糊。這是真實的蘋果所不具備的。


    另一邊,亞當也在觀察這些蠟像。非人的蠟像給人的恐懼感其實並不高,唯一有點讓人恐懼的大概是這座大廳裏死氣沉沉的氣息。


    看了一眼大廳盡頭的小門,上麵有一個“人物區”的標牌。他靠著牆隨口道:“穿過那扇小門,我們就應該能看見人像蠟像了吧?”


    “應該是。”順著他的話,蘇容也看向那道小門:“那邊估計會比較危險。”


    如果可以的話,肯定是要從這邊找到一些線索再過去比較安全。但問題是看了一圈,蘇容並沒有發現這個展廳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你有發現什麽嗎?”她轉頭去問亞當,卻在看到對方處境的時候臉色猛然一變,“快離開那堵牆!”


    亞當下意識的按照蘇容的話想要起身,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後背好像被什麽粘住了,根本起不來。他的神情頓時變得凝重:“我後麵是什麽?”


    “是……蠟。”蘇容三下五除二來到他麵前,仔細觀察,然後臉色難看的說,“這間房子應該是一個巨大的蠟像,你觸碰蠟像太長時間了。”


    規則二有一句[人體的溫度容易使蠟像融化,請不要觸碰其時間過長],而顯然亞當已經觸犯了規則。


    此時她的衣服已經因為蠟像牆壁的輕微融化,和牆壁粘在了一起。不,不對,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融合在了一起才對。


    仔細觀察後,蘇容冷靜的得出結論:“你的衣服蠟像化了,再不移開的話,我想你也會被蠟像化。”


    一邊說,她一邊試圖在不讓手碰到石蠟的情況下把亞當給拽出來。但是沒用,衣服和蠟像融合在一起了,根本拽不開。


    “撕拉!”


    一個用力,亞當直接利索的扯壞後麵的衣服,成功脫身。


    沒有管衣服後麵的大窟窿,他轉過頭觀察自己的衣服被黏住的地方。正如蘇容所說,那片尼龍布料已經蠟化了,好像一片普通的黃色蠟片,與灰色的蠟像牆壁融為一體。


    “……這不算損壞蠟像吧?”觀察了片刻,亞當皺眉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蘇容抿唇:“應該不算吧?這要是算的話,那你現在應該已經出事了,怎麽還能完好無損的站著?”


    說到這裏她突然想起什麽:“快拿出你的玫瑰來看看!”


    玫瑰顏色能代表一個人的汙染程度,想看看亞當有沒有出事,看玫瑰狀態是最好的選擇。


    她剛說出“玫瑰”這個詞,亞當就心領神會的從左邊兜裏掏出那朵紅玫瑰。而現在玫瑰的顏色已經不是紅色,變成深粉紅色了。


    顯然,亞當受到了汙染。


    “你的玫瑰是深粉紅色。”蘇容把這個事實告訴他,“看來的確受到了汙染,不過不嚴重。”


    輕度汙染對於新人而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因為它會讓人大腦迷糊,精神薄弱,容易被「祂」以及「祂」的爪牙入侵。像第一個規則怪談裏的閔靜怡就是這麽死的。


    但是對於老手而言這就不算什麽了,不過是大腦運轉慢一點,隻要精神堅韌,就不會被「祂」蠱惑。


    猶記得宿舍樓規則怪談的時候,她們一開始就受到了汙染,最後人均經曆一次重度汙染,都成功活下來了。


    而亞當雖然隻經曆了兩次規則怪談,這才是第三次。但是大概是a國給他做的特訓,總之他對被輕度汙染這件事情也是泰然自若:“這樣來看,應該不止是牆壁,這個展廳裏的所有東西都是蠟像。嗯……地板應該不是。”


    蘇容也是這樣想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不管做什麽都要很小心謹慎了,因為一不小心就可能像亞當這樣唄粘住。衣服還好,隻要脫掉就可以脫身,但是如果是身體真的碰到了蠟像並觸發規則,那可就麻煩了,恐怕得割肉才能離開。


    “你當時靠在牆上了多久?”蘇容問道,亞當當時的情況明顯是融合的不深。也就是說他靠在牆上的時間完全可以當做“蠟像融化時間”的判斷依據。


    這種事情當然沒人會記,亞當想了想,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不確定的迴答:“半分鍾吧,應該超過半分鍾了,我估計人體接觸蠟像半分鍾之後,蠟像應該就會融化。”


    順著他的目光,蘇容也落在了那塊表上:“這又是一件怪談道具?”


    要知道在規則怪談裏時間是很重要的東西,而手表又帶不進來,所以時間類的怪談道具就非常珍貴。像蘇容手上有那麽多怪談道具,都沒有一個時間類的。


    “是的哦。”亞當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一個半小時的時候我會提醒的。”


    他們要在兩小時內離開,所以在一個半小時的時候提醒很恰當。


    羨慕的看了眼那手表,蘇容再次環視了一圈這個房間。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她轉身往小門那邊走去:“我們去下一個人像區看看吧。


    那邊一定是重頭戲。


    迅速打開小門,看到眼前的景象,蘇容一下子愣住了。她往前走了兩步,看著裏麵眾多和真人幾乎一模一樣的蠟像,心裏隻有一個想法——詭異藏在這裏也太容易了吧!


    “啪!”


    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蘇容下意識的迴頭,就看見亞當背對著她正在關門。關好門之後他轉身,衝蘇容笑了下:“接著找線索吧。”


    莫名的,蘇容覺得哪裏不對。她好像忽略了什麽,但又不能確定。想了想,蘇容轉身想迴到剛才的展廳。


    “你快看那邊!”突然,亞當指著一處喊道,“剛才我好像看到那個蠟像動了!”


    聞言,蘇容立刻警惕的轉過頭去看向他指的那個蠟像。那邊陳列著三尊蠟像,一位校服少女,一個打電話的西裝男,還有一個紅馬甲的老奶奶。


    這些蠟像都栩栩如生,如果不是他們都一動不動的話,離得遠了根本看不出是假人。


    她悄無聲息的在袖子裏握住【噬靈鏟】,緩慢靠近那三尊蠟像。


    規則二裏說了不能損毀蠟像,但是規則四裏也說了真正的蠟像是沒有溫度的。所以如果那尊會動的蠟像有溫度,那她就可以毫無顧忌的砸碎它。


    一邊想著她一邊問:“具體是哪尊蠟像動了?”


    “沒看清。”亞當迴答道,“我剛才隻是隱約看到這邊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不過應該不是我眼花。”


    在規則怪談裏如果還有“可能是眼花”、“可能是幻覺”、“可能是看錯了”之類的想法,那就離死不遠了。


    蘇容自然也不認為他是眼花,湊近那三尊蠟像,先是用手碰了碰。冰冷、微軟,的確是石蠟的觸感。


    她心下不免遺憾,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能用【噬靈鏟】砸碎了。


    歎了口氣,蘇容開始重新觀察這個展廳。


    展廳裏擺放著許許多多的人像蠟像,大多都是三三兩兩的擺著,組成一個可以腦補的小故事。


    例如她現在所在的這三尊蠟像,形態上就是學生扶著老人,男人在他們對麵神色一臉不耐的打電話。


    的確是很不錯的作品。


    “沒發現異常嗎?”身後的亞當皺眉問道。


    蘇容搖搖頭:“剛才可能隻是嚇唬我們一下,先把這個展廳全部看一遍吧,如果你又發現了什麽問題,別忘了告訴我。”


    說著,她邁步快速逛了展廳一圈,仔細觀摩了所有作品,最重要的是去看看這些作品是否有溫度。


    然而都沒有,所有的蠟像都和普通蠟像一樣。


    另一邊的亞當也逛了一圈,和蘇容匯合,遺憾的搖搖頭:“我好像沒看到什麽異常。”


    “我也是。”蘇容皺眉道。


    這兩個地方都沒發現什麽線索,那該怎麽通關啊?總不能完全靠他們瞎猜吧!蘇容不害怕陰謀詭計,就害怕對手不作為。讓她就算有腦子也無處施展。


    亞當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沒準在某個蠟像的衣服裏有線索!”


    說著,他率先開始翻最近的一個蠟像衣服上的兜。這些蠟像的衣服也是石蠟做的,不過並不是那種直接連著身體的衣服,而是真實的做了身體和衣服,再把二者組裝好。


    看著亞當翻完兜之後又解開衣服往裏摸索,蘇容整個人都震驚了。這真的不算是毀壞蠟像嗎?他難道是因為剛才在蠟像牆壁那邊沒出大事,所以放鬆警惕了?還是因為輕度汙染弄壞了他的腦子?


    她眉頭緊蹙,開口道:“讓我看看你的玫瑰!”


    這麽離譜的操作,別是已經重度汙染了。


    亞當站在遠處,依言從右邊兜裏掏出那朵玫瑰。沒過還是深粉紅色的,看著沒什麽問題。


    “你看,沒問題吧?”他得意洋洋的說,他當然知道蘇容在顧慮什麽,“我最後把他們變迴原樣,那肯定就不算損壞呀。”


    這話說的也沒有大問題,尤其是在看到亞當的玫瑰顏色沒變的時候,蘇容就更是放下心來。


    隻是觸碰蠟像很容易出問題,萬一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可就直接違背規則了,還是違背了個大的。蘇容柏不懷疑,如果自己真的弄壞蠟像,恐怕就出不了蠟像館裏。眼見著亞當自己一個人幹的起勁,她就隻是仔細觀察而沒有上手。


    她的做法顯然引起了亞當的不滿,沒過一會兒亞當就站起身皺眉道:“蘇容,你怎麽什麽都不幹?不會是想讓我一個人承擔風險吧?”


    然而麵對他的指責,蘇容理直氣壯:“你也知道這個行為有風險啊,有風險的行為,我為什麽要做?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現在又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為什麽要把自己置於險地?”


    亞當一時無言以對,他知道蘇容說的沒問題,的確沒必要這麽拚。


    這樣想著,他也不再到處翻找,一副擺爛的態度:“那我倒要看看你一直保持現在這樣,最後會不會到山窮水盡。”


    沒有理他,蘇容重新細致的觀察麵前的蠟像。她現在又迴到了之前那三個人的地方,與老人麵對麵仔細打量。


    老人臉上的皺紋都被細細的雕刻出來,還有深色的老人斑,蒼白嘴唇上的裂紋。看上去真的和真人一模一樣,讓人都不禁有些恍惚。


    突然,與蘇容四目相對的那雙蠟質深棕色瞳孔突然顫動了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蘇容瞳孔地震,下意識的往後退去。然而後退的右腳剛要落下,她就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麽東西。


    因為本身並沒有那麽害怕,所以蘇容後退的本就極為克製,隻是為了稍微遠離危險。在右腳碰到東西的一瞬間就及時穩固身形,把腳抬了起來,重新落在原來的位置站定。


    她扭頭一看,就發現自己身後正站著那個打電話的男人的蠟像,剛才差一點她就要踩壞這尊蠟像的皮鞋了。


    這尊蠟像的確本來就站在老人前麵,她與老人麵對麵的時候,其實是擠在了兩尊蠟像的中間。


    但是問題在於——這兩尊蠟像之間的距離真的有這麽近嗎?


    差點違反規則的險境讓蘇容深吸了好幾口氣平緩心情,遠處的亞當注意到她的動作,立刻問道:“怎麽了?你發現了什麽?”


    蘇容撫了撫胸口迴答道:“剛才我突然看到那尊老人蠟像的眼珠子動了,嚇得我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踩到後麵的蠟像。”


    當時的情況實在驚險,如果不是她本身就不怎麽害怕,反應又及時的話,恐怕真的會釀成大錯。


    緩和好心情,蘇容狐疑的看著打電話的男人的蠟像。仔細迴憶了一下,她敢肯定當時過來的時候,這尊蠟像和老人蠟像絕對沒有離的這麽近,不然她剛才也不會後退那一步。


    它一定是趁著她背過身的時候移動了!


    “啊?好險!還好你沒有踩到,不然我恐怕就要失去一個隊友了。”亞當慶幸的說。


    然而這句話卻讓蘇容感覺說不出的違和,亞當這家夥雖然在剛才獨處的時候的確表現出不同於視頻上的穩重聰慧,但他也確實是個很有脾氣的人。


    聽她剛才說的那些話,不嘲諷她弱就不錯了,竟然還會反過來安慰她?這人有這麽重視隊友嗎?


    “鈴鈴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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