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正在向上的階段,朝氣蓬勃,良好的企業形象讓他們在各行各業業務的展開所向披靡,正是一切步入正軌的時候——


    在這種緊要關頭,賀家嫡長孫搞出“迎娶齋普區少女”的新聞已經是驚天動地,最終在賀津行的操作下,“豪門無門檻”的人設已經操了出去,無數人看見了“灰姑娘與王子”的故事……


    最後童話版本的輿論,終於遮蓋去了“無章法”“棄原本的千金未婚妻、毫無責任心”此類說法,占據上風。


    結果臨門一腳,賀然逃婚,仿佛一巴掌打在賀氏掌權人的臉上,他心想,到底是被寵壞了的紈絝子弟,任性至極。


    最後還是賀津行自己給自己挽尊,身後背負著所有人期望的目光,男人一步步走向陸晚,停頓了下,居高臨下地問:“陸晚,介不介意換個新郎?”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隨手取過了原本為賀然準備的梔子花,隨手別在胸前——潔白的梔子花,與很符合新娘身份和形象的手捧梔子花相互唿應。


    在陸晚呆滯的目光注視中。一瞬間所有人都知道了賀津行是要做什麽,賀老爺子拐杖狠狠杵地:“不行!”


    賀然雖然為他看著長大的孫子,但是到底還是隔代,親厚溺愛,雖然覺得他要娶一個普通人家的少女屬實胡鬧,卻最終由著他去——


    但賀津行不同。


    他是他最優秀的小兒子,賀氏的掌權人,賀家的頂梁柱!


    怎麽可能便宜一個來路不明的黃毛丫頭!


    賀老爺子又氣又急,當即恨不得把賀然找出來打一頓讓他睜大眼睛看看自己闖了怎麽樣的潑天大禍!


    然而作為當事人,賀津行卻始終眉目淡然,梔子花已經落在他胸口,迴頭看了看始終一言不發的陸晚,他眼微微彎起:“隻是走個過場,陸小姐無需擔憂。”


    這話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提醒。


    訂婚而已,隻要後續控製好輿論,發酵個一兩天再壓壓通稿,根據現代人們的習性,隻要沒人提,最後的結局不過不了了之。


    “該有的精神損失賀氏一樣不少會落實,”賀津行指尖彈過胸前的梔子花,一瓣花瓣落下,男人的麵色自然,帶著漫不經心的戲謔,“劉秘書會聯係你。”


    是那天。在輪船的休息室裏,一模一樣的談判語氣。


    ……」


    【蕉蕉:原文閱讀完畢。】


    【蕉蕉:啊,這裏好像男主也沒準備真的娶女主,協議訂婚——】


    【蕉蕉:也對,差點忘記了原著是虐文,虐文應有的固定套路,就是該有剛開始男主對女主冰冷協議最後自己被自己定下的協議啪啪打臉的過程!】


    苟安:“嘁。”


    苟安:“我跟他可是一個字協議沒提。”


    唯一有的承諾就是承諾賀津行,可以用蝴蝶酥的發票兌換嫁妝現金。


    他看上去挺高興。


    【蕉蕉:你也就這時候稍微像一點兒覺醒的惡毒女配。】


    苟安:“什麽意思?”


    【蕉蕉:有點出息。】


    苟安:“……”


    ……


    這一天沒有陸晚。


    親朋好友都在現場,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欣慰與喜悅,拉開休息室的門,朋友們期待的笑臉重疊起來。


    她們拉著她的手,說的不是“要努力幸福”,而是“苟安你已經是個成熟且出息的崽了,以後好好坐穩在巨人的肩膀上,繼續作威作福”。


    推開麵前的這扇門,音樂聲適時響起——


    dies and gentlemen  will you please stand」。


    宴會廳內,全場的賓客應聲起立,無人喧鬧,無人說笑。


    「with every guitar string scar on my hand。」


    目光專注,真誠祝福。


    「i take this maic force of a man to be  my——」


    在紅毯的盡頭,背對她站立的男人西裝筆挺,寬肩窄腰,裁剪精良的西裝將他襯托得單隻是背影便矜貴無比。


    「lover。」


    ——苟安走向他的倒數第十步和第九步。


    背對著她的人轉過身來。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那挑剔了無數次的禮服穿在了對應的那個人的身上,比他想象中更合適她。


    曾經的店員笑著說,“賀先生,苟小姐聽到您要求換一套禮服時,翻了個好大的白眼呢?”,就這樣,這套禮服到底還是穿在了她身上……


    她真的是好眼光,今天在場賓客有一個算一個,無論如何盛裝打扮,在身披輕紗緩步向他走來的她跟前,都成為了不起眼的沙礫。


    ——苟安走向他的倒數第八步和第七步。


    她看見燈光下,清晰的笑意攀爬上了他漆黑的眼底。


    唇角揚起的弧度令人吃驚的自然,今日有多少人托她的福,看見了真正屬於賀津行的笑容?


    ——苟安走向他的倒數第六步和第五步。


    他胸前小小一支的繡球花與她手中的手捧花同出一支。


    為什麽苟安知道呢?


    原本司儀給賀津行準備的是梔子花,多麽搞笑,原作者在最後關頭還想惡心她一下……可是裏麵臨門一腳賀津行自己拒絕了,把那梔子花扔進了垃圾桶,麵對眾人的錯愕,他隻是平靜地提問:“梔子花和繡球花有什麽關聯?”


    當然毫無關聯。


    於是最後是陳近理來到休息室,從苟安的手捧花裏折走了一小支繡球。


    司儀罵罵咧咧,尊重任性的雇主,不得不重新找來緞帶,為莫名其妙突然少了半拉的手捧花重新加固。


    “賀先生真是粘人。”


    她這樣抱怨。


    ——苟安走向他的倒數第四步和第三步。


    音樂的聲音還在響,全場忽然響起了掌聲。


    原本婚姻與感情,就像是規規矩矩放在桌案上的紙和墨,好像理應天生搭配,實則默認天各一方,互不相幹。


    但那如潮的掌聲與麵前男人此時仿若綴入繁星的漆黑瞳眸裏,心中那張紙上忽然像是滴下了一滴墨,墨色暈染開來……


    於是突兀的心跳加速,且越來越亢奮,從容的步伐變得有些絆手絆腳——


    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怦然心動;


    突然真正無比感激老天爺為她製定的安排;


    跟“背靠大樹好乘涼”突然就沒有了什麽幹係,權衡利弊的結果不應該會同時帶來心跳聲如擂鼓;


    一切都順順利利;


    難以置信原來好事也確實會降臨在自己的身上啊!


    原本說好的,嫁他是權宜之計。


    是嗎?


    ——苟安走向他的倒數第二步。


    他的笑容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眼底完完全全地隻剩下身披白紗的她的輪廓。


    麵前的人光明正大、肆無忌憚地向在場每一位來賓、每一位媒體宣誓,宣誓她獨一份的所有權。


    這個人,從歸國那日便坐在江城所有人眼裏的至高處,從來都以俯首姿態垂視眾人……


    他從此屬於她了。


    最終她坐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苟安終於來到了賀津行的麵前。


    手捧繡球,站在他的麵前,小姑娘微微抬頭。


    或許下巴揚起的弧度不夠矜持,語氣也過於嬌縱與傲慢。


    在他伸手,輕輕為她揭開頭紗,他看見她長長的睫毛抖動,而後緩緩望向他,就像是在確認什麽。


    語氣卻堅定異常:“賀津行,看清楚了嗎,你要娶的人是我。”


    無理的直唿大名,卻像是揮舞起了手裏那支沾滿了墨的筆,同時也將他心中的白紙染上了同樣的墨跡。


    “嗯,我倒是沒瞎。”


    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他含笑調侃。


    “我是誰?”


    多執著啊。


    哪怕聲音好像都因為緊張在發抖。


    麵前的男人唇邊笑意加深,一隻手捏著柔軟的頭紗一角,他給予一個毫不猶豫也毫不動搖的迴應。


    “苟安。”


    作者有話說:


    歌詞來自《lover》,最後一段可配合食用


    昨晚那章評論區擔憂今日訂婚宴出事的氣氛,個別寶的語氣仿佛恨不得湊個份子錢讓訂婚宴順利進行(。不是)阿哈哈哈哈哈


    第70章 我反對


    ……根本沒有這個環節!


    有人困惑為什麽訂婚儀式非要搞得像結婚儀式一樣, 苟安其實也有這樣的困惑,但是麵對媒體們興奮到鋪天蓋地的現場報道,她稍微有點理解了賀津行的行為——


    就像他最開始做的那樣,他就是要鬧到全世界都知道才好。


    對於原著裏男人“隻是訂婚而已, 什麽都不代表”的態度有些忌憚, 當苟安將手交到對方伸出的掌心時, 還有些擔憂他是不是此時也抱著這種薄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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