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jx:剛睡醒,緩緩。】


    苟安:噢.jpg。


    完全不懂語氣自然的報備行程是怎麽迴事,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張一看就知道躺在床上的角度拍的窗外——


    窗戶大開,紗窗被吹得飄動,上層的套房視野遼闊,窗外藍天白雲,幾隻胖的有點過分的海鳥蹲在窗台歪著腦袋,與攝像頭麵麵相覷。


    苟安笑出聲,迴了個“有鳥”,然後翻了個身,眼睛瞌了瞌,又繼續睡。


    ……


    下午五點不到,太陽已經有了將落的姿態。


    甲板二層酒吧的包廂內。


    賀津行的手機亮得毫無征兆,大家始料未及——


    此時,一群無聊的叔叔們正在玩無聊的遊戲,大概就是把手機放在一起,圍著一瓶酒繞一圈,誰的手機屏幕先亮起,就包圓那一整瓶酒。


    遊戲開始前大家都紛紛發朋友圈表示“無事勿擾”,賀津行平時亂七八糟的社交不多,友人基本這會兒都坐在此時的包廂裏,他當然不可能去發什麽朋友圈,也沒料到會有人找。


    在一群人瞬間錯愕的停頓空白後,由江家老三江已率先“哦”了一聲,陳近理貼心地送上了一個裝滿了冰塊的大啤酒杯,而這個杯子準備暴殄天物地用來喝掉麵前這一整瓶洋酒——


    “天都沒黑。”


    賀津行笑著說,“非要這樣嗎?”


    “開始提議玩這個遊戲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這個話?”在這種事上看賀津行栽跟頭簡直大快人心,江已樂得合不攏嘴,“別想耍賴皮啊,多大個人了!”


    賀津行把酒倒進杯子裏,順手拿起手機看了眼,心想如果是不長眼的哪個賀氏高層給他沒事找事他就找茬扣年終獎金把痛苦轉移——


    劃開微信看了眼,他愣住,幾秒後挑了挑眉,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江已:“他表情不對。”


    陳近理:“這種有點煩惱又有點高興的樣子好惡心。”


    江已:“我沒戀愛過我不知道啊,阿弟你看呢?”


    角落裏被喊到的江在野長腿一伸:“你問我?臭騎車的哪來的戀愛談。”


    陳近理感慨可惜苟聿不在,談戀愛什麽的他最在行了,聽說當初讀書的時候,為了追老婆怕不是把校園言情小說裏能寫到的梗都演了一遍……


    江已很有自知之明地接了一句:“難道你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在嗎?”


    妻管嚴。


    船上酒吧是江已包辦的,從酒水到人算是整個江已的場子平移過來,這會兒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坐在裏麵,一塊兒的還有不少現在炙手可熱上升期的三、四線小明星。


    包廂很大,還有些別的相熟圈子裏的人,包括江已在內,大家似乎都不太在意在今天之前素不相識,其樂融融玩樂成一片——


    除了賀津行,陳近理和江在野三個說著自己不是和尚卻嚴格按照和尚行為標準過日子的人,在角落裏湊出個鐵三角,喝酒閑聊他們自己的。


    一包廂的鶯鶯燕燕,跟他們關係不大。


    哪怕他們可能才是部分幾位的首要目標。


    而此時此刻,誰也沒注意到,提到不在場的苟聿,拿著手機的某人手停頓了下,輕飄飄地掃視過來一眼。


    但很快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機上。


    【苟住別怕我能贏:我剛才不小心又睡著了,你人呢?醒了嗎?】


    賀津行一轉頭,坐在江已腿上的小姐姐抱著江家三少爺的脖子,在他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江已:“盈盈不要這樣啦!”


    小姐姐:“我叫淼淼。”


    賀津行:“……”


    頭疼地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眉心,男人猶豫了三秒,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實際上可能並不需要也沒這個義務的解釋,他迴了個單字的“嗯”。


    至於對方追問他在哪,直接當沒看見。


    說服自己的理由也很簡單:雖然跟他本質上沒多大關係,但此時的場景要描述過於複雜,搞不好怕帶壞小孩。


    很有責任心的長輩一邊琢磨如何維護晚輩純潔的內心,一邊站了起來。


    旁邊江已餘光瞥見他的動作,下巴放在懷中小姐姐的肩膀上,懶洋洋的望著賀津行:“你去哪?”


    “洗手間。”


    江已指了指那瓶洋酒:“酒喝完再去。”


    在友人完全不肯放過他的監督中,賀津行仰頭喝完了那一整瓶酒,捋了把頭發,這迴是真的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醒醒酒。


    一會得接見晚輩,不能形象太不像話。


    吐出一股帶著濃烈酒精氣息的灼氣,男人拉開包廂的門,高大的身影剛邁出一步,差點兒撞著外麵同樣往洗手間去的人。


    那人直接被突然打開的門彈飛一米,單腳蹦躂著後退撞到走廊的牆壁,一抬頭看見門口站著的男人,一雙眼震驚地緩緩睜大——


    賀津行與周雨彤沉默對視了十幾秒。


    這時候,從賀津行身後的包廂裏,有個好聽的女聲傳來:“賀先生,就要走了嗎?別那麽著急嘛,需要唱歌嗎,我幫您點支歌吧?”


    賀津行:“……”


    賀先生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晚上一句話沒說過的人,突然就在這種時候cue自己,他都不知道那是誰。


    在他臉上越發失去表情的同時,周雨彤因為包廂裏的聲音條件反射伸脖子看了眼,然後透過打開的門,看了眼包廂裏麵的情況,她短暫地“啊”了聲。


    這一“啊”至少驚動了兩個人——


    陳近理原本正歪著頭跟江在野聊天,手上一頓,手中的酒杯放了下來,轉過頭來。


    門板似的堵在門口的賀津行沒有太多的動作,隻是睫毛垂了垂,又抬起,目光平淡地對視上眼前的少女:“你沒在這見過我。”


    周雨彤:“……”


    這這這可我沒瞎啊大佬?!


    賀津行:“給我起外號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周雨彤:“…………”


    賀津行:“昨晚甲板上你和陳近理說什麽也當我耳聾。”


    周雨彤:“…………………”


    賀津行:“否則全都告訴你爸。”


    周雨彤:“?????????”


    包廂的門被“砰”地一聲關上,縮在角落裏的少女一臉懵,她隻是路過去噓噓,莫名其妙就被死亡威脅甩了一臉。


    作者有話說:


    賀先生:走向年輕的第一步,是欺負十八歲小姑娘


    第46章 戰八方(上)


    “你最好語氣別那麽賤。”


    苟安正在換衣服的時候接到了嬌羞土撥鼠的電話, 隻不過這一次嬌羞土撥鼠變成了尖叫土撥鼠,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就在對麵高分貝咆哮:“他威脅我!翹屁股叔叔不是好人!他被我撞破了醜事不許我告訴別人!否則他就要把我給他取外號和(自動消音)告白的事告訴我爸爸!”


    苟安拎著小褲衩,被她吼得發際線都倒退了三厘米,雲裏霧裏茫然地問:“什麽東西?你說誰威脅你!翹……賀津行?”


    電話那頭“嚶”了一聲。


    二十八歲的老男人吃飽了撐著威脅十八歲的小姑娘?


    苟安沉默了下:“你撞見他什麽醜事了, 殺人還是放火?”


    “他和一大堆女人, 在包廂裏, 喝酒喝到雙眼通紅。”土撥鼠吸了吸鼻子,“(自動消音)也在裏麵, 男人果然都是王八蛋。”


    “……”


    苟安懶得追問自動消音到底是誰, 那人能和賀津行坐在一個包廂裏喝酒就說明至少是個能和周雨彤一塊兒過本命年(大一輪)的人,這認知過於驚悚——


    驚悚過八卦的本身:上一秒還跟她說躺在床上剛醒的男人, 實則坐在酒吧跟一大堆女人喝酒喝到雙眼通紅。


    “我現在覺得翹屁股叔叔配不上你了,屁股翹有什麽了不起, 你也很有料啊, 比他還厲害呢, 可惡!”電話裏是周雨彤碎碎念, “至於我哥也不太行,魄力不夠,昨晚看著翹屁股叔叔帶你跳舞看的眼睛都直了最後也沒敢邀請你……算了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在垃圾桶裏挑揀男人了,相比之下果然還是純情的男高比較香, 你要不要考慮下賀淵, 我總覺得他是個潛力股——”


    “賀津行在你那的評價一落千丈。”


    周雨彤大概是委屈地扁了扁嘴,聲音幹巴巴的:“你是沒看見那個包廂裏有多少奇怪的人, 光我看見的搭配就有男女, 男男, 女女……”


    “打住。賀津行不是不讓你告訴別人嗎?”


    “哦, ”也不知道是為了自動消停先生還是為了被威脅的自己,周雨彤聲音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地說,“可你又不是別人。”


    苟安無語凝噎。


    電話那頭的土撥鼠嚶嚶嚶地撒嬌讓她快到酒吧去,晚飯時間都還沒到,這位新晉成年人就嚷嚷著要一醉方休——


    “這個充滿騙子和渣男的世界,隻有喝醉了再觀察才會顯得沒那麽邪惡。”


    “你已經喝酒了嗎?”


    “還沒有嗚嗚嗚嗚等你來一起?”


    “一起什麽一起,我一醉方休的理由是什麽?”


    “我不知道啊……翹屁股叔叔紅杏出牆行不行?有個聲音很好聽的女人說要給他點歌,還叫他賀先生,賀先生耶!好親密!”


    煽風點火她是真的有一套的,賀津行聽了都得拍手叫好。


    耐著性子聽完這隻土撥鼠的胡言亂語,苟安掛掉電話,給黑色吊帶裙外套上一件小皮衣,臨出門前不經意看到了脖子上掛著的項鏈,昨天太累忘記取下來……


    其實本來也不用取,這樣的項鏈其實作為日常項鏈也沒問題的。


    「他和一大堆女人,在包廂裏,喝酒喝到雙眼通紅。」


    “……”


    為老不尊!


    這種時候幹的事倒是很年輕啊!


    心裏“呸”了聲,也沒來得及深究這份嫌棄從何而來,苟安抬手取下了項鏈,放迴桌子上的首飾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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