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低頭嘟囔“我車鑰匙呢小叔放哪了”,反應過來不對勁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就看見門邊男人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賀然:“……”


    賀津行:“心情不好,去飆車?”


    賀然:“…………”


    賀津行:“我還以為考增駕的第一題就是,‘小明心情不好時候總是去開摩托車兜風散心‘,讓你判斷是對還是錯。”


    嗯,摩托車安全駕駛第一課:不要帶著情緒騎車。


    賀津行走進書房,拉開抽屜,在剛才賀然已經檢查了一萬遍的某個角落裏摸了摸,在侄子無語的目光中拉開了抽屜上的暗櫃,從裏麵摸出了一把川崎h2的鑰匙扔到桌子上。


    “驛馬賽道。”賀津行把煙熄滅了,“走吧。”


    ……


    賀然的單身趴體莫名其妙從跑山變成了相聚江城有名的三大賽道之一的驛馬賽道,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最後不知道怎麽的,變成了一場熱鬧的盛宴。


    相關的、不相關的人都來了,除了各個俱樂部來了幾個騎手,有幾個人氣高的騎手甚至跟著來了拉拉隊。


    看台上烏泱泱坐滿了人,好像有什麽了不得的賽事正要展開。


    “我去你媽的,”賀然對這些人無語至極,“一會兒不會還有頒獎和開香檳環節吧?”


    旁邊同樣鼻青臉腫的周彥幾笑彎了腰,臉上有傷又不敢表情那麽大,“啪啪”拍著賀然的肩膀,“那你爭取拿個第一,自己把這象征著慶祝的香檳開了。”


    “那到時候背景音樂用哀樂行不行,還有人記得這是為我失敗的婚約舉辦的道別儀式嗎?”


    賀然罵罵咧咧,正準備把自己的h2推出賽道,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看台那邊,苟安和周家小妹妹還有唐辛酒她們幾個千金團慢悠悠地在看台邊落座。


    他現在看不得苟安。


    一看到她腦子就失去運轉能力,當下什麽表情都做不出來,隻能茫然地問旁邊的人:“她怎麽來了?”


    苟旬也在,聽見苟安的名字他也緊張,生怕苟安給江願告狀。


    “傳遍了,驛馬賽道年中大閱兵。”周彥幾對著賀然晃了晃手機,“還來了幾個別的俱樂部的騎手,野哥讓我們要麽好好騎,要麽麻煩把連體服上我們俱樂部的logo摘了再上,省得丟人現眼。”


    賀然:“……”


    賀然腦子嗡嗡的,這個時候,又來了一道更大的雷。


    他餘光看見從另一個口,有個全身上下從頭盔到賽道連體皮衣再到騎行靴,全是黑色的男人推著一輛雅馬哈r1m進來了——


    那人巨他媽高,寬肩窄腰,一看就是定製的連衣服上麵連個俱樂部的logo都沒,唯獨修身的皮衣把他的屁股包的很翹。


    人可以不認識,車不可能不認識。


    賀然很確定自己以前從來沒在江城見過這輛r1m,這車完完全全被改成了賽道車,後視鏡拿了,定風翼改了,全熱熔車胎,定製寶藍色版畫,酷炫的一批。


    那人推著一輛公升級別的車,跟推著雅迪電動車似的那輕鬆,突然轉了個方向來到賀然身邊,衝他揚了揚下巴——


    挑釁?


    今天心情很不好的賀小少爺一蹙眉,剛想問這人想幹什麽,後者摘了手套,一推摩托車頭盔鏡片,熟悉的聲音傳來:“發什麽楞?”


    看著賽盔後那雙熟悉的雙眼,賀然腦子空了三秒,肝都快嚇裂了。


    “——小叔?!”


    “嗯。”


    賀津行隨手將手套扔到自己車的座位上,“在看台上看好像不太放心,我還是陪你們一起跑幾圈算了。”


    除了賀然,在場剩下的如周彥幾、苟旬等人全部目瞪口呆。


    這長輩級別的人物出現的太突然,他們有點搞不懂一會兒接下來該怎麽搞……


    他會騎車嗎?


    萬一這位賀家小叔在賽道上開著五十碼的速度遛彎,難道他們也跟著壓速在後麵騎老頭樂?


    ——看台上那麽多人看著!


    ……


    看台上,苟安坐在位置上堂而皇之的走神。


    直到旁邊周雨彤搖著她的脖子興奮地喊,“我靠!安安,你快看那個黑色衣服的,屁股好翹!救命!比我哥身材好一萬倍!”


    苟安的脖子都快被晃斷了,再加上腰還在疼,三兩下把掛在自己脖子上興奮的麵紅耳赤的少女剝下去,順著周雨彤的指向看過去——


    那個黑衣服、屁股很翹的騎手正好看過來。


    驛馬賽道也不是什麽國際大賽道,攏共就那麽大點兒的地方,看台離賽道壓根不遠。


    估計周雨彤嗓門太大了直接被人家聽見了,兩人不幸地在空中來了個對視,苟安立刻看向身邊的周雨彤:是她是她是她跟我沒關係我沒盯著誰屁股看!


    正尷尬的腳趾摳地。


    腦子裏那隻肥貓打了個嗬欠,“喵”了一聲——


    【蕉蕉:該說不說,男主身材是真的好。】


    苟安滿臉茫然:男主?哪來的男主?


    【蕉蕉:五秒前和你沉默對視的那位,翹屁股。】


    苟安:…………………………………………


    苟安震驚到瞠目結舌,瞌睡一下子跑得精光,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詫異地問出聲:“那是賀津行?!”


    她這話是問蠢貓的,然而不小心問出口後,直接被周圍前後左右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明顯能感覺到原本躁動的周遭安靜了三秒,唐辛酒狀似冷靜地問後排一個老哥借了望遠鏡。


    其實不用望遠鏡,就那麽點兒距離,還有賀然湊過去那人身邊,抱著頭盔微微垂首耐心聽那人說話的態度,那人可能真的是那個沒有人會覺得他會出現在這裏的……


    老男人。


    “這項運動沒有年齡限製嗎?”唐辛酒喃喃道,“我總覺得好像看見我爸爸想要來賽車——”


    “……賀津行也才二十八歲。”苟安滿頭黑線,停頓了下補充,“雖然我現在和你一個想法。”


    沒辦法。


    這人給人感覺就是上一輩的人,氣場太強大,壓的她抬不起頭。


    “不行不行不行,”唐辛酒捧著自己的臉往下拉扯,“太違和了,他怎麽還會玩這個,啊,我之前是聽說他在國外呆過一段時間,可能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這樣說會不會顯得很不尊重長輩,但他的身材真的很好,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連體皮衣那麽性感,我沒辦法把眼睛從他的前麵拉鏈那裏拿開。”


    苟安看了眼所謂的“前麵拉鏈”在哪,然後恨不得自戳雙目,默默地自己的視線從閻王爺的褲.檔上挪開。


    “屁股翹這件事不受年齡限製。”身為剛準備成年的未成年人,唐辛酒顯然比較沒有節操,也狗膽包天,捧著臉一臉陶醉,“反正我可以。


    你可以哪門子可以?


    苟安耳尖發燙,真是聽得頭皮發麻。


    正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震動,劃開看了眼是苟聿,當爸爸的興高采烈在微信告訴女兒,不用再在賀氏看保鏢了,他給她找了一個,包君滿意。


    【苟聿:要看照片嗎?我有照片。】


    【苟住別怕我能贏:相親還是找保鏢啊?】


    【苟住別怕我能贏:我早就不在賀氏大樓了,現在在驛馬賽道這邊。】


    苟聿相當茫然女兒跑那個地方去幹嘛,隨後收到了一張照片,是一輛寶藍色雅馬哈r1m,上麵趴著個一身黑色騎行裝備的男人,在完全賽道跑車車型低趴騎行姿態中,男人的背拉得如同匍匐於草叢後的黑豹,腰臀因為這個姿勢拉成一條緊繃的線條。


    相當矚目。


    眼下正是選手們熱車熱身時間,苟安拉了個近景,隨便摁了下手機照下來的。


    【苟住別怕我能贏:「圖片」】


    【苟住別怕我能贏:……我在看賀家小叔,比賽?】


    苟安自己都很震驚這個魔幻的發展,屬實覺得這種躁動的場合和賀津行的性格根本不配——


    後來一想這人也不是完全傳統的霸總文男主,人家霸總文男主惜字如金、喜怒不形於色,他的性格難免有些古怪。


    更加難纏。


    就如同他總是神出鬼沒,像今天出現在摩托車賽道幹出點兒出人意料的事。


    【苟聿:哦,他屁股好翹。】


    【苟住別怕我能贏:………………爸!】


    【苟聿:我下班都想去健身房了,一會你幫我傳話,告訴他,苟先生希望他好好坐在辦公室裏玩電腦,別卷中年人了。】


    【苟住別怕我能贏:你比人家大了十幾歲!】


    【苟聿:……是哦,不好意思,總覺得他是我同齡人。】


    苟安:“……”


    誰說不是呢?


    ……


    在苟安和他爸把保鏢的事忘記到九霄雲外,熱情地討論起苟安的長輩、苟聿自以為同齡人的男人身材管理有多好時,下麵的比賽開始了。


    苟安發現賀然他們不知道出於何總原因全部摘掉了連體服上一直有的俱樂部logo,邁上車的時候,那些年輕的崽子們麵麵相覷,明顯有些猶豫。


    隻有賀津行,長腿長手地跨坐在車上,低頭緊了緊自己的賽道手套護腕部分。


    一聲指令,騎手準備。


    苟安不知道為什麽都有點兒緊張,低下頭給苟聿發信息——


    【苟住別怕我能贏:爸爸,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賀家小叔會騎車哦?】


    苟聿無比淡定地反問她,驚訝什麽。


    【苟聿:他是會這個,以前拿讚助的……國外念書的時候,和賀家鬧翻了沒生活費,還靠這玩意搞過吃飯錢。】


    【苟聿:這會兒跟賀然那群小崽子玩?】


    【苟聿:不給他們吊起來打?】


    在苟聿發這條信息的時候,他嘴巴裏描述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苟安就聽見摩托車引擎高轉後,從最開始巨大的轟鳴變成了“嗡”的一種全新的聲音——


    人群中,那騎在寶藍色機車上的黑色身影在所有人都開始起步時,暴躁地嘶吼著飛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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