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冬官大人恐怕有些誤會了,江南水族的事情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不相幹的事情,也不是什麽閑事,而恰恰正是我分內之事。”


    陳少君說著,右手五指一張,隻見他的手腕一抖,下一刻,一枚明晃晃的金屬令牌立即從他的手中垂下,在虛空中閃耀著,折射出一道道耀眼的金色光芒,更有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以那枚令牌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金龍令牌!


    這枚令牌一出現,其他人還沒說話,那群隨船鎮守的禁軍卻是陡然一驚。


    “參見公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禦林軍三十八營,地字營,參見公子!”


    幾乎是同時,一旁的韓鬆立即跪伏了下去,神色誠惶誠恐,就連他都不知道陳少君身上有人皇的金龍令牌。


    “冬官大人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陳少君望著眼前的冬官道。


    “代天巡守,如朕親臨”,這就是金龍令牌的權利,有了這枚令牌,陳少君等於皇命在身,有權利調動任何地方官員。


    如有需要,即便沒有少司空的幫助,陳少君也完全可以調動一艘鋼鐵樓船,不,不隻是如此,就算是冬官,陳少君也一樣可以調動。


    整個樓船上寂靜若死,所有人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冬官佇立在陳少君身前一動不動,她的臉上覆蓋著雪白的梅花麵具,頭上戴著紅色輕紗官帽,誰也看不清她的神情,不過她顫動的雙肩以及她身上的衣袍清清楚楚顯露出她的憤怒。


    “大人。”


    後方,一名名樓船禁軍眼中滿是擔憂,不管冬官之前對陳少君有多不滿,有多瞧不起陳少君,當陳少君拿起那枚金龍令牌的時候,他就不再是自己,而代表的是人皇。


    冬官這個時候再強硬堅持,就等於是抗命不遵,那可是殺頭大罪。


    虛空中靜悄悄的,好像隻有一刹那,又好像過了無數個漫長的世紀,冬官身軀顫動著,終於低下頭來,揖手道:


    “冬官參見公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現在,我可以借用樓船了嗎?”


    陳少君開口道。


    “可……可以。”


    冬官道,每一個字都吐的極為艱難,就好像是從齒縫中蹦出來的。


    “冬官大人現在還覺得這是無關緊要的閑事嗎?”


    陳少君道。


    “不是。”


    冬官再次道,就算她再高傲,這一刻也不得不低下頭來。


    “好了,沒什麽事了,你下去吧。”


    陳少君擺了擺手,終於收起了金龍令牌。


    而對麵冬官和一群人終於直起身來,特別是冬官,狠狠盯著眼前的陳少君,那目光似乎恨不得將陳少君生吞了一般。


    “還有什麽事嗎?”


    陳少君道。


    然而迴應他的卻是一聲冷哼,冬官猛地重重一甩衣袖,轉過身來,拂袖而去。


    “公子,原來你有陛下的金龍令牌,倒是我多慮了,不過這樣一來,你可就把冬官大人得罪死了。”


    韓鬆此時也站起身來,朝著陳少君一臉擔心道。


    “我們暗部四官中,以冬官大人的手段最為冷酷,也最為肅殺,日後還有很長時間,這樣可對公子不利啊。”


    陳少君畢竟是外人,對工部的事情不了解,他如果知道冬官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恐怕就不會這麽意氣之爭了。


    然而陳少君隻是擺了擺手:


    “無妨,這件事情我自有處置。”


    江南的事情關係重大,和父親息息相關,陳少君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但是冬官的行事風格,對於她自己的主要事情外,其他一切毫不關心,即便對方打上門來也毫不在意,完全是那種隻看結果不看過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而且她的性格強勢,也嚴禁其他人插手其他事情,給自己帶來麻煩。


    如果這個時候不和她說明,適當嶄露鋒芒,接下來恐怕有數不清的麻煩。


    “希望如此。”


    韓鬆終於不再插手。


    與此同時,河底深處,嘩啦啦,水花響動,一個完全由浩然正氣構成的陳少君正和小蝸在水底急速穿行。


    “參悟了周老先生那本書冊之後,我現在的浩氣化身離開本體的距離最遠是一百裏,隻要不碰到極端的情況,這個範圍在江南行動是足夠的。”


    陳少君心中暗暗道。


    在利用浩氣化身在水中行走如使臂指,那種感覺和肉身完全不同,而且也沒有唿吸的需要,不止如此,透過本體神木的感應能力,陳少君也發現水族大先鋒楊蛟等人雖然進入了一條和地表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他們前進方向的路線卻並沒有太過偏離地表的水網。


    “這恐怕就是水族的本能了,為了方便,和地表的水網相連,他們水下的暗道都不會偏離太遠。”


    陳少君心中暗暗道。對於陳少君來說,這也減少了不少麻煩。


    水花響動,隻不過片刻的時間,陳少君和小蝸就落到了水底,水族大先鋒等人最開始消失的地方。


    水底下是堅硬的河床,表麵覆蓋著厚厚的淤泥,還有小魚小蝦在水中遊動,看起來一切如常,不過陳少君卻知道絕沒有那麽簡單。


    “小蝸,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隱藏的結界或者禁製。”


    陳少君道。


    “讓我看一下。”


    小蝸道:


    “好奇怪啊,這裏根本看不出異常,他們到底去了哪裏。”


    雖然奇怪,但小蝸也知道,陳少君這麽說,絕對是鎖定了這裏有問題。


    “我試一試。”


    小蝸說著,心念一動,一道金色的光芒迅速從它的頭部迸發而出。


    這是一個球形的光罩投影,附近的河道河水,甚至連同水麵上行駛的鋼鐵樓船都清清楚楚顯示在上麵,但那群水族依舊不見蹤影,但小蝸也不氣餒,嗡,眨眼之間,整個光球投影都猛烈波動起來,隱隱散發出一股微妙的能量波動,而原本金色的光球投影也頓時顯露出其他一些色彩。


    “能量投影!”


    這是小蝸更深層次的天賦神通,可以從能量的角度折射出周圍的一切事物,不過這種狀態的投影範圍要大幅縮小,連原本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在這種狀態下,所有能量運行都變得清晰了許多,甚至連鋼鐵樓船內部陣法的運行都投射了出來。


    “找到了!”


    突然,看著光球投影中的一道亮光,小蝸興奮得叫了起來。


    陳少君說得不錯,這處河道確實有問題,就在兩人的腳下,相距不遠處的地方,確實有一道能量禁製,雖然兩人沒有察覺出來,但小蝸的能量投影卻清晰的展露了這一點。


    既然知道通道的入口,接下來就好說了。


    直接找到能量投影標識的位置,陳少君右掌一轟,猛地一掌拍下,轟,原本空無一處的地方突然泛起道道波瀾,一股淡淡的,宛如薄膜般的禁製突然出現在河床底部,那層堅韌的光膜上浮現著一道道古老的,常人難以辨識的文字,看起來已經有很長的年頭了。


    那禁製給人的感覺也極為特殊,雖然覆蓋的範圍並不大,但流露出來的氣息卻和整個河床河道,乃至整個空間大地融為一體。


    “好強大的禁製,好像不是這個時代布置的。”


    小蝸也發現了,一臉驚訝。


    “是遠古水道。”


    陳少君想起了什麽,一臉認真道。


    那個水族大先鋒雖然實力強大,但如此龐大古老的水係禁製絕不是他可以做到的,就算他再強大十倍也是一樣。


    一刹那,陳少君想到了那些遠古水道。


    傳聞之中,為了疏導那場前所未有的大洪水,遠古的神通者們聯手布下一道道禁製,留下一道水道聯通水網,將人間界水道導往水界。


    按照陳少君看過的書典來看,為了防止人類破壞這些網絡,遠古那些人類和水族強者們似乎聯手布下禁製,這些地下水道隻有水族一脈才能進入其中,其他所有人魔鬼怪都無法通過禁製進入其中。


    而事實也驗證了陳少君的判斷。


    陳少君那一掌轟出,那河底浮現的禁製立即湧現出一股龐大的排斥力,幾乎將陳少君的力量全部轟了出去。


    “小蝸,接下來就看你了。”


    陳少君扭頭望向一旁的小蝸。


    “好咧,交給我了。”


    小蝸二話不說,一股淡淡的波紋籠罩陳少君,下一刻,一人一蝸牛迅速向著地下的水族禁製鑽去,那一層層原本如同岩層一般,充斥強大排斥力的水族禁製,刹那間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樣,迅速泛出一道道漣漪,而小蝸帶著陳少君,毫無阻礙的進入到了其中。


    啵,隻聽一陣輕響,小蝸帶著陳少君沒入到了禁製之後的世界。


    眼前一片漆黑,當陳少君睜開眼時,隻覺得一片冰寒刺骨的河水迎麵而來,而且四周給陳少君的感覺,和漕河以及江河完全不同,雖然黑暗,但是眼前這片水流給人的感覺不但沒有絲毫渾濁,反倒異乎尋常的清澈,隻是因為沒有光源,所以看起來一片黑暗。


    “是地下暗河!”


    陳少君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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