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饒繼續道:“這兩個碎片位麵是我放進去的,它們被放入神器後,並不改變它們的特性,我在裏麵留下的印記也依然有用。”


    蘇陸皺著眉,“我還有問題,但想來隻能下迴見麵再說了,放心,我會陪你去解封印的。”


    衛饒微笑著掏出玉簡,“或者你可以隨時問我。”


    蘇陸默然片刻,也拿出了一塊備用的玉簡,“好吧。”


    兩塊玉簡互相觸碰亮起微光。


    蘇陸:“我已感覺到有高手的靈壓逼近,至少兩個元嬰境一個化神境——”


    “他們至今都不知道你們倆來了徐州,既然封仙印出了岔子,他們隻能是來找我的麻煩。”


    衛饒淡定地道,“放心,我有辦法應付。”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蘇陸就招唿兩個師兄走人了。


    她推開書房一側的支窗,看著師兄們先行出去,又迴頭望了一眼。


    衛饒已在一方長案前坐下,拿起桌上堆積的賬本,淡定地看了起來,坐態挺拔,姿態卻是一派悠然。


    同時,他另一隻手邊浮現出大團光芒。


    光芒褪去後,露出一柄黑玉長柄的狼牙棒。


    握柄上流淌著細碎的銀色光絲,棗核狀的棒首上利刺猙獰,長長短短的利刃,宛如猛獸示威而露出的獠牙。


    這法寶被筆直地杵在了地上。


    蘇陸從窗戶裏跳了出去,三人將靈壓收斂到極致,以最快速度向城外飛馳。


    當他們飛出朝水城的時候,崔槬迴頭看了一眼,“那三個人已經進玉樊樓了,應該是鷺山府的人。”


    “不用擔心。”


    蘇陸氣定神閑地道:“……他有辦法。”


    第146章


    他們飛了大約一個時辰, 才在徐州西邊的深山裏駐足。


    三人同時落地,蕭天煬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在樹邊坐下靠著休息, 顯然已經十分疲憊。


    蘇陸在密室裏耗了不少靈力,也趁機調息, 過了一陣子恢複得七七八八, 才慢慢開口。


    “……所以大師兄身上有沒有傷,或者什麽詛咒?”


    蕭天煬本在閉目養神,聞言微微睜眼。


    對麵的師妹一臉關切地看著他,並不問他經曆了什麽,倒是先關心他的傷情。


    他彎了彎嘴角, 語帶倦意地道, “要不你直接看吧。”


    蘇陸有點尷尬, “我不太擅長此道,內視之術統共也沒用過幾迴……”


    大部分時候還都是在看體內的濁氣殘留。


    “所以就算你有問題,我也未必能瞧出來。”


    “哎。”


    蕭天煬聞言歎了口氣, “也算不上,那地方很是古怪,渾身靈力像是被封住了一般。”


    蘇陸點點頭,“衛饒進去之後, 也走得頗為艱難, 比起尋常人都快不了多少。”


    蕭天煬皺起眉, “那人修為不低, 你如何認得他?”


    崔槬笑了一聲, 蘇陸頓時望天, 大略講了講兩人間的談話, “他說他傾慕我, 但鬼知道是不是托詞。”


    蕭天煬一愣,旋即露出了然之色,“那倒也不奇怪,六六的名聲越來越大,這種事也會越來越多的,這姓衛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反正我就跟著沾光了。”


    “嗯?”


    蘇陸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這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大師兄深有體會啊。”


    “那可不。”


    蕭天煬指了指在場的另一位,“先前有個愛慕翠花兒的小孩,為了收買我,給我送了好幾盒桃酥呢。”


    崔槬搖了搖頭,“你還好意思說,上迴仙盟大會,我竟給你當了三次鴻雁。”


    蘇陸樂不可支,“二師兄幫大師兄送了三封情書?都是別人給他的?”


    “可不是,還不同門派的呢。”


    “人家沒給你好處?”


    “那肯定也是給了。”


    崔槬感慨道,“不過要是這麽一比,我們都輸了,還是師妹的仰慕者給的最多。”


    話題立刻轉了迴來。


    蕭天煬隨機說起自己的經曆,“我被收進去之前,渾然沒覺得有異,隻以為他要逃跑。”


    “……誰,鷺山府掌教?”


    “嗯。”


    蕭天煬咬牙道,“那家夥原是個丹修,沒什麽本事,空有境界,若是能給我些時間,未必殺不了他,我估計他心裏也清楚,他和我過了兩招就一副想逃跑的樣子,我也不曾懷疑,感覺到靈力波動,還以為他怕了要用虛位異術。”


    蘇陸懂了,“結果他佯裝逃跑,其實隻是掏出封仙印對付你,他激活神器時產生的靈力流動,讓你誤認為他要傳送。”


    蕭天煬有些不爽地點點頭,“我追上去就發覺事情有異,卻已經晚了。”


    “在此之前呢?”


    崔槬思忖道:“師兄可曾問到什麽有用的?”


    “……此事說起來有些麻煩,起先是有一個線人告訴我,有兩個鷺山府弟子在外購置了私宅準備煉胎,這兩人的修為都不高。”


    那些身份地位較高的鷺山府修士,要麽深居簡出,要麽身邊常常圍著許多同門,平素裏並不好接近。


    偏偏這兩人的師父,就是鷺山府掌教的弟子之一,也是一位長老。


    “鷺山府並無門規要求弟子不得煉胎,然而這張長老極厭惡小孩,他不許座下弟子煉胎,認為修士一旦為人父母,就難以專心修煉。”


    因此兩個徒弟不敢將法陣帶進蒼鷺山,隻得借著清理魔物、打造本命法寶的理由,越發頻繁的往外跑。


    “我來徐州就是想找他們談談。”


    蕭天煬這麽說著,顯然他所謂的談談有很多種手段,全看對方是否配合。


    他看向崔槬,“後來你提起王長老那事,我又給了他們一大筆靈石,他們告訴我,他們的掌教曾經在整個徐州尋找天賜之體。”


    蕭天煬深吸一口氣,“他們說,他們的大師兄曾經因此被師父派出去,殺了凡人全家,隻為得到那家的幼子。”


    蘇陸皺眉,“是你的哪個弟弟嗎?”


    “他們也不知道是哪家,但必然不是我家,因為我堂弟們都死了。”


    蕭天煬冷笑道,“他們說,大師兄早早死於妖族之手,實則就是被掌教滅口了——因為哪怕是他的徒孫,他也要杜絕隱患。”


    “這事是他們師父說的?”


    “不錯,他們倆的資質不算好,常常被師父責罵,其中一人告訴我,她小時候,那張長老一邊罵她,一邊惋惜,若是大徒弟尚在該有多好,又怪掌教當年挑了自己最好的徒弟。”


    “張長老死了大徒弟,被掌教賞賜了不少寶物,卻也經常會後悔,他一時嘴快,隻以為麵前的小孩聽了也不當迴事,誰知道此人記性極好,過了幾十年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我懂了。”


    蘇陸聽明白了,“一百多年前,鷺山府掌教挑了一批門中弟子,為他當劊子手,去四處殺人放火搜尋天賜之體,過了一段時間又將這些殺手都滅口。”


    她停了停,“他不希望別人知道此事,卻並沒有將所有知情者都殺掉,譬如這位張長老?”


    “張長老隻知道大概,卻不知那些天賜之體究竟出自哪裏。”


    “不對啊。”


    蘇陸皺眉,“全家被滅口的慘案,偽裝成走水也好,別的也好,除非這家人住在極偏僻的地方,否則必然會驚動全村全鎮全城,還會被熱議至少數月,但凡張長老想知道,去打聽打聽應該也不難?”


    蕭天煬眼神森冷,“那些年徐州境內流竄著不少吃人的妖族,少有修士出手剿滅,你猜是為什麽。”


    蘇陸閉了閉眼,“……便宜他們將滅門慘案推鍋給妖族,我懂了,所以掌教需要天賜之體做什麽,收來當徒弟?他具體想要哪種體質?還是都行?”


    “他收了幾個徒弟,然而他們紛紛在修行期間夭折,張長老並不知道他師父做了什麽,但是他推測了一下。”


    蕭天煬吐出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話,“可能是拿去煉丹了。”


    他看著師弟和師妹一起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蘇陸率先開口,“如果他是先收徒再殺人,有收徒的幌子在前,也沒必要殺人全家吧?能給掌教當徒弟,多少人巴不得,難道還會拒絕?日後死了,隻說走火入魔,或者被魔修殺了,因此而死的修士可太多了。”


    這種理由一般也沒人會懷疑,懷疑又如何,普通人還能找鷺山府掌教的麻煩?


    “或許他想要一勞永逸?”


    “但他不想暴露,動輒殺人全家,這很容易引起關注吧。”


    “是麽?”


    蕭天煬不太同意,“若非我還活著,又有誰會去追查當年的事。”


    “還有一點。”


    崔槬忽然道,“有很多當父母的,不願讓孩子去當修士,無論是不是給掌教當徒弟,當然,也有許多人是自己不願意的。”


    蕭天煬點點頭,“咱們青州每隔五年搜尋一次,尋得的身具靈根的人,比願意當修士去了閬山的人多,還多了不少呢。”


    蘇陸也覺得有道理,“可是,天賜之體既然有好幾位,難道每一位的家人都不願意孩子去當修士?”


    還不等他們接話,她自己倒是想到另一點,“不過有些天賜之體並不好隱瞞,家人說不定知道……”


    “罷了,反正對那種人而言,殺人全家也不算什麽。”


    她歎了口氣,“大師兄仍未想到,你家究竟是誰會有這種體質嗎?”


    蕭天煬苦笑,“我估計不是姓蕭的,多半是花匠廚子丫鬟小廝中的某一個,他們有些是家生子,世世代代皆為蕭家幹活,縱然已經得迴了身契,也仍然留著的。”


    他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還有一個人,雖然不是蕭家人,但是可能——”


    蘇陸疑惑地看著他,“嗯?可能是天賜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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