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青銅邪王狂笑不止,又恢複了那個中古人人談虎色變的邪王本色。


    然而僅僅隻是一瞬,就在力量攀升到巔峰的時候,突然之間,青銅邪王神色一滯,所有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猛地扭頭望向對麵的陳少君,神色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


    “小子,你做了什麽?這種感覺——你在我的法器裏動了手腳!”


    青銅邪王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這枚陰陽血銅車乃是他親手締造的,按道理,他動念之間就可以從陳少君手中奪迴這枚法器,自然也可以輕易的掌控這件法器內所有的能量,然而就在這一刹,他分明感覺到體內原本無止境增長的力量,突然之間就好像遇到了某種關卡一樣,不但沒能繼續增長下去,恰恰相反,整枚法器內的禁製和法陣竟然被一種隱藏的力量逆轉,非但沒有再供給他能量,反而在飛速汲取他原本的力量。


    “哼!”


    然而聽到青銅邪王的話,對麵陳少君隻是冷笑一聲,邁開腳步,向前走了過來。


    “說完了嗎?說完了,演完了,法器也該還給我了吧?”


    虛空寂靜,時空都仿佛被定格了一樣,陳少君走過去,猶如閑庭信步一般,緩緩的,從容不迫的,從青銅邪王身前的虛空中摘下了那枚陰陽血銅車,整個動作就好像抬頭摘下樹上一顆果子般那麽輕鬆愜意,完全沒有一點緊張的味道。


    “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既然知道你在裏麵暗藏了手段,也知道你們中古強者那些陰險狡詐的手法,你覺得我會不留任何對策嗎?”


    “法器是你煉製的不假,但是到了我的手裏,是不是你說的算可就不一定了。而且,想必你自己也應該察覺出一些異樣了吧,否則的話,你也不可能這麽輕易的現身了。如果你是想刺激我施展出所有的底牌,那麽我隻能說你失算了。”


    “我確實修改了你法器中原本的陣法禁製,不止如此,我還在裏麵留下了一些獨屬於我的禁製手法。當然,我也還知道,你在乾位第八格之中,留下了一道黑暗的印記,那才是你真正的殺手鐧,一旦確定了我的底牌,以及改動的禁製,你就會啟動那道黑暗印記,那才是你真正的殺招。”


    “不過我隻想告訴你,這是不會成功的,你就沒發現我用來對付人魔老祖的那兩張儒道的金色書頁不見了嗎?”


    “我如果告訴你,就在之前,我就已經悄悄的將兩張金色書頁送入到了坤位第二格之中,並且就是我們說話的時候,已經用了兩張金色書頁悄無聲息的覆蓋住了你留下的那道真正的殺手鐧,或者說黑暗印記,你會覺得很意外嗎?”


    陳少君淡淡道,說話的時候瞥了對麵的青銅邪王一眼,這一眼目光如炬,仿佛洞徹了青銅邪王的五髒六腑一般,也洞徹了他所有的意圖。


    陳少平此言一出,青銅邪王刷了一下,陡的變了臉色,整個人和之前截然不同,再也坐不住了。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會知道那個?”


    青銅邪王這一驚可非同小可,狡兔三窟,身為中古時代的邪道領袖,除了要防備那些正道高手,防備那些宗派武者所謂的圍剿,更要防備的是自己人,那些同為邪道一脈跟隨在自己左右的所謂心腹和盟友。


    越是陰險狡詐之輩,就越不可能那麽輕易和人推心置腹,更加不可能那麽輕易的暴露自己所有的手段。


    一朝之間就底牌盡出,那是所謂的名門正派才會幹的事情,卻不是他青銅邪王以及邪道一脈會做的事情,他確實有些故弄玄虛,但青銅邪王卻不相信眼前這個人類少年,這看起來隻不過十幾歲的小子,竟然會有此等的見識、眼界、心性和手腕,甚至連他埋藏得如此隱蔽的一道黑暗印記都能夠發現。


    “這絕不可能!”


    青銅邪王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陳少君能夠叫破他埋藏在乾位中的黑暗印記,本身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可是要知道,就連人魔老祖這樣陰險狡詐,心府極深的兇人,修煉陰陽血銅車這麽久了,都沒有發現他隱藏在陣法核心深處的意識烙印,更不用說是那道黑暗印記了,一個乳臭未幹的人類小子又是如何發現的?


    “沒有什麽不可能,前輩,可以請你離開了嗎?”


    陳少君淡淡道,一邊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可是中古時代殺人盈野的大魔頭,如果不是知道,看陳少君的態度,很多人恐怕還以為眼前這位還隻是某個無足輕重的無名小卒。


    不過陳少君卻並不懼怕,謀定而後動,對付不了中古時代真正的青銅邪王,難道在數千年之後還對付不了他留下了一縷精神烙印嗎?


    說到底,這縷精神烙印終究不等同於真正的本人。


    “小子,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以我現在的實力,應該還來得及。”


    青銅邪王道,陳少君這種反客為主的態度,讓他很是不爽。


    “嗬嗬,前輩沒有聽說過嗎?顯露出來的底牌就已經不是底牌了,我既然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留下的所有後手,你覺得我會給你這種機會嗎?而且,雖然看起來你是掠奪了人魔老祖的力量,但說起來你所有的力量其實都來源於陰陽血銅車。前輩若是控製住了這件法器,換位思考,會讓其他人用你的法器來對付自己嗎?”


    陳少君劍眉微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


    “而且前輩不走,晚輩終究是有些不心安。誰也不希望自己的趁手兵器中,還暗藏了別人的手段。前輩若是我也會如此吧?”


    陰陽血銅車他是要定了,但青銅邪王這個隱患他也必須抹除,隻有如此,這具陰陽血銅車才是真正屬於他的。


    而對麵,青銅邪王眼中變幻不定,望著對麵的陳少君,他的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似乎還在猶豫怎麽對付陳少君,然而下一刻,轟,一陣轟鳴聲從陰陽血銅車中傳來,還沒等青銅邪王反應過來,他身上的氣息就直接跌到了一個層次,那些損失掉的力量,抽絲剝繭般,全部又被吸扯進了陰陽血銅車之內。


    不止如此,就在青銅邪王準備動手的刹那,他的衣袍微動,手掌甚至都還沒有抬起,冥冥中,嗡,虛空震動,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驟然顯現在他身前,阻擋了他的去路。


    而仔細看去,那金色光芒形成的法陣屏障,其源頭赫然是來源於陰陽血銅車,或者更準確的說,就是來自於他自身。


    青銅邪王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微微變了臉色,這個少年的難纏程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得多。


    “前輩看來還是不放棄啊。”


    陳少君看到這一幕也不再多說了,這場爭鬥其實已經和武力無關了,而是涉及到禁製和法陣的了解程度,隻要這位中古邪王不起殺心,他在陰陽血銅車內設置的法陣就不會啟動,不過很顯然,邪道中人是不可能那麽輕易放棄的。


    嗡,陳少君也沒多說,他的一根手指終於緩緩伸出,對著身前半空中的陰陽血銅車那漫天紅光中的一點,輕輕一指點下,嘩啦啦,刹那間,頓時宛如漫天潮水湧動,陰陽血銅車內重重疊疊,密密麻麻,難以計數的陣法不斷的震動。


    同一時間,原本從陰陽血銅車內湧出,瘋狂湧入中古邪王體內的力量頓時倒卷而迴。


    而與此同時,對麵的中古邪王的實力立即呈幾何倍數直接倒跌,而且一跌再跌,直接從原本接近神通境的地步,暴跌到太陽境,然後是蒼穹之脈,大地之脈,骨血之境,然後一路暴跌到了武道三四重的地步。


    那洶湧的能量原本來自哪裏,就被重新吸迴到了哪裏,而原本吸收至虛空中的力量也重新散逸了迴去,一場潛在的大戰,一個潛在的巨大危機就這麽被陳少君化於無形。


    如果換一種情況,陳少君或許還很難處理,不過眼前這位青銅邪王一切的力量都是假於外物。涉及到法器的部分,作為曾經的北鬥器君,陳少君還真不懼怕任何人,哪怕眼前這位是中古邪王,曾經一手掀起腥風血雨,滔天殺劫的絕世魔頭,陳少君也無所畏懼。


    在法器上,他還真不曾輸給任何人。


    “都說從遠古開始,由古至今一代不如一代,想不到近古時代還有你這樣的人物。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這句話多多少少有些威脅的意味,但陳少君卻毫無所懼,也沒有絲毫想隱藏真正名字的意思。


    “陳少君!”


    三個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即便麵對這位邪道的大魔頭也無所畏懼。


    “好名字,好膽識!這一局我輸了。”


    青銅邪王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弱肉強食,勝者為王,這是整個三界遵循的真理,但更尊重這條法則的,還是他們邪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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