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多年過去,帝禹早已化古,真正一直鎮壓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這枚山河社稷圖。


    如果不是時間過於久遠,又有黑龍君等人在外策應,他恐怕還不知道要被鎮壓到什麽時候。對於這枚遠古時代的最強神器,巫支祈又怎麽可能不畏懼。


    當然,讓他真正如此忌憚的遠不止如此!


    這一刻的巫支祈如臨大敵!


    巫支祈那邊遠遁千裏,退避三舍,但蒼穹深處一直注視著這裏的無數強大存在,卻徹底炸鍋了。


    “他說什麽?”


    天外天,時空深處,一道道身影眉頭一挑,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水幕投影,唯恐錯過任何一個細小的動作和細節。


    “陛下,山河社稷圖?巫支祈提到了山河社稷圖!”


    其中一道宦官模樣,但氣息卻如山如海的身影道,準確的分辨出了巫支祈驚唿出了那幾個字。


    轟,那人的聲音一落,整座昏暗的大殿內仿佛一陣颶風過境,一根金剛般堅不可摧,表麵有著八條盤龍的巨大廊柱頓時轟然碎裂,直接斷折,萎靡於地,而整個大殿內的氣息更是緊繃無比。


    砰!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其中實力最強,地位最高的那道皇者身影,立即化為一道驚雷,從這座巍然的大殿之中拔地而起,迅速劃破重重虛空消失不見。


    “陳掌侍,朕不在的時候,有你暫時理國。山河社稷圖……遠古第一神器……想不到竟然真的出世了,朕一定要想方設法得到。”


    聲音未落,那道皇者身影已經消失在天外天無數時空之外。而身後,大殿之中卻是一片混亂。


    “陛下!”


    ……


    而此時此刻,聞風而動的遠不止是天外天,整個三界,諸天寰宇,無數時空,被山河社稷圖五個字吸引的霸主巨擘以及隱藏高手不計其數,無數的強大存在紛紛離開了自己隱居的地方,朝著現在的江南地域爆射而去。


    巫支祈是一迴事,但山河社稷圖卻是截然不同的另一迴事。


    之前無數的霸主巨擘之所以在一旁圍觀,並沒有介入其中,是因為巫支祈擁有混沌之體,和他交戰,不但無法戰勝他,反而隻會讓他進一步的強大,變得越發的不可戰勝,和他戰鬥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最重要的是,和巫支祈戰鬥根本無利可圖。


    單純為了戰鬥而戰鬥,是任何有理智的武者都不建議去做的,更不用說是諸天萬界那些跺一跺腳,八方震動的霸主巨擘的存在。


    但是現在一切已經完全不同。


    山河社稷圖這件遠古第一神器的出現,使得整個事件的性質完全改變。


    “所有人聽令……全部隨我所有出動……無論如何一定要得到這件遠古……第一神器!”


    一道又一道強大的身影不斷的從宇宙深處飛縱而出,妖界、魔界、天外天,還有更深的宇宙深處。


    諸天萬界,妖魔神佛,不知道多少霸主巨擘因為種種原因,修為停滯不前,在武道之中是有天塹一說的,並不是靠努力就可以解決。


    但是如果擁有山河社稷圖這件遠古的第一神器,說不定就能夠一舉跨越,更甚至達到遠古五帝的境界級別也未可說。單單是這種存在的可能和誘惑,就是任何神鬼妖魔都難以抵禦的。


    “無論如何,一定要在戰鬥結束之前抵達人間界的江南地域。”


    這一刹那,諸天萬界無數的強大意識波,同時轉動著同樣的念頭。


    盡管水祖巫支祈的身體是混沌之體,依舊是一個難解的困境,更不用說現在還多了一個帝禹的意誌化身,不過擊敗水祖巫支祈和搶奪山河社稷圖,這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兩件事情。


    想要搶奪山河社稷圖,並不見得就一定要擊殺巫支祈,這一點是有本質區別的。


    “瘋了,真是瘋了!”


    遙遠的鬼族地界,黃泉之前狂風唿嘯,氣流洶湧,鬼皇抬起頭來,目光第一次離開了眼前的水幕投影。毫無疑問,這位鬼族第一的皇者也感受到諸天萬界的動蕩。


    在他漫長的生命中,曾經遇到過許多的危險,也遇到過許許多多的高手,然而沒有一次能夠和眼前的局麵相比。僅僅是那些來自諸天萬界的氣息,就讓這位鬼族地界的皇者感受到了一種頭皮發麻的強烈危險。


    他的右腳邁出,但很快又縮了迴去。


    “算了……這場熱鬧太危險……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就不湊合到裏麵了。”


    盡管心中有著強烈的衝動,但在最後一刻,這位皇者還是以強大的意誌力壓抑住了心中的衝動。


    而此時此刻的江南地域已經徹底的成為了諸天萬界無數時空的風暴中心,然而陳少君卻毫無察覺,或者說他察覺到了,也根本沒有去理會。


    對於現在的陳少君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比擊敗水祖巫支祈更加重要,在完成這件事情之前,其他的任何事情都無足輕重。


    “主人,這是怎麽迴事?這個陳少君已經得到了山河社稷圖和帝禹的力量,為什麽他還不出手對付巫支祈?”


    就在諸天萬界的目光匯集到陳少君身上的時候,洪洲城中,梅一突然如同一片枯葉,輕飄飄的出現在冬官的身後,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哪裏不對勁,有些怪怪。


    而最古怪的就是陳少君。


    這個小子她一直都不喜歡。


    “嗬!”


    然而冬官聞言卻隻是淡然一笑,她的目光銳利,似乎早已看透所有的一切:


    “他不是不想出手,而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時機。”


    “啊?!”


    梅一聞言渾身一顫,情不自禁的低唿一聲,很顯然,這個答應她並沒有預料到。


    “帝禹和山河社稷圖的力量何其強大,又豈是能夠輕易掌握的?他隻有蒼穹境的修為,又怎麽可能數息之間就能夠輕易吃透?”


    冬官的目光洞察秋毫,陳少君的意圖或許瞞得過其他人,但卻瞞不過她。


    “可是,陳少君在拖延時間,難道巫支祈也看不出來嗎?”


    梅一很快察覺出了一絲不妥之處。


    連她這等修為,都能察覺出陳少君身上的一絲異樣,她不相信,巫支祈這種水族之祖,遠古傳說級的人物,都絲毫看不出來。


    “它看出來了又能如何?一萬多年前,它可是使出了渾身懈數,用盡了畢生的力量,依舊敗在了禹帝手中,被帝禹鎮壓了一萬多年,這種一生的陰影和恐懼,深入它的靈魂,不是那麽容易說消除就能消除的。”


    “這一點,恐快巫支祈自己都不能控製。”


    冬官衣袖輕拂,淡淡道,旁觀者清,這個時候,反倒比任何時候,任何人都更能看清局勢。


    “而且帝禹的強大,和山河社稷圖的強大是實實在在的,它就算察覺出異樣,隻要陳少君不出手,它就沒有辦法判斷,陳少君是真的還沒的掌握,還是故意在引誘它,陳少君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所以遲遲不出手。”


    頓了頓,冬官背對著梅一,繼續道:


    “梅一,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一位,但不管你喜不喜歡,他都遠比你想像的聰明的多,不管怎麽樣,都由他去吧,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而且眼下的局麵……我們也無能為力,——他已經是我們最後,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巫支祈,你真是魔性難改,才剛剛出世就殺了幾十萬人類,造下這麽大的殺念,現在還不迷途知返束手就擒,難道是想要等著形神俱滅嗎?”


    就在冬官和梅一說話的時候,遠處一個洪亮,淡漠,空洞,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驟然響起。


    那聲音卻並不是從陳少君體內傳出的,而是從整個水界浩大的空間中發出。


    山河社稷圖器靈!


    這一次卻是山河社稷圖的器靈第一次在世人麵前開口。神器有靈,更何況還是禹帝的本命法器,這種大帝級的神器。


    果然,聽到山河社稷圖器靈的聲音,水祖巫支祈渾身抖動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畏懼的神色。一萬年的鎮壓,那種深入骨子裏的恐懼是怎麽都難以輕易抹掉的。


    不過僅僅隻是一瞬,水祖巫支祈腰身一提,渾身立即兇焰勃發,到底是遠古頂級的大魔頭,好不容易掙脫牢籠,重現天日,想讓他束手就擒再迴那裏,又怎麽可能。


    這簡直是癡心妄想。


    “哈哈哈!”


    當著眾人的麵,水祖巫支祈突然放聲狂笑起來。


    “癡人說夢!癡心妄想!本祖連大禹都不怕,難道會怕了你這蠢貨,你以為有你出麵幫助那小子就能夠鎮壓得了我嗎?”


    巫支祈說到這裏,森然一笑,露出一排猙獰的獠牙,目光也望向了對麵的陳少君,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他背後那輪金色的宛如太陽般的巨輪。


    “如果是你的真身出現也就罷了,僅僅是封住一部分力量,化成一輪投影,居然就大言不慚的說出這番話,想要本祖束手就擒,你是瞧不起本祖嗎?既然如此,就在本祖擰下他的頭顱後,再索性將你這蠢物一起打爆。”


    聲音未落,轟,水祖巫支祈山巒般龐大的肉身中,一陣龐大的氣息宛如海潮從他的丹田中迸發而出,並且迅速化為一股黑色的氣浪,衝入手中那根混沌冰磁神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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