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人類,這就是你們的渺小!在我的神體麵前,連動一下都無法做到!!”


    上古惡念的聲音隆隆如雷,得意狂笑到了極點。


    甚至就連張君哲都本能的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眼中不由流露出了一絲深深的驚恐。


    強,太強了!


    他根本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心!


    握著上古雷符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然而隻是瞬間,張君哲目光一閃,嗤,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製止了這股無法抑製的顫抖。


    他的目光雪亮,陡的望向了陳少君所在的方向。


    ——雖然上古惡念的完全體即將出世,但陳少君卻還沒有輕言放棄,他們這些長輩又怎麽能夠首先敗下陣來。


    陳少君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外界的動靜,上古惡念成指數級別的增長,他比任何人感受都要強烈,站在距離上古惡念本體咫尺之遙的地方,陳少君承受了最強大的壓力,他看到了外圍陣法的破裂,也看到工部眾高手的死亡,更看到了上古祭壇的變化。


    ——上古惡念絕非什麽魯莽之徒,很顯然,借著力量的暴漲,它希望可以進一步的瓦解封印,這樣也能夠幫助自己地底深處的本體進一步的脫困,同時也能爆發出更多的邪氣能量,反過來促使它進一步的強化。


    但是陳少君盡管看到了,卻什麽也做不了。


    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完善諸子的文章,使得諸子的力量顯聖,幫助挽救這必敗的局麵。


    唰,陳少君手中光芒一閃,立即多了一杆毛筆。


    白玉春秋筆!


    這是父親隨身用的筆,其中也蘊含著極大的力量,當初陳家家道生變,陳邱想盡辦法就想得到這支蘊含著極大力量的儒道聖筆,陳少君曾經將這隻白玉春秋筆還給自己的父親,不過到了最後,父親還是賜給了自己。


    望著手中那薄薄宣紙,那一刹,陳少君神色凝重。


    他寫過很多的文章,幾乎每一次都是在輕鬆愜意的狀態下寫作,而且每一次都出盡了風頭,然而這一次卻完全不同,性命相關,生死存亡在此一舉,陳少君又如何輕鬆的起來?


    “公子,屏氣斂神,不管其他人如何說你,也不管你的修為幾何,我和小蝸,還有其他所有人,永遠都相信你。盡全力去做,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我們已經不會有絲毫遺憾。”


    似乎看出陳少君心中的混亂,上古精靈開口勸解道,這不僅僅隻是安慰,而且還是真心實意,真真切切的感受。


    不管是上古精靈還是張君哲,守陣人等人,所有人毫無保留的信任陳少君,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


    此時此刻,唯有全神貫注,全力以赴,才能對得起眾人的信任,才有可能化解眼前的危機。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飛掠而過,陳少君很快就迴過神來,嗤,下一刻,沒有絲毫的猶豫,陳少君立即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一股殷紅的鮮血立即噴湧而出。


    有筆無墨,何以書寫?然而無墨又如何?望眼環宇,諸天萬界,又有什麽比一個儒道強者的鮮血蘊含更多的克製諸邪之力,更適合作為儒道書寫的墨汁?


    下一刻,陳少君全神貫注,沒有絲毫猶豫,白玉春秋比立即蘸滿了自己食指中滲出的鮮血,那杆大筆的筆尖立即殷紅無比。


    然而盡管如此,沾滿了鮮血的白玉春秋筆,不但沒有絲毫血腥陰邪之氣,反而吸收了其中的儒道力量,變得越發的聖潔,陽剛,浩大,就連這根白玉春秋筆的威力,似乎也提升了許多。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陳少君心中喃喃自語,這說的是儒道的仁義二字,同時也是整個儒道最精髓的力量,若非仁義二字,想必也壓不住上古惡念這等恐怖的存在。


    對於外行人來說,單看這上麵有兩行字,根本不知道上古那位諸子想要表達什麽,也不知道該如何續接,但是對於陳少君來說,這一切根本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以諸子留在文字中的浩大意境,僅憑他一個鴻儒小小的力量,是否夠資格續寫?又能不能寫得動?


    有一句話叫狗尾續貂,如果不得其精義,或者境界不到,強行書寫,隻會適得其反,說不定不但無法使得諸子顯聖,反而會受到反噬之力。


    然而陳少君卻沒有太多選擇。


    嗡,下一刻,陳少君右手提筆,輕輕的落在了手中的那張薄薄的白色宣紙上,盡管事先做好種種準備,然而在真正落筆的刹那,事情的發展卻和陳少想象的完全不同。


    嗡,白玉春秋筆所落之處,白色的宣紙上陡然蕩開道道漣漪,不止如此,就在諸子真跡的下方,影影綽綽,竟然蕩開道道金色的毫光殘影。


    “是諸子精義!”


    陳少君大喜。


    所謂諸子精義,也就是說陳少君手中的這張諸子殘卷,最開始寫的其實要比現在長,隻是數千年的時間,其中一些字體被磨滅了而已。


    “一定是上古惡念。”


    陳少君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想當初被諸子重傷,上古惡念必定想盡了一切辦法,想磨滅身上的這張諸子聖物,盡管最後未能成功,但上古惡念的努力顯然也並非毫無效果,其中一部分文字就是被它的邪氣磨掉的。


    不過盡管如此,上古惡念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對儒道太不了解了。


    它雖然磨去了文字,磨去了紙張,但對於諸子所留下的,由這張薄薄的宣紙所承載的儒道精義,卻根本沒有造成一絲半點的傷害,即便過了數千年的時間,諸子留在文字中的精義也從來沒有更改,無增也無減,這就是諸子精義。


    ——諸子真跡所有的文字和意境都是渾然一體的,除非上古惡念將整張諸子遺物徹底的摧毀,否則的話,它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益。


    而對於陳少君來說,最讓他振奮的是,如果宣紙之中還殘留完整的諸子精義,那也就意味著他想要續寫諸子文章所麵臨的壓力要小得多,也遠不像想象中困難,某種程度,這就像是臨摹一樣。


    “諸天萬界,所有種種,皆有緣由,儒道的經籍眾多,那位諸子之所以在見到上古惡念時,選擇這行文字,必定有其緣由。”


    “孔曰仁,孟曰義,所謂仁義之道,從來都不是輕易得來的。孔聖為了宣揚儒道周遊諸國,而孟聖位於上古百家爭鳴,同樣也受到諸道以及各國諸侯的毀譽,甚至還遭到過追殺。仁義從來都不是那麽輕易能夠實踐的,所以諸子所要表達的意境已經非常明了。”


    陳少君喃喃自語,道出了諸子真跡的下篇:


    “殺身成仁,舍身而取義,唯此而已。恐怕諸子剛一見到上古惡念的時候,就已經看穿了它的本體,已經生出了殺身、舍身之念,這就是他寫出這行文字的原委。隻可惜上古惡念見機太快,提前逃遁,使得諸子功虧一簣,以至於後來為禍一方,還生出了滔天的殺戮。”


    陳少君深深一歎,這恐怕就是諸子的遺憾了。


    嘶,而僅僅隻是一瞬,陳少君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的白玉春秋筆一撇,就在諸子真跡的下方,寫出了第一個“殺”字。


    而就在陳少君的血跡沾染上諸子遺物的刹那,異變突起——


    轟,那白色的宣紙上突然毫光迸現,一股龐大的儒道聖力竟然無中生有,憑空誕生,以陳少君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迸發而出,原本隻有數丈方圓的諸子屏障,刹那間金光暴漲,範圍直接達到了原來的兩倍之巨。


    嗤,那浩大的力量直接就洞穿了上古惡念那洶湧的,純粹由邪惡力量構成黑色汪洋,那堂皇正大,至陽至剛的力量,如一輪烈日照耀虛空,光芒所到之處,那洶湧的邪氣海,立即仿佛燃燒起來,冒出了無數的濃煙。


    “什麽?”


    上古惡念首先感覺到陳少君的變化,它的眼皮一跳,陡的變了臉色,驟的轉身望向了陳少君:


    “不可能!”


    上古惡念神色震動,透露出深深的震撼,剛剛還氣焰萬丈的上古惡念,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忌憚。


    它其實一直有刻意的弱化諸子的力量,然而事實上,沒有人比它更加明白諸子的強大和可怕,如果真的讓陳少君續出諸子真跡,完全顯化出諸子的力量,就算它的本體出世,從地裏破封而出,都不一定承受得住,弄不好當年的悲劇甚至都有可能重現。


    “該死的,為什麽他可以續寫出諸子的東西?”


    然而對於上古惡念來說,現在最難以理解的還是陳少君的表現,它雖然對儒道知之不深,但也吃過不少儒道的宗師大儒,還有大宗師,至少也是了解一點的,一個小小的鴻儒,竟然能夠續寫諸子的篇章,這怎麽可能?


    不止如此,從得手到現在,陳少君觸摸到這篇諸子遺物也不過短短的時間,別的不說,為什麽陳少君能夠這麽快揣摩出諸子的心意,直接就開始續寫,這一切完全不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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