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本就熱,甄嫻玉又被火鍋的熱氣熏著,臉頰緋紅一片。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會有人比他的狀態更好了。


    再對比傅淮安蒼白的臉色。


    襯托著甄嫻玉之前和傅淮安說的那些話,好?像有些虛情假意。


    她輕咳了一聲,眨了眨眼。


    覺得自己確實是有些過分,除了第一天去看過他,後麵就隻是讓丫鬟送去了補湯而已,她自己本人再也沒去過。


    甄嫻玉大?腦飛速運轉,臉上率先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本是想要去看你的,管事?說你的病好?轉了,我就擔心?,我過去的時候再把我的病傳給你。所以,我這幾?日就沒?去,隻讓人給夫君送去了補湯,你可有喝?”


    傅淮安:“聽丫鬟說,是夫人親手做的,你辛苦了。多虧了有你那些湯,我病中心?裏?熨貼,就好?得快上幾?分。”


    甄嫻玉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沒?話找話,“夫君的腿怎麽樣?傷口有沒有愈合?”


    傅淮安點?了點?頭,耐心?地迴答她,“夫人不必擔心?,太醫說我情況良好?,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如初。”


    “那就好?。”甄嫻玉感?覺她和傅淮安尬聊的整個房間都是那種窒息的氣氛了。


    不想再說這種場麵話,她下意識的客氣了一句,“夫君過來的時候吃了沒?要不要一起吃一點?”


    說完她就反應過來自己這話有點?拉仇恨,於是立刻改口,“哎呀,火鍋裏?麵有辣椒和羊肉,都是發物,不利於傷口愈合,你不能吃,我吩咐小廚房給你煮些清粥吧。”


    傅淮安:“……”


    他臉頰忍不住抽了抽,露出來一個假笑,“無妨,我過來的時候已經用過晚膳了。”


    甄嫻玉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與夫君客氣啦?”


    傅淮安:“你用你的就行,不必照顧我。”


    甄嫻玉假笑。


    本來也沒想照顧好嗎?


    下班時間突然來找她加班,沒?把他趕出去就不錯了!


    甄嫻玉拿起筷子,一邊給自己涮菜,一邊在心?裏?麵想他這次過來找她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


    不過,沒?有想到,廚子的手藝比上次還要棒,隻吃一口就徹底的俘虜了她,沒?一會她就顧不上別的了,甚至忘了傅淮安還在她的房間裏。


    因為吃得太熱,她身上都出了汗。


    甄嫻玉也沒?多想,幹脆隨手解開了腰帶,把外麵那一層脫了。


    雖然她在房間裏麵穿的是那種很薄的夾襖,脫掉後,裏?麵還有一層。


    但傅淮安確實被她豪放的動作給嚇到了,眉心?猛地一跳。


    想提醒她,但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自己坐在輪椅上,開始懷疑人生。


    直到下一秒看見她裏?麵的那件單衣才鬆了口氣。


    這女人,真是……


    傅淮安的耳根忍不住有些紅。


    腦海裏突然冒出了前幾日他躺在床上的時候,那個陰差陽錯的吻。


    唇角仿佛還殘留著那陌生的觸感?。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他的眉心?頓時蹙起,別開了視線,隨手拿起了以前他留在臥房的書架上的書,看了起來。


    ……


    甄嫻玉足足吃了將近一個時辰,這段時間傅淮安就在一旁看了那麽久的書。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來幹嘛的,甄嫻玉吃完轉身看到他的時候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你怎麽還在這裏??”


    傅淮安:“……”


    甄嫻玉語氣裏的嫌棄簡直溢於言表,傅淮安臉上的表情幾?乎掛不住,他合上書,裝作無奈地抬手揉了揉額頭,“這裏也是我的房間吧?我留在這裏?不是很?正常?”


    甄嫻玉本來是想說“我以為你早就走了”,但聽到他的話,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急忙詢問,“你今天晚上還要留在這裏睡?”


    傅淮安:“……”


    他剛剛不是這個意思好嗎?什麽理解能力?


    不過,雖然他沒?有這個打算,但是現在見甄嫻玉這麽嫌棄他,他就有點?忍不住。


    隨手將書重新?插迴書架,他抿著薄唇,抬眸打量她,“夫人這話何意?你是我夫人,我便是留下來在這裏?休息,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為何會這般驚訝?”


    她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他要去偷別人的夫人一樣。


    甄嫻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微眯,彎成一對?月牙,一臉假笑,“我隻是有些驚訝而已,畢竟夫君之前都在書房安寢,就連養傷也是,實在是沒想到你會突然帶著病體迴來。你要住也沒?什麽,主要是我怕我半夜會碰到你的腿,如?果夫君要是真的打算留下來的話,那我便讓人將軟榻收拾一下。”


    傅淮安jsg:“……”


    成親之後,不但在書房裏?麵要睡榻,他迴到自己的臥房還是要睡榻。


    他原本以為用成親來遮掩他查案的動作,並沒?有什麽。


    成親後,最多的改變也就是府裏多養一個人而已,對?他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但現在,他開始不確定了。


    看了一眼已經幾個月沒有睡到過的床,他微微抿唇。


    他是做不出主動和甄嫻玉搶床的舉動的,也隻能默認她的話。


    畢竟話已經說出口,便沒有再改口的道理。


    而且外麵很?冷,他的傷腿來迴折騰也不方便,那就留下?


    然而他實在沒?有想到,甄嫻玉口中的“收拾”出來,收拾的竟然是煤球的窩。


    甄嫻玉看他麵無表情地盯著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尖,認真狡辯:“這段時間煤球老往床上跳,我也沒?辦法,才把它的窩搬到了軟榻上。若是夫君介意的話……”


    傅淮安轉頭向她看去,眉頭上挑,以為她起碼會做做賢惠的樣子,說把床讓給他什麽的。


    結果甄嫻玉說的毫不猶豫,甚至語氣特別得懇切真誠,“那我就叫人過來,把夫君送迴去。”


    傅淮安:“……”


    所以這個原本屬於他的臥房,是真的沒有他這個一家之主的位置了是嗎?


    裝都不裝了就把他掃地出門,她就不怕惹怒他嗎?


    畢竟她的身份可不正。


    傅淮安茫然了,他不明白,她怎麽就這麽肆無忌憚?


    她就不怕暴露了,身份被他發現嗎?


    而且,不說這個,別人家的夫人都賢惠溫柔,和夫君說話從來都是溫柔小意,結果?她呢?


    既然打定主意來他府裏扮演他的妻子,能不能至少敬業一點?!


    傅淮安眼睜睜地看著軟榻上的狗窩被移開,丫鬟們?小心?地將上麵的寢具全都換了一遍,甄嫻玉都沒?有再改口的意思?。


    他服了。


    他也是真的確定了,甄嫻玉是真的不怕得罪他。


    睡在狗睡過的地方,是不可能的事?情。


    傅淮安今天過來,也隻是為了試探一下甄嫻玉的態度,原本就打算會走。


    如今更是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他用茶蓋輕輕地撇了撇杯子裏?的茶沫,抬起眸,尋機找了一個借口提起今天的話題,“今日還是要多虧了夫人心?細如?發。”


    甄嫻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什麽事?情多虧了我?”


    傅淮安的鴉羽一般的睫毛下,眸子幽深,“若不是夫人,怕是那人不會那麽大?膽地說出他來府裏的目的,多耽擱一天,就有可能會生變故。”


    甄嫻玉有些不在意的“哦”了一聲?,就沒?有然後了。


    傅淮安:“……”


    她怎麽不問?


    忍不住著急。


    他等了一會,見她也沒?有反應,於是隻能自己繼續往下說:“夫人怎麽不問我那人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情?我還以為夫人會感?興趣。”


    甄嫻玉:“……”


    她有些不耐煩,他試探了三個月了,還沒?膩嗎?


    難道是她的鹹魚擺爛的態度,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她幹脆直白道:“他找你什麽事?情,和我又有什麽關係?那些都是夫君朝堂上的事?情,我一個深閨宅院裏?的人為什麽要感?興趣?又聽不懂。況且他來找夫君說的事情,必然都是要小心?謹慎以免傳出去惹麻煩的內容。”


    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扭頭對上了傅淮安的視線,“知道越多的人,死的越早,我吃飽了撐的呀,幹嘛去探尋別人的秘密?”


    傅淮安:“……”


    沒?等傅淮安再開口,甄嫻玉意有所指道:“好了,我要睡覺了,夫君既然決定留下來,那也早點?休息吧。我覺得有些話說的挺好的,不知道夫君怎麽看?”


    傅淮安仔細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動不動地看向他,隻能順著她問道:“什麽話?”


    甄嫻玉微微一笑,眼底帶著幾?分笑意,“這是我以前聽過的,也不記得是什麽人說的了,他說:‘有時候很?多的煩惱,都是吃飽了撐的。’所以少想一點,就少一點?煩惱。哦對?了,我不是在內涵夫君哈,你不要想太多!”


    傅淮安:“……”


    ……


    國公府因為兩個主子生病,沒?人出門,所以府上最近特別安靜。


    但朝廷裏?,卻因為救濟房塌陷的事情還在一直吵著,最後鍋竟然甩來甩去,不知道哪個人才竟然甩到了傅淮安的頭上。


    全因為最初提議建造救濟房的人是傅淮安。


    太子這邊的人當然不幹。


    雖然一開始確實是傅淮安提議的,但是後麵已經完全不歸於他來管了。


    一個個摘桃子的時候摩拳擦掌,頂鍋的時候倒是紛紛退避三舍了。


    太子黨的人,擼起袖子就是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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