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周邊境烽火四起,京城內外都籠罩在愁雲慘淡之色之中的時候,蟄伏多時的崔家和齊王終於“揭竿而起”,打著“昏君殘暴不仁,寵幸奸妃,謀弑嫡母”的口號,領著崔家私養的兩萬私兵,從京城郊外一直衝進了京城,直往皇宮而來。


    所謂的寵幸奸妃的這個奸妃自然指的是薑鈺,而所謂的謀弑嫡母則自然指的又是崔太後這個嫡母。


    如果說所謂的寵幸奸妃而更像是為了起兵而隨便找的一個似是而非的借口,畢竟薑鈺身處內宮,又未插手過朝政之事,就是在後宮有點霸道跋扈的名聲,也實在是無傷大雅的小事,實在配不上“奸妃”這麽狂霸吊炸天的稱唿。


    相比起來,謀弑嫡母看起來就比較有理有據了。其證據就是從皇宮裏跑出去的淑妃孟萱玉的一封手血書。就像崔皇後和崔充儀身為崔家人親自出來舉告崔家很能讓人信服一樣,孟萱玉身為宇文烺的後宮親自出來指證皇帝謀害崔太後,也是很有說服力的,畢竟崔太後和宇文烺鬥得你死我活這麽多年也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情了。


    按孟萱玉血書中所書的,皇帝這些年一直在往崔太後的飲食中下慢性毒藥,崔太後多年的頭風病其實就是中毒所致。她孟萱玉在崔太後死後,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才從皇宮私逃出來,秉承正義大義滅親,告知齊王崔太後死亡的秘密。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啊,齊王反宇文烺簡直再情理之中不過了,甚至他這謀反都帶上了一股為母報仇的正義之感。


    京中禁軍全部外派,隻剩下少許的羽林軍戍衛皇宮。


    而齊王和崔玢和崔玟手裏除了自己私養的私兵之外,還從遼東調遣迴了一批十分忠心的將士,他們領著這些人踏進皇宮,簡直如入無人之境,極其的順暢,一舉將宇文烺和文武百官包圍在了含元殿中,十分有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氣勢。


    宇文烺坐在含元殿上的龍椅中,身上的威嚴倒是不減,目光中的氣勢也依舊駭人。他看著提劍一步一步走進含元殿中的宇文炯、崔玢、崔玟甚至是……原本一直被認為選擇忠心宇文烺的禁軍大將軍周弼。


    宇文烺將這些人掃過一番,最終將目光停留在宇文炯身上——這個自小藏身在崔太後羽翼下並不見多麽賢能的弟弟,此時一聲鎧甲加身,手提利劍,倒是難得的有了幾分宇文家人的血性。


    宇文烺眼中無波,看著宇文烺道:“朕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隻是這一天比朕想象得晚。五弟,其實你挺讓朕失望。”


    宇文炯“哼”了一聲,那雙肖似崔太後的皇上向上挑起,不屑道:“時至今日,皇兄又何必還呈口舌之快。”


    宇文烺倒是不急不緩的道:“五弟,你自小便算不得賢能,既無領兵打仗之能,亦無經世治國之才,你真以為就算今日你能從朕手裏取走這皇位,你能坐得穩嗎?崔家的野心從不在於當一個臣子,你今日能幫著你反朕,他日他們反的就是你。”


    崔玢斂著臉道:“皇上真是好口才,至今不忘挑撥臣與齊王殿下的關係。隻是今日任你有藺相如之口才,又能不能憑這口才守住你的皇位。”


    宇文烺卻沒有理他,轉而將目光放在了周弼身上,道:“朕一直以為周愛卿是朕的忠臣愛將,倒沒想到最後卻跟崔家狼狽為奸,周卿可真是辜負了朕的信任了。”


    周弼仰著下巴道:“皇上莫怪,良禽擇木而棲,皇上既然不能許臣予以想要的,那就請皇上不要怪臣去找那能許給臣的人了。”


    此種看似危急的情形,宇文烺甚至有心情笑了笑,問周弼道:“齊王許了你什麽?皇後之位?”


    周弼道:“自然不止。”


    宇文烺“哦”了一聲,道:“或許還有更多的兵權。”說著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道:“讓朕想一想,想必朕讓你領著十萬禁軍趕赴邊境增援,那些禁軍也並未前去吧。此時恐怕朕的禁軍反而已將朕的皇城包圍了。”


    周弼道:“皇上能明白情勢就好,大勢已去,皇上還是認輸吧。”


    齊王上前一步,表情狠厲起來,目光銳利的盯著宇文烺,道:“廢話少說,如今京城皆在我手。你手中能掌控的那些軍隊都派往了邊境抗敵,此時不說京城的消息你傳不出去,就算你能傳出去立馬調兵遣將,他們也趕不及迴來酒駕。皇兄,大周在你的治理之下,邊關危機四伏,大周國土頻失。你這個皇帝,做得實在有些失職。皇兄若有自知之明,就自己下罪己詔,奉出玉璽,退位讓賢吧。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饒你性命,圈禁你此生,也算對得起先帝了。”


    宇文烺道:“如今邊境烽火四起,難道不是你和崔家私通外族,將大周的布防圖私泄給外族的緣故?”


    宇文炯臉色一凜,道:“皇兄可別再用這欲加之罪來掩蓋自己的無能。”


    宇文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在龍椅上換了個姿勢,重新看著宇文炯道:“五弟,你知道你最令朕失望的地方是什麽嗎?不是你的無知和無能,而是你身為宇文家的子孫,竟然私通外族來侵犯我宇文家的江山。崔家也就罷了,可你是姓宇文的,非姓崔。用大周的大片國土來換取這張龍椅,你覺得值?”


    宇文炯捏著劍的手顯得有些發白,目光盯著宇文烺,有些目眥欲裂,顯然對斯通外敵這件事他也不是那麽心安理得的。


    宇文炯道:“我若不反,你就會放過我。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此時失去的大片江山,我終有一天會收複迴來。皇兄還是承認自己敗了吧,一切都結束了。”


    宇文烺歎道:“是,一切結束了,也是該讓一切結束了。隻是你們仿佛都有些小看朕,在你們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之下,你們真的以為朕會一點後手都不留。”


    崔玟張口剛想說什麽,卻又聽宇文烺開口道:“就在朕跟你們廢話的這會功夫,已經足夠寧遠侯和朕的寧皇叔將你們留在外麵的那些禁軍收拾掉,並前來含元殿護駕了。”


    宇文炯臉上微恐,厲道:“你什麽意思。”


    宇文烺道:“意思是你還是太嫩了點。”說完外麵的鎧甲鐵靴之聲轟隆轟隆整齊劃一而來,將宇文炯、崔玢、崔玟、周弼及他們帶進來的兵馬團團圍住。


    齊王和崔玢等人連忙拔劍,周圍的鎧甲精兵同樣拔劍,瞬間成劍奴拔張之勢。


    寧遠侯和宇文器氣宇軒揚的走進來,跪在地上,對宇文烺道:“臣等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宇文烺道:“來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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