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後看著良姑姑被直接押著俯躺在了地上,他們甚至沒有將她拖下去,直接就在這景安宮的正殿裏麵,當著她的麵,將棍子一棍一棍的落在良姑姑的身上。


    良姑姑極力咬著牙,卻不肯喊出聲音,以至於忍得臉都有些扭曲了。最後忍得實在受不了,幹脆直接咬斷了自己的舌頭,有血從她的嘴巴裏流了下來,然依舊沒有發出聲音。


    宇文烺倒是有些佩服她,她雖然是太後的人,但從奴才的角度來說,忠心卻是不容置疑的。


    崔太後卻是被氣得渾身發抖,眼睛赤紅,怒道:“反了反了,你們都犯了。”說著又厲聲喚道:“來人,景安宮的人呢,都是死的嗎,給哀家進來攔下她們。”


    但是景安宮內,所有的下人都無動於衷,外麵也沒有宮人進來,刑罰仍在繼續。


    宇文烺翹著嘴角,有些挑釁的抬頭看了看崔太後。


    崔太後這才明白,這後宮裏麵,包括景安宮,怕都早已經不是她的天下了。


    崔太後隻覺得腦袋一抽,仰身便往身後的美人榻倒去。


    一旁的宮人喚了一聲:“太後娘娘。”一副想上去扶住她卻又礙於宇文烺不敢上前的模樣。


    行刑的宮人見太後倒下也有些猶豫起來,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


    宇文烺道:“拖下去繼續行刑。”說完才站起來,走上美人榻,親手將崔太後扶了起來,對旁邊的宮人道:“去請太醫來吧。”


    說完又轉頭繼續看向崔太後,一邊又道:“太後身體不如不好,以後還是留在景安宮好好休養吧。不管是朝中的事情,還是後宮的事情,您就別操心了。朝中有朕,後宮有貴妃,哪一出沒有太後都不會垮。景安宮外風大,太後也別總到外麵去吹風了,將太後身體又吹壞了就不好了。朕看景安宮的宮人照顧太後也照顧不好,反而將太後的病越照顧越壞,朕會換一批給太後使喚。”


    若說開始的倒下還有點作戲的成分,那麽聽完宇文烺這些話之後,崔太後卻是被徹底氣得想暈倒了。


    他這不僅是想要將她軟禁在景安宮,卻是連她身邊的人都一概都換了。


    崔太後狠戾的瞪著宇文烺,張開嘴喃喃的想說些什麽卻發不出聲音,但看嘴型宇文烺卻直到這一定是咒罵他的話。


    宇文烺沒有理她,直接轉過頭,又對宮人問了一句:“太醫呢,怎麽還沒來。”


    宇文烺並沒有在景安宮逗留太久,甚至沒有等到太醫來到景安宮,便帶著萬得意走了。


    從景安宮出來的時候,正望見宮人將良姑姑的屍體拖上板車,另一些人則在往地上灑水衝刷血跡。見到宇文烺出來,紛紛跪在了地上。


    宇文烺腳步不停,直接跨過一灘血水,飄然而去,直接迴了宣清殿。


    等換過一身衣裳出來,宇文烺看著手裏那個從景安宮拿迴來的荷包,然後直接扔進了香爐裏。香爐瞬時燃燒了起來,飄出一陣布料和頭發燒焦的味道,然後坐到了旁邊的榻上,垂著眉沉著臉。


    萬得意見他如此,還以為他是在為孟蘅玉送給周耘的這個荷包而生氣,於是開口勸慰道:“皇上,這荷包是孟娘娘進宮之前……”


    宇文烺開口道:“朕知道,所以朕並沒有在意。”


    但偏偏令宇文烺不舒服的,反而是他此時心裏的不在意。若是從前,就算是知道這是蘅玉進宮之前送給周耘的,他隻怕也會生氣,但是這一次,在景安宮看到這個荷包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沒有在意。這實在不是一個令他高興的現象。


    萬得意聽他如此說,也不敢再多說話,默默的站在一邊。見宇文烺仍是一臉不愉快的沉臉,“呃”了一聲,於是又笑著轉移話題道:“皇上,您今日動了良姑姑,又軟禁了太後,恐怕崔家和齊王那裏不會善罷甘休。就是朝中一些頑固的大臣和外麵的那些讀書人,最重視孝道,怕也會嘰歪幾句,更可能會被有心人煽動說出一些不利於皇上的言論。”


    宇文烺道:“不會善罷甘休更好,朕還怕他們就此善罷甘休了。不善罷甘休才能做出一些事情來,朕也才能找到借口找到理由收拾他們。”


    萬得意笑嗬嗬的道:“皇上英明神武,心中自有丘壑,又豈會懼怕這些小人,都是奴才多慮了。”


    宇文烺對他的奉承笑了笑,道:“你也就嘴皮子利索。”說著站了起來,道:“走吧,去紫宸宮。”


    說完卻自己都愣了一下,站在那裏半天,才反應過來最後那一句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行為,他原本今日並沒有打算去紫宸宮了。


    萬得意站在那裏看著說完這句話卻站在那裏不動,仿佛對自己的言行十分震驚的宇文烺,一時奇怪,也猜不透皇上今日這是怎麽了,說了要去紫宸宮怎麽又停下來不走。


    過了好一會,宇文烺才又重新坐下來,道:“算了,朕今日就留在宣清殿吧,正好還有些折子沒有批。”


    宮外,齊王府裏。


    宇文炯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崔太後在宮裏出了事情並被軟禁了的消息,連忙找了寧國公和安國侯來商量對策。


    此時的宇文炯滿臉的憤懣,拍著桌子怒道:“此有此理,再如何母後也是聖母皇太後,是他的嫡母,他竟然敢如此對待母後。”又道:“本王明日就去找些大臣來,諫他一個不孝的罪名。那些讀書人的筆杆子最厲害,再讓他們寫些文章出來,扣他一個刻薄寡恩的昏君名聲。”


    寧國公卻搖了搖頭,道:“不好,恐怕皇帝正等著我們這麽做了,正好抓我們的把柄。何況今日太後讓人去逼迫貴妃喝下涼藥,也確實衝動了。現在不管貴妃小產是不是真,太後都成了有錯在先。太後娘娘雖被軟禁,但性命應該暫時無礙,現在也隻能暫時委屈太後娘娘一段時間。比起營救太後娘娘來,現在更重要的是準備起事之事。這件事越晚進行對我們越不利……”


    宇文炯仍不甘心,怒道:“難道就不管母後了?”


    安國侯道:“殿下,您要明白,若殿下大事能成,太後自然也會安然無恙。若是殿下的大事不能成,殿下不僅救不了太後,連自己也保不住。此時迎難而上,才是我們最終的機會。”


    宇文炯這才深吸了口氣,先把崔太後的事暫時放了下來,然後又問道:“那兩位舅舅告訴本王,事情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寧國公道:“還是那句話,若是大事能成,把握就是一百,若是不能成,把握就是零。事情走到這一步,就算殿下和我們崔家放下一身榮耀權勢安分守己,皇上也不會放過了我們。既然如此,哪怕把握是零也隻能繼續上。殿下應該心無雜念,按照原來的計劃一步一步行事。”


    宇文炯道:“本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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