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烺怎麽應對的?


    他好像沒有應對,因為最後是各位被齊王先拜訪的大臣們先應對了,主動將齊王送的禮送上了禦前表達忠心。這其中有一些是齊王光明正大的拜訪的,還有一些是齊王私下和暗裏地拜訪的。


    除了那些有心接受齊王的招攬和籠絡的朝臣,其他大臣們,不管是被齊王拜訪到的還是沒有拜訪到的,其實心裏都忐忑得很。


    被齊王拜訪到的大臣吧,常常外麵傳言他們收到的禮跟他們實際受到的禮貨不對板,他們雖然將齊王送的禮交上去了,但怕皇帝聽信了謠言以為他們私藏了東西。至於那些沒收到齊王的禮的大臣,則十分害怕皇帝懷疑他們收了齊王的禮卻沒上交,會不會懷疑他們已經齊王招攬。


    宇文烺倒是挺高興,大臣們交上來的東西樂嗬嗬的收了,順便勉力了朝臣們一番,表示朕十分相信卿的忠心,卿也別多想。


    還真別說,齊王送的禮當中還真有好些好東西,偶爾宇文烺會手指頭裏漏下一兩件搬到她的紫宸宮裏來,其中就有兩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還有兩棵半人高的珊瑚,還跟她說珊瑚可以驅邪。


    但薑鈺總覺得他這話有別的意思,所以看宇文烺的眼神十分懷疑——他說的這驅邪該不會驅的就是她吧?


    最後兩棵珊瑚樹被她遠遠的收到庫房裏麵去了,兩棵夜明珠她倒是喜愛了拿出來玩了許久。


    宇文烺也知道單單就是這樣表示信任是不能打消朝臣們的顧慮的,於是在某天將朝臣們都請進了宮裏來,辦了個宴席,君臣十分相得的喝著酒,宇文烺就順便的提起了一下齊王最近經常四處拜訪的事情,表示了齊王雖然愛蹦躂,但“朕是十分相信各位愛卿的忠心的”。


    再接著就順便的指了其中某位大人,提起了他收到齊王重禮時一時心中忐忑跟夫人談起的話,甚至連當時其夫人勸他主動將這些禮交給皇上以表忠心的話他都能一一說了出來,清楚得仿佛當時他就在他們夫妻跟前站著聽似的。最後順便還稱讚了一下他的夫人,笑著道:“愛卿得此賢妻佳婦,是愛卿之福氣呀。”最後再順便表示要將其夫人的誥命加上一等。


    而宇文烺說完,座中的文武百官都沉默了,一時之間表情各異,端著酒杯的忘記了將酒杯放下來,夾菜的忘記了放下筷子,隻是坐在席位上的也都沉默的沉下了眼。


    皇帝能如此清楚的知道人家兩夫妻的對話,這說明什麽,這說明皇帝在他府中安排了細作。


    既然皇上在這位大臣府中安排了細作,那是不是表示在自己府中也安排了細作。一時之間,這些大臣們也感受到了初聽聞時薑鈺的心情了,看府中的誰都像是皇帝安插的人,心中十分的震驚和惶恐。


    被皇上派人監視著,大臣們的心情當然不會太爽,但在這不大爽之餘,又覺得皇上此時安排了細作在他們府中也挺好,這至少能通過這細作向皇上證明的自己的忠心,證明他們沒有被齊王拉攏。


    這念頭轉來轉去,眾位大臣們倒一時不知道府中有皇上的細作是好事還是壞事了,讓人很是五味雜陳得很。


    至於那些有意親近太後齊王一方,收了齊王的好處接受了他們的招攬沒有主動將禮上交的,此時就是臉色發白頭冒冷汗了。宴席過後,也馬上將受到的禮上交皇帝然後請罪,並將齊王還許了他們什麽好處都倒豆子一般都說出來了。


    對這些人,宇文烺也沒有為難他們,甚至還好好安撫了他們表示不會追究。但這些人都知道,以後他們想要升遷,恐怕會比別人難上幾倍了。


    齊王籠絡這些人的時候,當然不會直接跟他們說“我以後可能會造哥哥的反,你們都跟著我幹吧”這麽直白的話,話都是山路十八繞的十分隱晦,能讓人聽得懂,但又不至於讓人抓住把柄。所以宇文烺倒也沒有以此問罪齊王。


    宇文烺也清楚得很,問罪齊王容易得很,隨便找個什麽理由都可以。對付太後齊王最重要的不是罪行,而是崔家的兵權。要對付他們首先是要在不影響邊疆穩固的情況下解決的是崔家在遼東幾十萬的兵權問題。


    但也不表示宇文烺就此就完全無視了齊王的行為,正巧這時候河南河北山東一帶發生蝗災,這幾個地方都是糧食大省,發生蝗災導致糧食產糧減產對舉國的影響都是巨大的,所以就要治蝗,而治蝗需要銀子。


    然後宇文烺讓戶部算一算,這次治蝗需要多少銀子,以及戶部還有多少銀子。結果這一算一算,竟然發現國庫窮酸得很,竟然沒多少銀子了,甚至連治蝗災的銀子都擠不出來。


    宇文烺頭痛得很,於是不得已發動大臣們捐款湊銀子,同時自己帶頭節衣縮食,減等吃穿用度節省銀子,並同時從私庫拿出五萬兩銀子來用於治理蝗災。當然宇文烺也沒說大臣們一定要捐多少銀子,隻說愛卿自願。


    但是皇上都帶頭減等吃穿用度了和出動私庫了,大臣們那還好意思不捐。捐,當然得捐了,而且這銀子還不能少了。當然也不能多了,每位大臣的俸祿都是固定的,多了皇上就該懷疑他們銀子的來路了。所以最後每位大臣捐的都是恰當於他們的官位。


    而對於齊王,宇文烺與對別人自願的態度不同,他是這麽說的:“朕看五弟富裕得很,迴趟京文武百官的府上都能收到五弟的禮。這次蝗災波及的百姓甚眾,五弟作為宇文子孫,受百姓供奉敬仰,應當對百姓也有此慷慨。這次捐銀治災,五弟就出個三十萬兩吧,也讓百姓看看五弟的賢明大義。”


    一番話說得讓齊王和太後簡直無話反駁。


    三十萬兩齊王當然不是拿不出來,但就是出得很肉疼,疼得心在滴血的那種。齊王這些年需要銀子打點的地方多,每年花費甚巨,三十萬兩,那是需要他努力籌一籌才能湊齊的數目。


    宇文炯從宮裏迴來之後整張臉就是黑了,聽說以上火為由打了好一些的下人。而景安宮裏聽到這個消息的太後,頭風病又開始犯了,請了好幾撥的太醫都無濟於事。


    當然,這些事都是後話了,就在大臣們都懷疑皇上在他們府裏都按了細作的時候,尚在京中的臨王看身邊人的目光也多疑了起來。


    宇文烺會往大臣府中安插人,沒道理不會在他身邊安插人。雖然宇文烆也一直往宮裏和宇文烺身邊安人,但人都是這樣的,都希望自己安插在別人身邊的人不會被發現,而別人卻安插不進人在自己身邊。


    宇文烆這些年也都防著宇文烺在他身邊安人呢,本還挺有自信自己周圍固若金湯,但在這件事之後,宇文烆卻沒有這麽自信了。


    宇文烺既然能安插人在百官府中這麽多年而不被發現,他未必就比這文武百官就聰明多少,未必能將宇文烺的人全都能清查出來,他的身邊一定也還藏著宇文烺的人。


    既然知道自己身邊藏著細作,宇文烆自然要清理門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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