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冷宮。


    薑鈺裹著被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夢裏她變身成了武功高強的女俠士,將長得像宇文烺的臭流氓打得跪地求饒。然後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夢裏的她的心情簡直晴空萬裏無雲,一片大好。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好夢被人打擾了,她突然感覺到有東西在她的被子裏麵鑽阿鑽的,將正做著好夢的她弄醒了。


    薑鈺有些不滿的滿滿睜開了眼睛,借著窗外照透進來的淡淡月光,突然看到橫在她腰上的那隻雪白的手臂。正好外麵夜風起,吹打在窗戶上“嗚嗚嗚”的叫,像是鬼在叫,驚悚驚悚的,令人毛骨悚然。


    薑鈺緩緩的抬起頭,將手放在腦袋兩側握成拳頭狀,張大嘴用力的“啊”了一聲。


    那隻手臂的主人聽到她的“啊”叫聲,被嚇了一跳,也跟著“啊”了起來,然後嚇得跳坐起來,然後不滿質問著薑鈺道:“大半夜的,你鬼叫什麽,這冷宮本來就陰森森的,你嚇不嚇人。”


    薑鈺坐起來,看著床上的崔充儀,惱怒的質問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幹嘛大半夜的跑到我的床上來嚇人,我還以為是鬼呢。”


    崔充儀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這才“哦”了一聲,道:“這冷宮一直都是我一個人,今天突然多了一個人跟我作伴,我心裏高興,一時太興奮了睡不著,想過來找你說說話,結果看到你已經睡了,所以就想說跟你一起睡。”


    說著指了指外麵自己的屋子,道:“你不知道,我那個屋子死過人,我每天晚上都感覺心裏毛毛的,跟你一起睡才沒有這麽可怕。”


    薑鈺拿起枕頭在她身上拍了兩下,一邊用腳踢她下床,道:“迴你自己的房間去睡,再跑上我的床來小心我揍你。”


    崔充儀道:“喂喂,別這麽小氣嘛。”說著又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你這個屋子也死過人,先帝的林昭儀知道吧?聽說當年謀害過白賢妃令白賢妃小產,被打發到了冷宮裏來,然後上吊死了。”


    說著指了指頭上的那根橫梁,道:“呐,聽說上吊的白綾就是掛在這根橫梁上,死的時候麵目可猙獰了,吐舌睜眼,而且死不瞑目。你睡覺的時候難道就沒感覺好像有個人掛在你上麵,吐著舌頭瞪著眼睛在看著你?”


    薑鈺看著崔充儀,崔充儀則一臉無辜的對著她笑,攤了攤手。


    而後三分鍾之後,在講鬼故事的崔充儀被推出了房門。


    薑鈺“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在門邊叉著腰對著門外的崔充儀怒吼道:“滾出去,別讓我再看見你!”


    吼聲直震天地,差點讓天空都顫了一下。


    崔充儀聳了聳肩,看著薑鈺吼完之後又倒迴去睡覺了,這才不得不轉身準備迴自己的房間去。


    她走了幾步,突然感覺月光黯淡的夜色中,有一陣陰冷的風向自己身上吹來,想到自己剛剛講的鬼故事,突然打了個惡寒的冷顫——鬼故事有沒有將孟蘅玉嚇到不知道,倒是把自己給嚇到了。


    崔充儀連忙跑迴自己的房間爬上床,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


    而房間裏麵,薑鈺重新躺迴床上之後,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崔充儀的話的副作用,她隻要一閉上眼睛,竟然真的感覺好像有個人飄在她的上麵瞪著眼睛看她,令她全身毛毛的。


    薑鈺掀開被子重新在床上坐起來,罵了一句“王八蛋”,然後抬頭看著床頂上的那根橫梁,她好像看到了有一根白綾在飄——薑鈺緩緩的往床角躲了躲,抱緊了被子,對自己道,別怕別怕,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而同一時間,在宣清殿裏,宇文烺也並不太好過。


    宣清殿裏燈火通明,蠟燭燃燒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宇文烺背著手站在窗邊,黑暗的眼神就像是這夜色一樣。


    他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坐在榻上正左右執棋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臨淵,沉沉的開口道:“法師難道真的沒有辦法?”


    跟別的道士比起來,臨淵一點都不像是道家之人。因為他看起來太年輕,長相太俊美,行事太隨意,看起來沒有道家人對道法的敬畏。


    他若是脫下身上的白色道袍,穿上一身華服,應是侯門出來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迴眸一笑便能迷倒萬千少女的的公子哥兒。


    臨淵喝了一口茶,繼續手執黑子在棋盤上比劃了兩下,才把黑子放下去,然後開口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道法自然,一切天定,皇上何不順其自然。”


    宇文烺沉聲道:“朕從不相信一切天定,朕隻相信人定勝天。”


    臨淵一副對他的狂妄搖頭的模樣,伸手勾了胸前垂落下來的頭發,低頭繼續去下棋。


    宇文烺又問:“法師告訴朕,她是否還活著?”


    臨淵這次給了他確切的答案:“活著。”


    宇文烺的目光明亮熱切了起來,急切問道:“是嗎,那她現在何處?”


    臨淵道:“道士不知。”


    宇文烺道:“法師道法高深,既然能看得出她被奪軀失魂,又如何會不知她現在哪裏。”說著皺了皺眉,看著臨淵,又道:“或者法師有什麽條件?朕奉法師為國師如何。”


    臨淵道:“修道之人,又豈會看中俗世名利,道士是真的迴答不了皇上的問題。”


    宇文烺道:“法師即便不知她現在魂在何處,也定然知道招魂的方法,法師不願意說,朕隻當法師有所保留。不管法師有什麽條件,盡管提出,朕全都答應。”


    臨淵扔下手中的棋子,搖頭歎氣,道:“真是癡人、癡人。”說著站了起來,單手對皇帝打了個揖禮,道:“道士雖然知道一些招魂的道術,但道士卻並無成功的把握,道士看得透娘娘的命數,卻始終看不透另一個人的命數。”


    宇文烺問道:“你是說薑鈺?”


    臨淵點了點頭。


    宇文烺又問:“她究竟是何方妖孽,從何處來?為何能棲身在蘅玉的身體裏。難道甚至連薑鈺,都不是她真實的身份嗎?”


    “道士活了這大把的年紀,見過的人千千萬萬,能讓道士看不清命數的隻有少數,而她偏偏卻是這少數之一。道士看不透她,但她的生命力極其頑強。”


    宇文烺道:“不管再頑強她也要離開她不該呆的地方。不管有什麽方法,隻要能將她從蘅玉的身體驅逐出去,法師不妨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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