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鈺迴到紫宸宮的時候,整個人都淋濕了淋透了,雨水從頭發上和衣裳上淌下來,讓薑鈺全身的發冷發寒,渾身簌簌的發抖,一雙眼睛都好像看不清東西了一樣。


    她此時真的感覺天要塌下來了一樣,四麵都是一堵牆,她逃不掉躲不開。想撞牆逃出去,但發現牆又太硬撞不開。


    穀莠見她走進來,急忙拿了件披風走過來將她裹起來,不由埋怨道:“娘娘,您身上怎麽淋得這麽濕,也不讓宮人打著傘,要生病的。”


    說著轉頭吩咐旁邊的宮人道:“快去打盆熱水來給娘娘洗澡,要熱一點的,然後再吩咐小廚房煮碗薑湯,加點蔥頭。”


    薑鈺卻突然冷顫了一下,然後抬起手握住穀莠正給她係著披風的手,看著她,十分認真鄭重的看著她,道:“穀莠,你說我們兩個逃出宮去怎麽樣?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可能逃出宮去?”


    薑鈺看著她,然不住笑道:“娘娘,您在說什麽呀?您說胡話呢?皇宮哪裏是想出就出的地方。”然後搖了搖頭仿佛她在說玩笑話一樣,繼續給她係披風,一邊道:“娘娘今天跟皇上吵架了?哪也不能隨便說出宮這種話,讓人聽到抓住把柄又有得說了。”


    薑鈺繼續握緊了她的手,看著她道:“穀莠,我現在要跟你說一件事,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你千萬要認真聽著,一定要相信我,要信我。”


    穀莠見她說得如此認真,忍不住也認真起來,看著薑鈺,對她認真的點了點頭,等著她說下去。


    薑鈺張了張嘴,卻又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從哪裏開始說,猶豫了一會。


    但就這猶豫的一會,穀莠卻突然越過肩膀看到外麵,然後喚了一聲:“皇上?”


    薑鈺轉過頭去,然後便看到了同樣滿身淋濕,正黑沉著眼睛站在她身後冷冰冰看著她的宇文烺。


    紫宸宮的宮人早已紛紛的跪了下去了,匍匐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他的眼神又冷又黑沉,冷得比冰山還讓人刺骨,黑沉得比地獄還讓人可怕,薑鈺嚇得一下子微微後退了兩步,膽怯的看著宇文烺。


    穀莠見此,悄悄地挪動了步子,將薑鈺擋在了身後,然後才想緩和一下氣氛的笑了一下,屈膝道:“奴婢見過皇上。”


    宇文烺卻快步的走了過來,推開擋在前麵的穀莠,一下子抓住了薑鈺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胸前,像是要吃了她一樣。


    薑鈺被他拉得踉蹌了一下,一個腦袋撞到了他的胸前疼得輕唿出聲,然後又趕緊抬起頭來看著宇文烺,討好的笑道:“皇上,有話我們好好說。”


    穀莠被他推得也踉蹌了一下,等站定了之後看到宇文烺的眼神,更是驚唿出聲:“皇上。”


    宇文烺身後的萬公公擔憂的上前動了一步,嘴邊的肌肉動了動,想開口勸宇文烺最終又沒說什麽,隻是微微歎息一聲。


    薑鈺舉起另外一隻手,放在宇文烺的肩膀上,輕輕的推著他,一邊低聲下氣的討好道:“皇、皇上,有話真的要好好說,您弄疼我了。”


    宇文烺卻突然寒聲道:“都給朕出去。”說完便用力的扯著薑鈺拖進了內殿。


    殿內的宮人都紛紛起來趕緊退出去了,唯有穀莠臉上十分不安的抬腳想要跟著皇帝進去,但卻被萬得意拉住手阻止了:“穀莠姑娘,您還是也跟雜家一起出去吧。”


    穀莠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不安過,剛剛皇上的臉色根本是想要將娘娘吃了一樣,她看著萬得意,目光寸步不讓,堅定而鎮定的道:“萬公公,請放手!”


    萬得意再次道:“穀莠姑娘,皇上和娘娘之間的事,並不雜家和你這做奴才的可以幹涉的。”


    穀莠才不想聽他說這麽多,她隻知道娘娘在裏麵會有危險。


    她伸手拔下發髻上的簪子,用力的向萬得意拉著她阻止她進去的那隻手刺去,萬得意見狀,連忙放開她避開躲過一劫,然後便見穀莠已經脫離他的掌控往裏麵衝去了。


    萬得意顧不得其他,連忙快步上前,最終在寢殿的門口將穀莠抓住。


    穀莠沉著眼睛看著她,握著簪子的手動了動,萬得意厲色看著她,開口道:“雜家自小跟隨皇上,比你們任何一個都了解皇上,雜家敢保證,皇上最後對貴妃娘娘不會怎麽樣。但是你這一簪子向雜家刺來,雜家傷了手,或者你這麽莽撞的衝進去,皇上卻不會饒了你的命。”


    穀莠握著簪子的手最終微微鬆了下來。


    而此時寢殿裏麵,薑鈺卻並沒有這麽好過。


    她被宇文烺扔到床上,然後宇文烺壓在她的身上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她的唿吸開始不暢,眼前漸漸迷離,隻看到一個碩大的影子在眼前不斷的移動。


    她雙手抓住宇文烺掐在她的脖子上的那隻手,想要將他的手拿開,艱難的開口道:“你放開我,宇文烺你放開我,你這個王八蛋你放開我……”


    腿也一直抬起來亂踢想要將他踢開,結果被他禁錮得太死,根本傷不到他一絲一毫。


    宇文烺的表情此時就像是地獄來的惡魔,看著她,聲音寒冷得像是會冷透人的骨骸,不斷的重複問道:“……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把朕的蘅玉弄哪兒去了,你把蘅玉弄哪兒去了……”


    薑鈺已經越來越唿吸不上來了,缺氧和二氧化碳堆積在胸口導致心口火辣辣的疼,宇文烺的力氣太大,她掰不開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宇文烺卻仍還一遍一遍的質問她,像是瘋了一樣。而她的眼睛越來越模糊,身前他的影子也越來越重疊,甚至意識也越來越弱了


    薑鈺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了,而她不想死,生的欲望令人強大,於是她費盡全身的力氣終於暴怒出聲:“宇文烺,你這個不肖子,我可是你的母妃。”


    宇文烺像是聽到什麽令人震驚的話一樣,震驚的看著她,慢慢的鬆開了她的脖子。


    薑鈺趁機用力的將他的手推開,然後攤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唿吸,不斷的咳嗽,幾乎想要將自己的肺咳出來一樣。


    宇文烺緩緩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仍是黑沉得可怕,過了好一會才緩緩的開口質問:“你,你是薑鈺。”


    薑鈺已經慢慢的緩過氣來,瞪著他,從床上坐起來,仰頭繼續瞪著他。


    有一種情形,叫做破罐子破摔,薑鈺此時便是如此。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人將她唯一的鞋子都脫了,因為知道身無所持,突然反而就什麽都不怕了,怒瞪著宇文烺繼續道:“我好歹是你的長輩,你要殺了我,你就是大逆不道。你再別忘了,你殺了我,我死了,孟蘅玉的這副身體也會跟著死,那孟蘅玉以後就真的永遠都迴不來了。”


    宇文烺卻像是突然突然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一樣,整個人都頹喪而生無可戀起來,深看著她,而後什麽話都沒有再說,轉身踉踉蹌蹌的走了。


    萬得意看著腳步踉蹌從寢殿裏出來的宇文烺,輕喚了一聲“皇上。”然後擔憂著急的跟上,扶住宇文烺。


    而穀莠衝進了內殿裏來,看著薑鈺從床上滑下來癱坐在了地上,像是全身被抽走了力氣一樣。


    她的濕衣裳還有水,淌在地上馬上就是一灘。


    穀莠蹲在地上扶著她的手臂,眼睛看著她,眼眶突然就紅了,嘴巴蠕動了幾下,卻是發不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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