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想把這個機會讓給四個白癡。”貝爾緹亞斯低聲道。


    “但是他們留在這裏卻是會打破某種平衡,你覺得穆葉歸會怎麽做?”道霖抬眸看上桌子上的毛地黃,緩緩說道。


    陽光穿過窗戶傾瀉而下灑在桌子上,花瓶裏的紫紅色花朵,呈簇擁狀條形的姿態,就像是擁有尖頂的寶塔,伴隨著微風輕輕晃動搖曳跳著歡快的舞蹈。


    藍灰色眼眸閃過一絲晦暗不明,嗤笑道,“原來如此。”


    卷翹的睫毛顫了顫,狄俄尼索斯眼眸微的掀了掀,卻沒有睜開。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情報的話留到下一次如何?”道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扭頭微瞥了一眼貝爾緹亞斯,輕笑著問道。


    “當然了,今天聊得很愉快,下次見。”貝爾緹亞斯揮了揮手,道。


    在道霖離開之後,貝爾緹亞斯的神情漸漸冷了下來,灰藍色眼眸帶著一絲凝重以及殺意,低聲道,“被擺了一道。”


    道霖看似說了很多話,但實際上避開了關於自己的話題,甚至故意讓他去思考穆葉歸的事情,從頭到尾都偏移了話題,雖然他也隻是透露了關於狄俄尼索斯的情報而已。可是以道霖的聰明才智,猜到他的目的是遲早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既然道霖知道懶惰長什麽模樣必定是接觸過了,甚至還透露了這個時代有他的存在。雖然他說讓他避開懶惰不要去接觸,但是道霖去接觸的話,他的信息同樣也會泄露出去。


    也就是說,他已經暴露了。


    “就算隻是賣了我的情報,你也失去了一張底牌,但相對而言,道霖變得更加棘手了。而且你真的要把道霖當成是敵人嗎?”狄俄尼索斯緩緩撐起腦袋,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因為是同一個目標,所以能夠合作,也因為是同一個目標,所以隻有一個人能夠得到獎勵。與其到最後突然背叛對方,倒不如從一開始就告訴他隻是暫時的合作而已。”這樣,哪怕他後來突然背叛也不會讓對方傷心。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個好人,但某種意義上你也是個狠人,一點希望也不給別人。”狄俄尼索斯感歎道,他沒想到這樣矛盾的家夥確實是真實存在著的。


    其實貝爾緹亞斯應該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如果沒有遭受到那些痛苦的話。


    看待事情比任何人都要通透明白,也比任何人都要悲觀絕望,甚至對自己那麽的無情,連一點希望都吝嗇。


    “有一句話,我想問很久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聽到你的迴答,即使不是馬上就要,但是在你辦完事離開前能夠告訴我嗎?”貝爾緹亞斯伸手抓了一把酒紅色長發,低聲問道。


    “什麽?”貝爾緹亞斯微愣,疑惑道。


    “你是因為什麽而活著?”狹長的鎏金色鳳眸認真的注視著貝爾緹亞斯,倒映著這個看上去十分瘦弱的藍灰色長發美少年,似乎想要透過他看破他的本質。


    “這個啊……”貝爾緹亞斯斂下眼,低聲道。


    狄俄尼索斯雙眸微眯,冷聲道,“我說了不需要立刻迴答,而且我隻想聽真話,好歹我也是一個神,不要把你日常對人的把戲拿出來對付我,太假了。”假的連他都快看不下去了。


    “是嘛?”貝爾緹亞斯聳了聳肩無奈的笑了笑,“畢竟我已經習慣了,早就忘了自己應該是什麽樣的了。”


    “那麽去找迴來如何?我對一個悲觀企圖找死的家夥沒有什麽興趣,說到底也是因為酒才和你坐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也不想知道,但是如果你想和我合作的話,最好拿出積極的一麵,這種消極的態度實在是讓人反胃。


    其實我無所謂別人怎麽利用我,但是我卻沒辦法對你的態度視而不見,你可以理解為這是我身為一介神的職業病。


    我和穆葉歸合作並不是因為酒,而是因為我欣賞她。你不覺得她很努力嗎?即使不是人類也努力的去模仿著,強大充滿了迷人的魅力簡直讓我無法挪開眼睛。


    相比較而言,你卻像是掉在美味酒壇裏的一隻臭蟲,實在是太過於格格不入隻至於讓我不得不去注意。也由於太過於惡心,以至於讓我猶豫要不要考慮處理掉我心愛的美酒。”


    狄俄尼索斯蹙了蹙眉,狹長的鎏金色眸子閃過一絲厭惡。


    “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讓人厭惡的存在,也不需要得到他人的喜歡。”說起來,他都根本不知道被人喜歡是什麽樣的感覺,這樣的感情真的會發生在他的身上嗎?


    耳邊傳來淡淡的軟糯奶音,“可是,我很喜歡貝爾。”


    貝爾緹亞斯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向發聲處。


    穆葉歸站在窗外,清冷的銀色眸子微瞥了一眼某人,後者立刻將頭扭向一旁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她雙眸微眯,收迴了眼神,一手撐在窗沿跳了進來。


    她走到貝爾緹亞斯麵前,認真的說道,“因為貝爾很好看,我很喜歡。沒有關係,就算所有人都討厭貝爾,我也不會討厭貝爾的。不管是平時的貝爾,還是下雨時候臉上有魚鱗的貝爾都非常的好看。”


    狄俄尼索斯嘴角微抽,道,“你隻是看上了他的臉而已。”


    “這樣難道不是足夠了?不管是什麽人都不可能一無是處,總是有讓人欣賞的地方。每個人的眼光不同,所看到的地方也不一樣。


    對我來說重要的是那張臉,我喜歡所有長得好看的人,不管是貝爾還是小酒亦或是道霖。


    性格還是其他的並不重要,我不會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討厭你們,畢竟怎麽生存是自己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選擇,別人沒有權利去幹涉或者評價什麽。你們不是他自己,又怎麽可能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麽?


    所謂的道德、信仰、觀念這種不過是個人的主觀意識,當某個群體擁有共同的思想之後變成了約束的枷鎖。但實際上被困住的隻是你自己而已,想要怎麽活,想要怎麽行動,應該問自己,而不是跟隨大眾。


    適合對別人的不一定適合自己,不需要委屈自己,隻要跟著自己的想法走就可以了。無需管別人的看法或者評價,說到底隻是一些無所謂的掙紮企圖用大眾的觀念約束你,但你是有權利選擇接受或者拒絕的。


    如果連別人做什麽和你所想的不同都要生氣、否定的話,那麽你還想做一個企圖控製他人思想的神不成?”


    “不過,當想法背道而馳該敵對的時候,我也不會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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