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的一刹那,就聽到遠方傳來一陣厚重的鍾聲。


    ‘咚~’‘咚~’似乎是銅鍾被敲響的聲音。


    天色在一瞬間暗沉化為一片漆黑,星光布滿天空,藍色圓月遮掩了半天天空,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街道上自遠方而來點亮紅色的燈籠,一段一段將街道照亮,猶如紅色的流星由遠及近,在她們頭頂一閃而過帶著光芒照亮一片。


    仿佛是開啟喧鬧的信號,紅燈籠下那些精致的剪紙人就像是活人真正生活在這裏,進行著各自的活動。


    ‘啪’快板敲響,穿著黑衣的紙人提著白色的燈籠走過,嘴裏喊著,“小心火燭~”


    夜市,開始了。


    餘音下意識往穆葉歸身邊走了幾步,後者微瞥了她一眼卻什麽話也沒有說。


    “關於賺錢,你有什麽想法?”穆葉歸走到一件販賣工具的攤位前,拿起一把黑色鏤空繪著曼珠沙華花紋的剪刀,隨口問道。


    “擺地攤、賣藝或者給別人打工?”餘音仔細想了想,試探著說道。


    “很正統的方式,應該說也隻有這三種選擇。那你的選擇呢?”隨手放下那把剪刀,穆葉歸徑自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我覺得我可能要去賣藝唱歌……”餘音猶豫了一下,輕聲道。


    穆葉歸頓了頓身子,忽然轉身看向餘音,她並沒有開口說話。清冷的銀色眼眸平靜而又深邃,猶如古潭水那般毫無波瀾,倒映不出任何事物。


    “啊,怎麽了嘛?”餘音下意識迴答道。


    一隻小手輕輕放在餘音的頭上,微微動了動。耳邊傳來少女那並沒有多少感情的軟糯奶音,隻聽她說道,“那你加油。”


    說完她便收迴了手,再度往前走去。


    “那……你打算怎麽賺錢?”餘音好奇道。


    穆葉歸並沒有迴答餘音的問題,而是選擇了詢問她的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餘音。”她說道。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穆葉歸扭頭看著夜市裏各種各樣的攤位,緩緩開口說道。


    “……什麽事呀?”餘音愣了愣,問道。


    “我還沒想到要做什麽,所以能拜托你暫時連我的份一起加油嗎?”穆葉歸輕聲說著,霧灰色卷翹的睫毛猶如蝴蝶的翅膀撲閃著,遮掩了清冷的銀眸。


    她背對著餘音,隻能看到那頭蓬鬆柔軟的霧灰色長卷發隨意散落在腦後,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夜市紅色的燈籠將她的淺色長發映得一片通紅,仿佛在燃燒一般。


    餘音沉默了,神情帶著一絲害怕,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去迴答穆葉歸。


    “不是說要跟我一起走嗎?為什麽不答應我?”穆葉歸側過頭微瞥了一眼餘音,語氣裏難得帶上了一絲困惑。


    “……畢竟也不怎麽認識你……就這樣貿然答應了會不會不太好……再說如果……如果我賺的錢不多……豈不是要連累你……”餘音抓著裙擺,猶豫著說道。


    這樣說的話,應該沒有關係吧。


    在那群人當中,隻有穆葉歸看上去最親和容易靠近,所以她才想要跟著她。突然來到這裏,真的很不安,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她很害怕……


    比起副本,這些所謂的隊友更加的可怕,即使並沒有看到他們表露出不善的神情,可是那像是貨物一樣估量的眼神,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餘音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對不對,但是她卻沒有辦法,她想要活著,卻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活下去。


    餘音等待著穆葉歸的迴答,明明沒過幾秒,卻仿佛度日如年一般煎熬。


    “是嘛……”耳邊傳來那並沒有什麽感情的軟糯奶音。


    沒等餘音多想,隻聽到穆葉歸又說道,“餘音是個好孩子呢,但是我一開始以為你會答應我,偷懶失敗……那麽,你加油吧,我先去睡覺了,有點困。晚安。”


    餘音開口想要叫住穆葉歸,卻怎麽也說不出話。


    明明想要跟著她的,卻……


    是她錯了嗎?


    就在餘音猶豫的時候,眼前的人不知何時消失了。


    遠處傳來那熟悉的軟糯奶音,“你說要跟著我的,我也答應了,我擅自離開是我的錯。所以,如果有生命危險,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我會來救你一次。我叫穆葉歸。”


    餘音扭頭就看到少女坐在了屋簷上,低頭看著她。霧灰色長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起,精致漂亮的容顏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表情,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那如人偶一般精致的容顏,卻空洞毫無生機,美麗的並不真實,卻讓人一眼難忘。


    另一邊。


    藍曉走在喧鬧的夜市之中,周圍的喧鬧卻與安靜的她分外的格格不入。


    忽然,她好像感受到了什麽,快步往前走,在路過一條漆黑的弄堂的時候,改變腳步走了進去,隨後猛地轉身,看向一直在背後跟隨著她的人。


    少年身披著一件灰色鬥篷,輕笑著看著藍曉,藍灰色眼眸帶著一絲好奇和試探,雖然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有、有事嗎?”藍曉害怕的抖了抖身子,往後退了好幾步,說話的聲音也帶著顫抖。


    “有啊,找你有事,所以就一直跟著你了。”貝爾緹亞斯點了點頭,如實說道。


    “什、什麽事情……不要找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會……不要靠近我……”藍曉紅著眼眶害怕的往後縮了縮,卻因為腳後跟踢到了什麽,身子後傾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她瑟縮著,即使跌坐在地上也不忘往後挪了挪,就仿佛眼前之人是毒蛇猛獸一般。


    “我說……”貝爾緹亞斯有些尷尬,幹笑了一聲道,“你不要那麽害怕我啊,我還什麽都沒有說呢。”


    “不要!我不聽!不要說!我什麽都不知道!!”藍曉踢著腳,雙手抱著頭,一副什麽都聽不進的態度。


    貝爾緹亞斯:“……”這個人好煩啊。


    雖然這麽想,他還是耐著性子輕聲說道,“我來找你是關於賺錢的事情的,你應該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此話一出,藍曉突然冷靜了下來。


    她依舊維持著雙手抱頭的姿勢,低著頭並不能看清楚她此刻的真實情緒,聲音卻比以往都要冷靜,道,“有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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