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一平時在私下裏都是這麽稱唿我的……」顧安塵低頭把玩著她的手機,神色似笑非笑,語氣難辨喜怒。


    「我沒有。」雖然曾經腹誹過。


    「那白芮為什麽會這麽說?」


    「……」


    直接把小白供出去的話,會不會顯得她太不講義氣了?


    於是,短暫的糾結之後,向南依一臉認真的望著顧安塵,「是小白給你起的綽號,與我無關。」


    言辭懇切,神色坦誠。


    「哦……是這樣……」顧大少輕嘆了一句。


    「嗯,是的。」


    「可是小一為什麽不糾正她,反而默許她這麽叫我?」


    輕輕咬住了下唇,向南依仔細想了想才又接著說,「我剛剛就正想糾正她,結果被她打斷了,後來她就把電話掛了。」


    「真的?」顧安塵微微挑眉。


    向南依趕緊點頭。


    「她平時這麽稱唿我的時候,小一都有糾正她?」


    「平時,她沒這樣叫過……」


    緩緩走到她麵前,顧安塵的眼中閃過一抹玩味,「一般人撒謊,嘴跟眼睛不能合作,即便說的理直氣壯,但眼睛卻不敢平視對方。」


    「……」


    居然還和她玩心理學,他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明顯感覺到她心裏的怨念,顧安塵忽然伸手抱住了她,「既然都擔了這個名兒,那我是不是應該徹底禽獸一次?」


    「……」


    顧先生,您還有節操嗎?


    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地麵,向南依抿唇沒有說話。


    「怎麽了?」顧安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你的東西掉了。」


    「什麽?」


    「節操。」


    「……」


    看著顧大少爺眸光幽暗的望著她,向南依卻忽然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的不可抑製,生生笑的他一絲脾氣都沒了。


    成功套路了他一次,就這麽值得她開心?


    對於顧安塵這種長期處於食物鏈頂端的人當然不會明白,向南依好不容易反擊了一次,這簡直就是質的飛躍。


    見她笑的眼睛都微微眯起,眸光晶晶亮亮的像是月牙,他也不禁跟著彎了唇角,額頭輕輕抵住她的,「我還生氣呢,你不哄我也就算了,居然還笑的這麽開心。」


    「我也想哄你呀,可是你太難哄了。」


    「哪裏難哄了,明明你親我一下我就不生氣了。」顧安塵又趁機開始為自己謀福利。


    誰知他才說完,向南依就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點了一下,而後就準備掰開他的手臂離開,「親完了,哄好了吧?」


    「哄的不走心。」


    「……你看,我就說了你很難哄吧!」


    薄唇微抿,顧安塵垂眸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難哄。


    幾秒鍾之後,他才又接著說,「小一可以把這當成是等價交換,你現在哄了我,等以後你生氣的時候,我肯定也會絞盡腦汁的來哄你。」


    「你會惹我生氣嗎?」


    「我不會,但別人會。」


    「你會讓別人惹我生氣嗎?」向南依繼續追問。


    然後,顧大少爺就被問住了。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她套路了。


    兩人同樣保持沉默的對視了一會兒,向南依忽然忍不住「噗嗤」輕笑出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不知道是顧安塵今天沒在狀態還是怎麽迴事,反正她屢次得手,心情好得不得了。


    但是根據她以往的經驗,太誌得意滿的後果就是會令某人獸性大發,於是她抬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再次輕輕踮起腳尖,「想不想聽我怎麽哄你?」


    「想。」他的手臂漸漸收緊。


    「那……」她聲音變得更輕,軟軟糯糯的,「你把唇湊上來,我對你的嘴說,這話就一直鑽到你心裏,省得走遠路,拐了彎從耳朵裏進去……」


    話音方落,她就微紅著臉揚頭吻了他一下,溫軟的唇瓣帶著一絲香甜的氣息,瞬間就令顧安塵失控的擁緊了他。


    可還沒等他化被動為主動,向南依就微微偏過頭躲開了。


    「把手機還給我,我得給小白迴個電話。」她說著,直接退出了他的懷抱。


    「小一……」


    「你不是告訴我,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嘛,那我更得趕快給她迴過去了,萬一是什麽著急的事情呢!」


    說完,她就逕自從顧安塵手裏抽出了自己的手機,還含笑的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直到向南依踩著拖鞋「噠噠噠」的跑出了臥室,某位大少爺才頗為無奈的搖頭失笑。


    不知道為什麽,他隱隱有一種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感覺。


    他家小一……


    是不是黑化了?


    *


    撥通了白芮的電話之後,通話很快就被接起。


    聽著她明顯試探的語氣,向南依不禁彎了唇角,「這次是我。」


    果然顧先生的威懾力是無敵的,居然把小白嚇成這個樣子。


    「唉……心有餘悸啊……」


    「你剛剛要和我說什麽呀?」


    「一件很重大的事情。」頓了頓,白芮緊張的舔了舔嘴唇,然後才神秘兮兮的接著說,「小依,我就要結婚了。」


    「……」


    神色怔愣的眨了眨眼,向南依把手機拿離耳側看了一眼屏幕,確定自己沒有打錯電話之後,她才再次放迴了耳邊。


    「小依,你在聽嗎?」見她什麽反應都沒有,白芮覺得有些奇怪。


    「嗯。」


    「你怎麽沒什麽反應啊?」


    「我應該有什麽反應呀?」向南依平靜的反問。


    白芮微微瞪眼,不敢相信麵對這麽勁爆的消息她居然還能保持平靜,「我是認真的,沒有騙你。」


    「那和你結婚的人是誰呀?」


    「嘿嘿,我說了你不要太驚訝哦……」


    「嗯。」


    「是神獸。」白芮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得意。


    「神獸?」


    「就是韓諾啊!」


    「……」


    通話不到五分鍾,向南依就第二次陷入了沉默。


    能從白芮的口中聽到「韓諾」這個名字,她就知道對方肯定不是在開玩笑。


    但是確定了小白說的話之後,她反而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見自己不管怎麽說向南依都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反應,白芮徹底放棄了,「哎呀,不玩了、不玩了,你怎麽都不震驚呢?」


    「……」


    她都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了,還要怎麽震驚啊!


    整理了一下思緒,向南依才把她想要問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丟了出來,「你和韓先生在談戀愛?」


    「嗯。」


    「談了很久了嗎?」應該是在她去a市之後,否則她不會不知道。


    如果她猜得沒錯,那距離現在也就一個月。


    向南依當然知道感情這種事不能和時間成正比,她隻是覺得很意外,或者說,這個消息太過突然了。


    果不其然,她才這樣問,白芮就略有些猶豫的小聲嘟囔道,「不算久……」


    「你們是怎麽在一起的,方便告訴我嗎?」如果是別人的話,她肯定不會打聽人家戀愛的事情的,但事關小白,而且對方又是韓諾,這就不得不讓她上心了。


    「有啥不方便的……」


    白芮知道向南依是關心她,於是就把兩人之間的事情大概和她說了一下。


    包括她住到韓諾家裏,包括韓諾給她支招讓她去偷撕戶口本,所有的一切,她都通通告訴了向南依。


    聽她說前麵的那些事情時,向南依一直都很安靜,直到「戶口本」三個字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她的眸光忽然一閃。


    把印有小白的那頁戶口信息撕下來?


    「真的是韓諾讓你這樣做的?」她有些懷疑。


    「對呀!」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白芮還又補充了一句,「他買通家裏的保姆,把他們放戶口本的位置都查的仔仔細細的,跟裝了定位一樣。」


    「這麽說來,你已經得手了?」


    說起這件事,白芮的語氣有些挫敗,「哪有那麽容易啊,我又不是間諜。」


    主臥室一直有人,她根本就沒有機會進去。


    再說了,就算沒人她也得小心點別被別人發現了,畢竟她和父母關係不好大家都知道,忽然跑去他們臥室很招人懷疑的。


    猶豫了下,向南依還是如實對她說,「小白,你確定韓諾說的這個辦法奏效嗎?」


    「什麽意思啊?」


    「就我所知,僅憑你一個人的單頁戶口信息,上麵沒有蓋章,其實沒什麽作用。」


    「啥?!」


    一聽白芮這個口氣,向南依就明白,她肯定是不知道這一點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原本知道,但是在被韓諾強大的強大邏輯洗腦之後,她就懵了。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她偶爾就會被顧安塵給繞懵了。


    「花擦,這個禽獸,他居然騙我……」


    「你先別激動,我覺得你最好再問一問他,韓諾不像是會胡來的人。」或者說,他為人十分謹慎。


    「行,我這就打電話問他。」


    通話被白芮怒氣沖沖的掛斷,向南依愣愣的收迴手機,忽然有點糾結。


    她這樣和小白實話實說,到底算好還是不好呢?


    萬一因此破壞了韓諾的什麽計劃……


    想到這兒,她若有所思的離開了書房,決定去找顧安塵商量一下。


    她是不了解韓諾的,但顧先生就不一樣了。


    隻不過,向南依萬萬沒有想到,顧安塵在聽到這個事情之後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關心韓諾對小白出手的速度。


    「居然這麽快就要領證了!」


    「……」


    顧先生,你的關注點是不是跑偏了?


    「小一,咱們也加快腳步吧!」


    抬起手示意他看向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向南依淡淡的望著他,「你還想多快?」


    「想領證。」意圖十分明顯。


    「畢業就可以領了。」


    「現在就可以,你已經到法定年齡了。」


    對於顧安塵這種出爾反爾的做法,向南依表示已經絲毫不覺得奇怪了。


    明明之前他還說等她畢業再領證,結果幾句話的功夫就變了。


    不是都說女人善變嗎,怎麽男人也這樣?


    「我還沒帶你去見我爸爸呢,你覺得你就這樣拐著我去領證,合適嗎?」


    「是有點不太合適……」顧大少爺微微皺眉,「那等見完麵咱們再領,然後婚禮可以等到你畢業再辦,這樣行嗎?」


    「……說不行有用嗎?」


    「你可以說一下試試。」狀似誠意滿滿的建議,盡管聽起來很像威脅。


    推了推他橫在她腰間的手,向南依果斷選擇轉移了話題,「我找你不是要說這件事,我是想問你,韓諾真的適合小白嗎?」


    「這個問題,要白芮自己才清楚。」


    「但你之前和我說,韓諾他隻喜歡錢。」難道現在忽然發現,小白比錢有趣了?


    「喜歡錢和喜歡白芮,這兩者並不衝突。」明白她是在擔心朋友,顧安塵想了想便語重心長的對她說,「每個人的經歷都不一樣,遇到的感情當然也會不一樣,你不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很難完全站在他們的角度看問題。」


    點了點頭,向南依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他們的關係進展的太快了,我覺得有點突然而已。」


    「長期認識並不意味著就會日積月累地成為戀愛,就像冬天的時候,人們沒辦法把今天和昨天的溫度相加,以此換取明天是和暖的天氣。」


    「嗯,我知道。」


    「別為她操心了,韓諾有分寸的,我猜應該是溫家的人已經開始介入了,否則的話,他不會這麽著急結婚的。」


    「會很麻煩嗎?」向南依眉心微低。


    「如果靠白芮自己的話,那就是死局,但既然有韓諾,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唯一比較遺憾的就是,他現在人沒在s市,否則就可以趁著溫氏股價大跌而好好看場熱鬧了。


    要說向南依原本還比較擔心白芮的情況,但現在聽顧安塵這麽說,她倒是有點安心了。


    他既然這麽相信韓諾的能力,那應該就沒什麽問題。


    而且比起小白和溫家的糾葛,她更關心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問題。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小白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談戀愛吧!


    才剛談了沒多久就要結婚了,以後等她老了,可是不缺給後代講故事的題材了。


    「小一在想什麽?」見她仍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顧安塵有些好奇的問道。


    「在想……從嚴格意義上來講,韓先生其實應該算是小白的初戀……」雖然她之前交往過一些別的男孩子,但大多都是故意掛個名兒氣她家裏人而已。


    「我也是小一的初戀。」


    「……」


    這位先生怎麽什麽都要和人家比!


    「第一次談戀愛,請問向小姐是什麽心情?」他輕輕環著她的腰,唇角噙著一絲笑。


    「你也是第一次談戀愛,請問顧先生是什麽心情?」


    見她把問題又給他丟了迴來,顧安塵微微揚眉,然後笑道,「不可描述。」


    「……」


    這個答案,怎麽就那麽詭異呢?


    「該你迴答了。」


    「我也……」


    「不可以和我說的一樣。」在向南依準備再次原樣照搬他的話之前,顧安塵選擇下手為強徹底堵死了她的後路。


    雖然他問的很隨意,但此刻滿含期待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其實,他很想知道她是怎麽看待這段感情的吧?


    沉默了一會兒,向南依才緩緩開口,「那種感覺,像是在紅酒裏麵加了一些白水,很陌生的體驗,但又讓人隱隱覺得熟悉不會心生排斥,慢慢嚐試、慢慢適應,夾雜著一些好奇和探究,最終變為溫淡的興奮和深切的沉醉。」


    不得不說,這樣文藝的解釋,顧安塵也就在向南依這兒才聽說過。


    當然,他很喜歡這個說法。


    「那小一現在到哪個階段了?是興奮,還是沉醉?」他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都不是。」


    「嗯?」


    她抬眸望向他,眸中熠熠生輝,「朝夕相處,心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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