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至的黑暗讓向南依瞬間僵在了原地,寒氣蔓延了她的全身,恐懼慢慢發酵,甚至連指尖都在輕輕顫抖。


    令人壓抑的黑暗吞噬了她的理智,讓她連唿救都忘了似的。


    「臥槽,什麽情況?!」白芮手裏拿著鍋鏟,四處張望了下,卻發現什麽都看不見,一時間,倒是沒有注意到向南依的異狀。


    直到她摸索著走出了廚房,但是卻遲遲沒有聽到向南依的聲音,她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兒。


    「小依?」她試著喚了一聲,卻依舊沒有得到迴應。


    手機被她扔在了客廳,手邊連個能發光的東西都沒有。


    白芮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終於在適應了黑暗之後隱約看到了前麵那道纖細的身影,「小依,你怎麽不吭聲呀?」


    終於走到了向南依旁邊,白芮才拉住她的手腕就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你怎麽了?!」雖然看不見向南依的神色,但也足夠讓她知道她的反常了。


    向南依的掌心冰涼一片,白芮才一握住,眉頭頓時皺起。


    想到剛剛她一臉認真的說不敢看鬼片,白芮似乎在一瞬間明白了什麽,「你是不是怕黑呀,是不是不敢待在這?」


    也不管自己猜的對不對,她一手摟著向南依,一手摸索著往玄關的方向走。


    哢噠——


    隨著房門被打開,樓道裏明亮的燈光照射進來,映在了向南依蒼白如紙的臉上,那張素日恬靜的臉頰上此刻布滿了清淚。


    她緊緊的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淚悄然滑落。


    見狀,白芮摟在她靠在門邊,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怎麽哭了,小依,你別嚇唬我,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呀?」


    無聲的落著淚,向南依像是根本聽不到白芮的聲音,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小依……」


    感覺到她整個人都不住的發抖,白芮更緊的抱住了她,急的眼睛都紅了,「這特麽到底怎麽迴事啊,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才說著,她就架著她準備往門外走,卻聽到向南依輕到極致的聲音響起,「別……」


    如果不是看到她的唇動了下,白芮都要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可你這個樣子我也不放心啊!」


    搖了搖頭,向南依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指甲依舊緊緊的扣著掌心,無法忽視的刺痛讓她漸漸「清醒」了過來。


    叮——


    電梯門打開,秦嘉木和紀修遠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我和你說啊,這瓶酒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紀修遠原本正「嘚吧嘚吧」的說個不停,直到走在前麵的秦嘉木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的聲音才也隨之頓住。


    「白芮?!」秦嘉木神色驚訝的看著不遠處的女孩子,視線落到旁邊倚著她的那道身影時,更加震驚,「向南依?」


    「秦老師……」白芮也是一臉懵逼。


    怎麽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兒遇見熟人。


    更重要的是,她沒聽小依說起隔壁住的人是秦嘉木,而且她自己在這兒住了這麽多天,也從來沒有遇見過他。


    「哎呀,這不是那個辦事敞亮的美女學霸嘛!」


    沒有理會紀修遠的驚嘆,秦嘉木幾步走到了她們麵前,「她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剛剛家裏突然斷電了,然後她就開始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向南依她……是怕黑嗎……」秦嘉木問的有些猶豫。


    皺眉搖了搖頭,白芮的眼中充滿了擔憂。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向南依好像終於恢復了過來,緩緩的抬眸望向了秦嘉木和紀修遠,朝著他們微微頷首。


    「小依,你沒事啦?」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的聲音很輕,唇瓣依舊蒼白無色。


    白芮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摟著她的手卻一點都不敢放鬆,「靠,你和我還道歉啊,我都快讓你給我嚇尿了。」


    紀修遠:「……」


    秦嘉木:「……」


    對於這位白大小姐的說話方式,他們多少被「驚艷」到了。


    不像他們那樣滿心意外,向南依伸手摸了摸白芮的頭,毫無血色的唇微揚起一抹弧度,很淺的笑容,仿佛脆弱到了極致。


    「先去我家裏坐一下吧,等物業的人過來了再說。」秦嘉木讓紀修遠幫她們看著門,他則是先帶她們迴了他家。


    「能走嗎,要不我抱著你?」白芮見向南依似乎還是有些恍惚的樣子,想也沒想的就開了口,引來旁邊兩位男士的側目。


    真是女中豪傑!


    「沒事,已經好多了。」向南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


    見她果然不像剛剛那樣發抖了,白芮便心知她不是在逞強。


    兩人跟著秦嘉木走進了他家,一路保持沉默。


    其實白芮心裏有很多疑問,但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隻能硬生生的忍著,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


    「喝點水。」秦嘉木端著兩個玻璃杯放在了她們麵前。


    「謝謝秦老師。」


    「謝謝……」


    禮貌的坐在她們對麵的椅子上,秦嘉木的目光不禁落在了向南依的身上,「感覺怎麽樣,需不需要送你去醫院?」


    「已經好多了,謝謝您。」


    「那就好。」點了點頭,秦嘉木沒有再問。


    之前就隱約聽係裏的老師說起過,似乎向南依在學校出現過類似的狀況,最後甚至連校長都驚動了。


    雖然不太確定,但他猜,應該多少和家裏斷電有關。


    從開始關注向南依起,秦嘉木就覺得這個女孩子有些不讓人放心,這種感覺很莫名,連他自己也說不上原因。


    或許……


    偶爾在課上的驚鴻一瞥,她眼中的落寞太過明顯。


    也或許,是她眼角的那顆淚痣,透著一絲憂傷,像是深深的,滴到人的心裏去。


    *


    物業的人很快就來了,換好了新的保險絲,室內重複恢復了光明。


    秦嘉木把兩個女孩子送到了家門口,看著她們關上了門才迴了自己家。


    平靜的外表下,是一顆稍顯驚訝的心。


    他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隔壁住的是自己的學生。


    不過白芮的情況他相對清楚一點,雖然沒有住校,但她通常都是住在家裏的,反而是向南依,這學期才搬出了學校的宿舍。


    而且他還聽說,她的背景似乎有些複雜。


    前不久學校論壇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當然也有所耳聞。


    何況,連紀修遠都跟著摻和了進去,他整日聽他在耳邊「叨叨」也足夠知曉事情的全部了。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內斂憂鬱的女孩子,居然和顧安塵那樣的人認識,更甚者,聽說他們已經訂婚了。


    看來感情這種事,的確是有無限種可能。


    紀修遠扒著門框看著秦嘉木,語氣無限怨念,「我說你這老師怎麽當得,沒聽見人家剛剛說是在做飯的時候沒電的嗎?」


    「聽到了。」


    「那你咋不知道留人家在家裏燙火鍋呢,吃獨食你不怕胃疼啊?」


    淡淡的掃了紀修遠一眼,秦嘉木默默的打開冰箱開始調醬料,「家裏就咱們兩個大男人,你覺得留她們吃飯方便嗎?」


    「我說你也太封建了吧,這都什麽年代了,有什麽不方便的!」


    「無關封建不封建,為人師表,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頓了頓,秦嘉木舀著醬料的手不禁一頓,「以前學校……」


    不知是為什麽,話說到這兒,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以前學校怎麽了?」


    「沒什麽,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


    將剛剛買迴來的菜塞給了紀修遠,秦嘉木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把菜洗了。」


    嫌棄的看著自己滿手的青菜,紀修遠瞟了自己多年的死黨一眼,「我說老秦,你知不知道話說一半會急死人的?」


    「是嗎?」秦嘉木敷衍的應付著。


    「以後我要是再和你聊天,我也隻說一半的話,不急死你算我輸。」


    抬眸掃了他一眼,秦嘉木笑的清潤,「那你輸定了。」


    別的事情他倒是不敢保證,可唯有自己的這顆心,他向來管得極好。


    關於別人的事情,他永遠不會產生特別濃烈的好奇心。


    見自己在秦嘉木那裏討不到半點好處,紀修遠也不再浪費自己的口水了,不過想到剛剛的向南依,他還是忍不住嘟囔道,「你們係那個學霸小美女真是不簡單啊,有個那麽牛逼的未婚夫居然還那麽低調,我要是她的話,早就鼻孔朝天、頭頂朝地了。」


    「這麽高難度的動作,你就不怕把脖子撅了嗎?」


    「真要是有這麽好命的話,別說是撅了,就是斷了我都樂意。」吊兒郎當的哼著歌,紀修遠挑挑揀揀的洗著菜。


    聽他提到了顧安塵,秦嘉木斂眸迴憶了下,想起之前的確是見到過一對小情侶出入隔壁,沒想到會是向南依。


    「誒,我聽說你們係那個渣男退學了?」


    「渣男?!」


    「就是那個叫什麽……」攏了攏自己及肩的「秀髮」,紀修遠皺眉迴憶著,「對了,叫舒翰。」


    雖然不太贊同紀修遠用侮辱性的詞彙來指代學生,但秦嘉木知道他就是那幅德行,越不讓他叫他就越是想叫。


    「校長不是沒開除他嗎,自己主動退的啊?」


    「好像是。」


    「退了就對了,我要是他我也沒臉再來學校了,辦的那個事兒就不像個老爺們兒。」


    在紀修遠眼裏,這樣的男人就應該綁上火箭炮,直接射他上天。


    因為他一個男的智商不在線,生生折騰的兩個女孩子都不得安生,雖然那個叫什麽範梓晴的也不是什麽好鳥。


    但到底舒翰是個男人,出了事兒怎麽能都罵那個姑娘呢!


    為了這件事,他還特意開了個小號上論壇去引導風向,不過後來被秦嘉木給發現了。


    「就算他再怎麽不對,你也不該忘了自己身為教師的身份。」


    「沒忘啊,我特意換了馬甲。」


    「……」


    有些時候秦嘉木自己都會懷疑,他怎麽會和紀修遠成為朋友呢,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恍恍惚惚像做夢一樣。


    「據說承業建材倒閉了,他們家都從s市搬走了。」紀修遠說著話,接了清水倒在鍋裏,「還有那個範梓晴也是,好像家裏人帶著她去找舒家人要說法去了,貌似有關她懷孕的事兒是真的。」


    「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知道的?」秦嘉木頗為無語的看著他。


    「校園論壇啊!」


    聞言,秦嘉木一愣,「已經恢復了?」


    「當然了,總不能一直禁言啊,我說你也該關注關注學校裏的八卦,不然怎麽和學生打成一片,會有代溝的。」


    「你所謂的打成一片,就是遊泳的時候被男學生扒了泳褲,最後隻能藏在水底下裝死,最後等著我去救你嗎?」


    「……」


    看著鍋裏煮沸的水,紀修遠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潑到那個人的臉上去,省的以後一起上街那些小姑娘都看他而忽略了自己。


    *


    隔壁


    白芮和向南依迴到家裏之後,一時也顧不上自己還沒吃飯,拉著她就坐到了沙發上,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


    見狀,向南依望著她,沒等白芮開口,她就主動招了,「我怕黑,很怕……」


    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她沒辦法形容。


    剛剛斷電的那一瞬間,她甚至連發出聲音都不敢。


    皺眉看著她,白芮有些急切的追問,「從小就這樣嗎,為什麽會這麽嚴重,沒有去看醫生嗎,顧安塵知不知道?」


    接連丟出了一堆問題,問的向南依有些怔愣,一時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以為她是不想說,白芮便擺了擺手,「你別誤會,我隻是有點擔心你,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現在沒事了就好。」


    「不是那樣的……」向南依神色淡淡的搖了搖頭。


    沒有什麽不能告訴她的,隻是她一時沒有想好要怎麽說而已。


    而且,那些記憶並不美好,說給她知道也不過是多個人煩心罷了。


    「我小時候就很怕黑,不過沒有去看過醫生。」斂眸,她的聲音很輕,「顧安塵是知道的,因為之前我被鎖在多媒體教室裏一次,是他找到我的。」


    「原來是那次……」


    那件事白芮也聽說了一點,不過當時她們倆的關係還比較微妙,亦敵亦友,她也就沒多打聽。


    嘆了口氣,白芮有些語重心長的對她說,「我說小祖宗,你再有什麽害怕的東西記得提前告訴我好不好,我差點被你嚇死。」


    「……對不起。」向南依乖乖認錯。


    「來、來、來,你和我說說,你還怕什麽,或者有什麽特別值得注意的?」


    茫然的搖了搖頭,向南依一時還真沒有想起來。


    「有沒有不吃的東西?」


    「胡蘿蔔。」脫口而出。


    詫異的挑眉,白芮有些意外她的配合。


    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她一邊找打火機,一邊繼續問,「有沒有什麽特別討厭的?」


    「煙味和酒味。」說完,向南依逕自取下白芮唇間的香菸,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裏。


    「……」


    錯愕的看著她極其自然的舉動,白芮愣了好半晌都沒有反應。


    扔的可是順手啊!


    「姑奶奶,你知道那一根煙多少錢嗎,你就這麽給我扔了?」如果不是下不去手,她簡直想一把掐死向南依。


    「很多錢嗎?」罪魁禍首一臉呆萌。


    「當然了。」


    「你已經淪落到蹭吃蹭喝了,居然還有錢買這麽貴的香菸,有關於這一點,請問我可以採訪一下你的想法嗎?」


    「……」


    一句話,絕殺!


    忽然笑的賤兮兮的,白芮的氣勢瞬間就弱了下來,「哎呦,小依,那人家總要有些小癖好的嘛……」


    「你也知道自己吸菸是癖好,為什麽不戒掉?」


    「……上癮了。」


    戒菸什麽的,簡直等於讓她慢性自殺!


    ------題外話------


    二更~


    鋪墊了那麽久的秦老師,終於上線了~


    顧大少一不在,我想要欺負小一,o(n_n)o哈哈~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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