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穿著一身親兵服,站在魏延身邊,烏黑的大眼睛骨溜溜一轉,猛然想到魏延之前跟她們幾個妾侍聊天時講過得三十六計裏麵的若幹實例,不禁驚叫道:“夫君,不好,這必是曹操用的偷梁換柱李代桃僵之計,夫君您射傷的必定不是曹操,真的曹操已經混入騎兵裏麵往穀外逃去!”


    魏延恍然大悟,臉色頓時一沉。


    他的如意算盤破碎了!


    魏延本來想用擒賊先擒王的招數,先射殺曹操再誘降曹軍,既可以減少魏軍將士的戰鬥損傷,又可以順利收獲三萬精兵,雖然曹軍戰力現在不如魏軍,卻遠高於其他諸侯的武裝,若得到這三萬多曹軍,魏延就有足夠兵力多線作戰了。


    可理想總是豐滿的,現實總是骨感的,魏延太低估曹操了。


    魏延趕緊下令,發動伏擊,四周山穀之上,喊殺之聲響徹起來,無數的滾木礌石從山間滑落而下,砸向正在攀爬山坡的曹軍步兵和正在穀底撤退的曹軍騎兵。


    曹操後頭望見族弟曹洪倒在魏延箭下,從爪黃飛電馬上落下,他以為曹洪被魏延射死了,不禁心驚膽顫,若是自己剛才不納郭嘉的計策,就要輪到自己死了。


    他趕緊撥馬奔走,在周圍護衛的保護下,格擋山穀兩側拋射下來的箭矢飛石,曹操安然無恙,但他身後的很多曹兵沒有頂住盾牌就被箭羽射殺射傷,即便頂著盾牌,從數百丈高的山上拋射下來的飛石勢大力沉,也會砸飛盾牌,將曹兵砸得頭破血流,近半一命嗚唿。


    那些攀爬上山想圍攻山上魏軍的曹兵也被山上拋射下來的箭矢飛石擊中,紛紛滾落山崖,橫屍在地。


    魏延在左側埋伏一萬五千人馬,在右側埋伏的是一萬五千人馬,外圍還有五千騎兵,三萬魏軍伏擊曹操的四萬不到的殘兵,從數量上看相差無幾,從戰場布局上,魏軍卻占據壓倒性勝利。


    魏軍以逸待勞,又居高臨下,這個險路兩側的山峰連綿起伏,都是嵩山的餘脈,雖然沒有嵩山主峰那麽高聳,但都有三四百丈,這麽高的落差,一個魏軍槍兵閉著眼丟下去的石塊就可以擊斃好幾個曹兵,魏軍弓弩兵也根本不用瞄準,隻需往下攢射,兩山夾一溝的險路上每次都隻能通行三四十人,每個曹兵都在瘋狂地往出口逃去,很快就擁堵在一起,成了魏軍的活靶子。


    曹軍的弓弩兵想要還擊,可他們從下往上射擊,箭羽連半山腰都射不到,反而將這些弓弩兵暴露在魏軍的箭矢飛石之下,曹兵即便想攀越上去圍攻魏軍的伏兵,可這兩側都是陡峭山崖,他們縱然能躲過上麵飛掠而過的箭矢飛石卻也無法保證自己攀到山頂還有跟魏軍伏兵決戰的實力。


    這四萬曹兵現在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是頂著盾牌,拚命地往山口逃去。


    上麵的魏軍步兵不斷地往下麵拋射箭矢、飛石、滾木,當曹軍接起了盾陣,已經不懼箭矢,可山上的滾石、滾木滾落下來,有千鈞之力,許多倉促舉起來的盾陣都被砸散,曹兵重又暴露在魏軍的弩箭下麵。


    情勢是如此的一麵倒,轉眼間就有近萬名曹兵被魏軍自上而下的箭矢飛石滾木搞死搞傷,若是任由這樣的情勢發展下去,等曹操逃出山穀時,曹軍恐怕要在這穀裏麵折損兩萬多人。


    荀攸趕緊獻策道:“主公,此處山間草木繁盛,且多落葉,可縱火燒山,可逼退魏延兵馬,起碼也可隔斷魏延兵馬,便於我軍從容撤退!”


    曹操聞言大喜,趕忙傳令下去,曹軍四處點火,濃煙頓起,不一會兒整片山都成了火海。


    荀攸見山穀裏又吹起了穿洞風,自北向南掠過險路,將樹葉往上吹拂,靈機一動,命人在馬糞上添了奇怪的物事,點起的煙又黑又濃,夾雜著辛辣刺鼻的味道,被奇怪的穿洞風卷起來,往山頂上吹過去,山上的魏軍將士個個雙眼流淚、喉嚨發燙、咳嗽不止,很多將士都被迫停止了對曹兵的進攻。


    魏延急中生智,趕緊命所有將士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在山間小溪裏打濕,蒙上口鼻,這樣一來,果然好了不少。


    此時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從山下蔓延起來的大火也很快燒到山頂,魏延又趕緊派遣刀盾兵砍伐山頂的樹木,砍伐出一塊隔離帶,隔絕山火。


    刀盾兵本來是往山下推滾石、滾木的,當他們去砍伐樹木時便沒有往山下推滾石、滾木,而因為滿山煙火彌漫也阻礙了山上弓弩兵的視線。


    如此這般,因荀攸計策得當,山火和毒煙確實影響了魏軍對曹兵的攻擊,本來要損失將近三萬多人的曹軍隻損失了一萬多,就成功逃出魏軍的埋伏圈。


    曹操領軍從嵩山山穀裏逃出來以後,點檢人馬,發現他現在隻剩下兩萬三千多人馬,而且多半帶傷,有將近七八千人的傷勢還挺嚴重。


    魏延留管亥部收拾戰場,檢點俘虜和繳獲的物資,結果俘虜了重傷的曹洪、李典以及昏迷的郭嘉。


    他自己統領大軍,下了嵩山,騎兵跨上戰馬,步兵坐上馬車,直追曹軍。


    曹軍缺少騎兵,又損兵折將,繞過嵩山而行,不多日,就被魏軍追上。


    曹操無可奈何,隻得擺起陣勢,跟魏延對陣。


    魏延一人橫在兩軍之間,魏延四萬精兵之氣勢因魏延一人而熊熊而起,反觀曹操那一邊,大部分將士都震懾於魏延橫貫天地之間的神威,噤若寒蟬。


    唯有那個新近加入的長八尺餘,腰大十圍,容貌雄毅的許褚從未跟魏延交過手,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魏延提著赤血刀,一臉齷蹉壞笑,笑問道:“操,汝母親好嗎?”


    魏延音量不大,卻清晰地傳播在兩軍陣前,兩軍將士都聽得真真切切。


    曹操想不到魏延問起這個,也不知道自己的操字別有含義,便茫然道:“不甚好,已經去世了。”


    魏延被曹操的迴答給堵住了,差點憋氣,連忙重整戲謔的心情,又壞笑道:“操,汝夫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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