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黑暗中,我看到韓雪兒那清麗的側臉暗了一下。這丫頭臉上的表情明顯的不高興。她是在埋怨我辦事效率太低了,還是覺得這兩人太可惡了?還是對我一種無言的示威?

    我的雙手長得很細長,如同春筍,線條分明層次感強烈。我老娘曾無比感歎地說,我這樣長且柔軟度超強的手不去按琴鍵,做一個偉大的鋼琴家,實在是暴殄天物。可惜我朽木不可雕,要我去碰鋼琴比起叫我去碰女人的死屍或是狗拉的大便還難。但這一點都不影響我手上技術的發揮,我順暢地幾乎行雲流水一般撥通了號碼,口齒清楚地說了自己要點的東西,那送外賣的果然神速,不到一分鍾,我欽點的物品全都一樣不漏,到齊了。

    “總共是108塊,先生。——你的國語真標準。說的那麽好。”送外賣的對我讚賞有加,但不知為什麽此人老是擠眉弄眼的。此人眼睛有毛病?還是進沙子了?

    “???”我吃驚這外賣賣的也太漫天叫價了吧?

    那送外賣的當下唾沫橫飛給我掰指算了起來:“爆米花兩包10塊,花生8塊,可樂7塊,鴿子50塊。”

    “這樣也才75塊啊?”我毫不含糊地說道。讀了那麽多年的義務教育,這點算術對我來說,簡直是小ks.——當年我參加省裏的數學競賽還拿了一個二等獎呢。牛可不是吹出來的。

    “那我這麽辛苦送進來,不用給小費啊?”送外賣的動作表情全部很誇張,手往臉上一抹,借助屏幕的光線,我依稀可以看得出他臉上密密麻麻,全是狺狺水珠。可是誰知道他臉上的水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小費要33塊?就這麽一下下?”我的手指頭在空中劃了一個小小的圈,意思說太容易了,就這距離。我覺得這家夥在砍人。——再說了,給不給小費完全是顧客的意願。哪有強迫人家給的?這不是要逼良為娼啊。我的心裏有點鬧疙瘩。

    “對啊!高效率決定高價錢。”這家夥無視我的言行身教,振振有詞道。

    我轉身看韓雪兒的表情,看這丫頭在我騎虎難下之時,會給我什麽好的建議?可她臉上的表情全是冰雪一樣的冷漠。這丫頭,怎麽今天跟隻哈巴狗一樣的安靜?看我被人像牛一樣被鬥牛士手中的劍任意的刺戳,任意的宰割,也不會吱聲一下?

    最後的結果是我悉數給了這個送外賣的108塊。那個送外賣轉身走的時候,我看他隱隱奸笑了一下,我心裏大唿上當,但也是無可奈何花落去,畢竟錢都給了他了,又見他手往我後排位置微微揚了一下,好像軍閥混亂年代,特務間傳送口信的暗號。黑暗裏,我看見胖胖的格裏娜掩嘴笑了一下,動作不雅讓人疑心看到了一棵長得斜斜的桃樹的病態成長。我似有所悟:這三個行為舉止形容很猥瑣的家夥,該不會給我演雙簧戲吧?

    “格裏娜小姐,雪狼兄,你們要給我70塊。”我想小費就由我自己一人分擔好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防著點就是了。但格裏娜和雪狼點的東西,那他們自然就要自掏錢包了。

    “什麽?為什麽要給你錢?”正在大口大口往嘴巴扔爆米花的格裏娜和吃相醜陋正在大口咀嚼鴿子肉的雪狼異口同聲地問道。

    被他們如此一問,我自己反而有一種心虛的感覺。“難道我不該向你們討錢?我又沒說請兩位尊駕的客啊?”我勉強據理力爭道。

    “拜托!就這麽一點錢,大家相識一場,那就是好朋友了。——好朋友,那區區70塊錢怎麽好意思提出來,不是太傷感情了?”雪狼臉憋得紅紅的,好像當年參與了赤壁之戰的一隻猴子,火海裏屁股被火一燒,更見見紅了,竟想吃我的霸王餐。

    “就是!就是!做人別太摳門了!”格裏娜蠻橫不講理道。婦唱夫隨。——真的是古今人生定律?我心裏有點涼。

    碰到這樣一對活寶,我自認倒黴。看韓雪兒一副氣定神閑置之度外的世外高人的樣子,我狠很心,安慰自己說,算了,算了,就當吃了一場啞巴虧,以後注意點就是了,不能在如此衿持的美女麵前,一失再失君子風度。看電影吧!

    電影開始了,韓國人拍的喜劇電影喜劇元素還真武媚娘的獨特,像一杯風味獨佳享譽歐亞的咖啡,搞笑起來帶有很多迴旋的妙不可言的餘地,就像小李往豬群裏扔了一串飛刀,又像李逵隔山在向野獸們宣戰,有一種笨拙的但很溫馨的味道。我在想,什麽時候中國的導演也可以編出這麽搞笑的情節就皆大歡喜了。隻見觀眾的笑聲一陣一陣漣漪一樣連綿不絕而來,可見隻要作品真的好,全人類都會鼓掌呐喊的。整個電影室笑聲雷動。我心情如同一片本是緊縮的葉子,慢慢舒展開來,想原本浪漫甜蜜的氛圍被這對活寶給攪得一塌糊塗,但畢竟那已經是曆史了,算了,正想找韓雪兒說悄悄話賠罪時,我忽然發現韓雪兒——不見了。她的座位空了。

    我大駭,以為韓雪兒會飛天遁地術,怎麽說不見就不見。這不是大白天上演封神榜嗎?隻聽一聲男人殺豬一樣的慘叫,我以為這是從電影裏傳出來的,感歎西藏的這家電影院的立體聲效果這麽好,結果扭頭看了四周,才發現是……雪狼這廝傳出來的。

    隻見容光煥發的韓雪兒,此刻像一隻兇悍的火狼一樣撲到雪狼的身前,對準雪狼的臉就是兩個力道雄渾的重拳,將雪狼打得立馬嘴角出血,臉部錯位,然後抬腿將他用硬硬的小膝蓋死死壓在椅上。怒發衝冠道:“你剛才說什麽?你為什麽說”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花瓶子!沒有腦子!“!啊!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這個壞女人還有那個送外賣的是一夥的?……你們還吃白食?我叫你吃!吃!!”

    “我沒有。”雪狼口齒不清道。

    “你敢騙姑奶奶我!”韓雪兒眼露兇光,憤恨之極,使勁扇雪狼兩個耳光,最後還把那用塑料袋包裝的鴿子連袋帶鴿子一起塞在雪狼的嘴裏。雪狼嘴巴兀自嘟嘟的,卻反抗不了。像一隻被綁住雙翅的烏鴉。“我叫你白吃!!!”

    格裏娜反應慢了一個節拍,愣了好一會兒,猛然發了瘋一樣要去揪韓雪兒的頭發,但被一早就“守株待兔”等在那兒的韓雪兒衝肚子一個精確的蹬腳,格裏娜就像一隻笨重的西瓜一樣往樓梯外便滾去。她手中的爆米花灑落出來,天女撒花,落滿半空,灑得滿地都是。

    “嗚嗚嗚…………”無數的人如同湖麵上的群鵝,因為一粒石子的拋入,而驚慌失措起來。

    戰事爆發於一瞬間,毫無征兆,毫無防備。場麵大亂。每個人都跑起來。但跑的方向東西南北完全沒統一,相互衝撞起來。——真像五代十國時的情景啊。

    “不好,打架了!”

    “要出人命了!”

    “xx造反了!叫保安!!”

    ……

    電影戛然而止。當時電影裏的最後被定格在那兒的鏡頭是:一個冷麵殺手開槍殺死了一個漂亮的女傭,那殷紅的鮮血飛濺起來,落滿冰冷的圍牆上,殺手站在泊泊血堆裏麵對女傭的恐怖的死仰天獰笑的血腥場麵。電影室陡然燈光大亮。但就在一轉眼,我和韓雪兒在混戰中已然逃得沒了影。——我和韓雪兒往東門奔去。兩個保安擦肩而過。

    “裏麵出什麽事了?”一個保安捉住我的衣領問。

    “好像是……一個長得高大威猛的流氓調戲一個端莊賢淑的女人,然後那個女人……頑強反抗起來。結果流氓和女人在壓製和反壓製,暴力與反暴力中紛紛受傷。”我編故事的能力還真不錯。

    “哦!——謝謝你!”那保安放開了我的衣領。兩個保安衝格裏娜和雪狼而去。

    “不客氣!”我長吐一口氣。好險啊!

    “啊!我的牙齒掉了兩顆!一顆是銀牙,麻煩哪位同誌撿到了,還給我。不要雪藏起來。”遠遠地,聽到格裏娜失聲尖叫。

    “瘋婆子,銀牙很重要嗎?我的喉嚨被……鴿子卡住了。”這是雪狼的聲音。隱隱帶著男人的沙啞的哭腔。

    “醫院嗎?喂,你好!這裏是電影院!出了一點狀況。電影院有人受傷了!請速派救護車過來。”保安的聲音。

    “把這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流氓捉起來。”另一個保安道。

    “冤枉啊,兩位蓋世太保,我也是受害者啊!”雪狼爭辯道。

    “你有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話,將成為呈堂證供!——警察快來了,請去局子舌戰群儒去吧!”

    “我真的是冤枉啊!”

    “流年不利!——雪狼,我早說該罷手了!瞧瞧,被兩個小子被耍了!”格裏娜後悔不迭道。

    “瘋婆子,烏鴉嘴啊你!”

    “惡狼先告狀啊你!”

    格裏娜和雪狼互相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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