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美娟說完了。

    三個人沉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原來是這樣!”明靚打破了沉默。

    鍾牆依然像個死人,對什麽都充耳不聞,他把雙手放在胸口,好像捂著什麽似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某一處,眼珠子好像被凍結了。

    “為什麽要問我這件事?”杜美娟問,“你們從哪兒得知的這件事?”

    明靚覺得一切對母親說明白了更好,這樣,起碼母親不會被一些幻覺嚇著。她指了指鍾牆,說,“媽,他就是你動完手術剩下的那孩子。”

    “啊!”杜美娟看著如癡似呆的鍾牆,驚叫起來,“難怪我覺得他眼熟,是了,他長得跟他母親一模一樣。”她挪過去一點,抓住鍾牆的手,柔聲說,“孩子,你別這樣,這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這完全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你父母,不能怪任何一個人,這是命,孩子,你說話呀。”杜美娟有點慌了。

    “媽,你讓他靜一會吧,我相信他能挺過來的。”明靚看著母親,目光炯炯,“現在,危險的是你,媽!你有生命危險,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杜美娟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摸摸明靚的額頭,“你嚇糊塗了吧。”

    “不,媽,你聽我說,跟你一起動手術的其他醫生現在全死了,包括麻醉師,就隻剩下你一個了,媽,從今天開始,你不能一個人單獨行動,我上哪你就跟著上哪。”明靚咬著嘴唇,“我絕不會讓你死掉的,媽。”

    杜美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說什麽,都死了,怎麽死的!為什麽!跟那孩子有關係嗎!靚兒,你詳細跟我說清楚這事情。”

    “是的,媽,是那孩子的冤魂不散,迴來報仇來了!”明靚說。

    “你發燒了吧,你可是一個醫生呀,怎麽說起胡說來了。”杜美娟覺得這事太荒唐了,她微笑起來,這個任性的女兒,又不知道瞎想什麽什麽了。

    明靚把整件事從頭到尾,簡單地敘述了一遍,一直說到幾個小時前何醫生的死。

    杜美娟聽得目瞪口呆,毛骨悚然,她不由地把身子往沙發裏麵縮了縮,望著明靚,一時說不出話來。

    “媽,你別怕,我和鍾牆一定會找到破解的方法,讓她從此殺不了人。媽,這幾天,你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事情?比如說發生幻覺,看到一些什麽影子什麽的。”明靚說。

    “沒有,一切都很正常。”杜美娟說,“隻是有時候心髒有點不太好,跳得厲害。”

    “媽,如果你看見什麽,一定不要慌張,那是他常用的手段,我已經被嚇過了。”明靚說,“隻要我們總是在一起,也沒什麽可怕的。”

    “你是說,他殺人的時候,都會把生殖器或者乳房割掉嗎?”杜美娟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地抱著胸,仿佛感到了冰冷的手術刀的寒氣透進衣服裏。

    “是的,手段非常兇殘。媽,你說,為什麽她要這麽做?”明靚看著母親,“一定有理由的,對嗎?”

    “是的,他有理由這麽做,因為,因為那一對連體嬰兒是共用一個生殖器的!”杜美娟驚悸地說,“所以剝離出來的孩子不但從胸口以下少了很多皮肉,而且是沒有生殖器的!”

    “沒有生殖器!”明靚吃驚地大聲叫起來。

    “是的,沒有生殖器,所以,且不說兩個孩子連得太深,無法救活他,就算他不死,留下來也是個廢人!所以,因為這樣,他的怨氣才這麽大這麽深!”

    明靚連打了兩個寒顫。

    “啊!”這聲驚叫是鍾牆發出來的。他突然癱在沙發上,捂住臉,“我對不起他,憑什麽該他死,是的,我應該死,我應該去陪他,他等了二十一年了,一定很寂寞!難怪我的胸口一直到腹部,有這麽長的傷疤,難怪他要撕裂我的傷口,像是要從我的身上分離出來似的!哥哥,你一定很難受,很難受!我來陪你吧,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共用一切,我的就是你的!”

    “鍾牆!鍾牆!”明靚抓住他的肩頭,沒命地搖他,把他整個人都快搖散了,“你醒醒,你醒醒!”

    鍾牆好像沒有了骨頭,任由明靚搖著,嘴裏喃喃地說,“是的,他是對的,隻有我死了,他才安心。”鍾牆說完這句話,猛地抓住了明靚的手,急促地說,“明靚,我想到了破解的辦法!”

    “什麽辦法!”明靚大喜。

    “他要的隻是我,如果我死了,伯母就不會死!要是我早一點想到這個辦法,就不會死這麽多人了!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手術刀呢?把手術刀給我!”鍾牆的目光亮亮的,好像燃燒的兩朵小火焰。

    “你不能死,我媽也不能死,鍾牆,求求你,醒一醒,我們一起來想辦法!”明靚搖著他,搖著搖著,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

    “孩子,我們三個人一起,總會想出辦法來的!”杜美娟的目光變堅定了,“一定會的!”

    “媽媽,我們應該怎麽辦?”明靚信任地看著母親,多少年來,無論什麽困難,母親都一一解決了,有明靚的心中,母親就是一座山。

    杜美娟略一深思,說,“先把小鍾穩住,千萬不要讓他做出什麽傻事來。對於這樣的案子,警察是沒有多大作用的。現在挺重要的是,我們設法找到那孩子的屍骨。”“屍骨!?”明靚驚叫一聲。

    “是的,按照古人的說法,如果屍骨得不得安息,死者的靈魂就無從依附,所以變得了惡靈,盲目地仇恨他以為害了他的活人,以至於要一一殺死他們才覺得甘心。”杜美娟說,“事到如今,我們隻得相信古人的方法了。”

    “可是我們如何才能找到孩子的屍骨呢?”明靚說。

    “從鍾牆的母親那裏打探,隻有她才知道孩子屍骨的下落。”杜美娟冷靜地說。

    “媽,林伯母是個精神病患者,她連怎麽說話都忘記了。”明靚失望了。

    “我猜她的病就是因此得的,所以,對這個孩子的事,她一定會有反應,我們從她的一些反應裏可以推斷出孩子的屍骨放在什麽地方。”杜美娟分析道。

    “對!”明靚說,“媽,我有一個建議,我們不住家裏,而搬到鍾牆家去住,這樣會有利我們展開自救行動。”

    “你不放心鍾牆吧,丫頭。”杜美娟說,“看得出來,你對他特別好。都快超過對老媽的好了。”

    “媽,瞧你說的,我不放心他,更不放心你,也不放心林伯母。”明靚說,“媽,隻有抓緊時間,在他來傷害你之前找到他屍骨,也許才能破解他的邪法殺人。”

    “我簡直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去鍾牆的家!”杜美娟站起來,把手放在女兒的肩膀上,“孩子,這個難關我們一樣邁過去的,我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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