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某地,神異玄奧的源天大陣之中。


    伴隨著段德的話音落下,現場的氣氛則是頗有點詭異。


    一時間,此地無人開口,陷入了沉寂,鴉雀無聲。


    唯有冥冥中浩瀚如汪洋的神念波動起伏,昭示著眾人的內心皆不平靜。


    不僅段德和龍馬心中是諸多念頭起伏,葉凡同樣也是如此。


    他可沒忘記,此前曾從惡鬼口中聽到過:


    昔年,惡鬼是剛從某處秘地逃出,狀態不佳,就被釋迦牟尼撞上,最終不敵對方,這才被鎮壓在了大雷音寺下。


    葉凡原本猜測,惡鬼逃出來的那處秘地,並不一定就在熒惑,也可能是在其它古星。


    而後續惡鬼被釋迦牟尼降服,最終才同鱷祖一道,被封印在了火星之上。


    但如今,段德將他和龍馬在熒惑魔海眼中的見聞一一道來,自然不由讓葉凡生出了聯想來。


    紅塵信仰之力,對於神隻念一類的存在來說,無疑是天生的克星。


    不久之前,葉凡親眼所見,即便強大如不死天皇,其神隻念也依舊不能免俗。


    其不僅被鬥戰勝佛以佛門念力壓製,還被不死天刀用天皇匯聚的信仰之力算計。


    倘若,惡鬼若真是從魔海眼的那處紅塵念力之海中逃出,自然難免虛弱,不會是釋迦牟尼的對手。


    再加上,那神秘葬土中還正好有著一具無上存在的屍身,當真是八九不離十了。


    就在葉凡和段德心中都是萬般思緒紛繁之際,一旁的龍馬則似乎並沒有想那麽多,徑直將自己的前蹄撂在了葉凡的肩膀上,隨意道:


    “喂,老兄,你該不會也是從那魔海眼中逃出來的吧?”


    不得不說,龍馬著實膽大。旋即,段德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哼!”


    惡鬼棲居葉凡的腦海中,自然對其心中所想一清二楚。


    不過,在聽段德和龍馬提起在魔海眼的經曆後,惡鬼本就沒有隱瞞的打算,這才會徑直開口相問。


    將三者麵上的神情盡收眼底,惡鬼澹然道:


    “不錯,本座正是誕生於熒惑魔海眼的葬土中。”


    聽聞此言,三者的心中皆不由一震。


    葉凡或許還稍好,段德和龍馬可是親眼見到了那葬土和信仰念力之海,更遙望過當中的至尊肉身,知曉其絕非等閑之輩。


    與此同時,惡鬼的神念洶湧澎湃,徑直望向段德,語氣嚴肅道:


    “我問你,本座前世的肉身可有損壞?”


    “絕對沒有!”


    麵對其人的質疑,段德和龍馬是異口同聲地迴答道。


    不過,惡鬼的雙眸中,依舊是懷疑的神情。


    身為神隻念,他對陰冥死亡氣息的感應格外敏銳。眼前這一世的段德,雖然自詡考古學家,但其本質上就是個挖墳的,惡鬼自然懷疑他會對自己前世的肉身下手。


    事實上,段德和龍馬還頗有點心虛。


    兩人在發現葬土中的帝屍之後,當然也曾心動。


    畢竟,即便不論帝屍中蘊藏的至高大道的價值,僅以其本身而言,那也是足以用來煉製極道兵器的無上仙料。


    二者甚至嚐試以成仙鼎破壞葬土原本的布置,所幸最終還是未能得逞。


    如今想來……二者對視一眼,皆不由鬆了口氣。


    還好沒有成功,否則今天怕真是要鬧個雞犬不寧了。


    惡鬼的神念通幽,仔細觀摩,並未在段德和龍馬的身上感應到屬於自己肉身的氣息,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哼!算你們走運!”


    要知道,惡鬼所圖甚大,不僅想轉死為生,再現世間,更準備日後還要將前世的道果一並吞噬,成就己身。


    故此,前世的真身道體,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不得不說,惡鬼身為世間狀態最奇特的神隻念,若是按照其人的構想,說不定真有可能成功。


    另一邊,見惡鬼似乎並不排斥提到他的前世,段德心中的好奇便再度占據了上風。


    反正如今這神隻念與葉凡榮辱與共,四舍五入大家都是一家人。這樣想著,段德旋即抬頭,看向了對麵的葉凡,試探著說道:


    “那葬於魔海眼中的肉身,來頭甚大,和你小子,也有點淵源。”


    聽聞此言,葉凡自然是滿頭問號,心中更是念頭起伏,懷疑道:


    聽段叔的說法,難不成,這老鬼,是我葉家的祖先?又或者,是那什麽太清派的某位祖師?


    就在葉凡胡思亂想之際,段德見惡鬼並未出言阻止,於是沉聲道:


    “那是一具證道為帝的不滅金身!”


    不滅金身,乃是聖體的舊稱。實際上,時至今日,宇宙深處不少古老的星域,也依舊這般稱唿。


    而更為關鍵的一點在於,那還是一具真正的帝屍。


    遍曆人界從神話時代至今的修行古史,證道為帝的不滅金身,隻有那唯一的一人。


    與此同時,葉凡的腦海中是靈光乍現。


    此前,惡鬼對北鬥聖體一脈的古怪態度,以及他能傳授自己獨屬於聖體一脈的修行法門,還有為什麽偏偏選擇自己作為他的宿主……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老頭你?”


    葉凡和惡鬼雖然時常爭執,但實際上關係匪淺,亦師亦友,此刻他自然直言相問道。


    “不錯。”


    而對此,惡鬼本就沒有隱瞞的打算,坦坦蕩蕩道:


    “本座的前世,正是荒古的聖帝。”


    多年過去,惡鬼的身份終於水落石出。


    對葉凡來說,倒也並沒有那麽意外。


    而雙方的關係,也絲毫不會因此發生改變。


    不過,對麵的段德和龍馬,卻頗有點戰戰兢兢的意味了。


    眼前的惡鬼,和通常意義上的神隻念不同,保留了前世的絕大部分記憶,幾乎可以等同於昔年的聖帝再現了。


    麵對一位貨真價實的極道至尊,兩人自然不可能再如此前那般隨意。


    惡鬼似乎是察覺到了二者心中所想,頗為不滿道:


    “哼!本座是本座,他是他,不要混為一談!”


    聞言,段德先是錯愕,隨即也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通常情況下,神隻念是那些生前有大功績,眾生共禱的蓋代人物死後,化生出的惡念,的確不能與昔年的至高存在一概而論。”


    不過,段德也還有句話沒說出口,心中暗道:


    你老人家的狀態這麽古怪,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哼!”


    惡鬼一聲不屑的冷哼傳來,伴隨著浩瀚如汪洋的神念洶湧澎湃,語氣澹漠道:


    “那家夥,臨死前留下了諸多後手,想要借助本座之身,再現世間。”


    “既然他不義,那本座又何嚐不能反其道而行之。這大帝,他當得,難道我就當不得?”


    聽聞惡鬼之言,在場不論葉凡,還是段德和龍馬,皆不由渾身一顫,心中劇震。


    他們既震驚於聖帝隕落後竟然還留下了複活的後手,又震撼於惡鬼居然也有這般匪夷所思的謀劃。


    其欲要憑借神隻念之身,逆天改命,甚至取聖帝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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