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源清澈,一照萬破。氣戰剛強……”


    搖光仙葬地深處,是宏大的天音轟響,道波茫茫。


    更伴隨著數不盡的仙光絢爛,萬道瑞彩蒸騰。


    明明是深淵葬地,但如今卻像是化為了紅塵仙域,神聖輝煌到了極點。


    隻見,渾身長滿紅毛的葉凡盤坐虛空中,寶相莊嚴,周身仙輝流淌。


    當然,即便度人經非凡,僅憑葉凡那微末的修為,自然也難以造成這漫天的異象。


    關鍵,還是在其人的眉心仙台處。


    那裏,像是有一尊至高無上的神明坐鎮,正虔誠誦念著靈寶天尊的無上古經,欲要渡盡世間萬靈。


    而在葉凡的身旁,聖人境界的清醒紅毛怪侍立,分外恭敬。


    與此同時,在二者的對麵,那原本聲勢浩大的地府大軍們,則早在度人經的淨化下,歸於塵土。


    如今,唯有一隻紅毛怪物依舊屹立當場。


    不過,那紅毛怪物的雙眸中,也早已不是此前那般的暴虐,而是恢複了清明。


    將其人麵上的神情盡收眼底,葉凡身旁的清醒紅毛怪心中一喜,旋即唿喚道:


    “祖師,快快醒來!”


    同為聖人境界的強者,他於方才的唿喊中,融入了佛門的咒言神通。


    其與古老的度人經相結合,產生了莫名的反應,真正讓地府的紅毛怪物蘇醒了過來。


    “轟!”


    兩道金龍般的璀璨眸光迸射而出,令此方天地劇震,更有源天神紋鋪天蓋地,烙印虛空中。


    不過,恢複了神誌的紅毛怪物再不似此前那般肆無忌憚地進行破壞,而是有意控製。


    見此情形,葉凡腦海中的惡鬼立刻便停止了誦經,像是一秒鍾都不想再多念一般。


    要知道,誦念度人經,雖然的確可以引來冥冥中的大道之力,克製邪祟,但那種力量,卻往往難以區分彼此。


    相對來說,由於清醒紅毛怪和葉凡並未真正沉淪,化為魔物,所以受到的影響還比較小。


    至於惡鬼,雖然其自身的存在特殊,與尋常的神隻念有著很大的不同,但畢竟還是無上人物隕落後誕生的惡念,為陰神屍鬼一類,毫無疑問是度人經的重點打擊對象。


    故此,便出現了惡鬼一邊念經,一邊自己也渾身難受的滑稽景象。


    不過,此前,惡鬼被釋迦牟尼囚困於熒惑大雷音寺的地基之下,而對方用來鎮壓他的,正是一盞人身鬼麵的青銅古燈。


    雖然,其很可能並非是靈寶天尊於神話時代親手所鑄的那件,但後世出手彷製之人也同樣非凡。


    而惡鬼之所以通曉完整的靈寶度人經,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偷師”學來。


    兩千年的漫長時光,不僅沒有將惡鬼度化,反而還讓他對度人經產生了一定的“抗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惡鬼還要“感謝”釋迦牟尼呢。


    “瑪德!本座一念經就想起那個該死的老禿驢,以後再也不念了!”


    葉凡的腦海中,是惡鬼充滿怒意的聲音傳出,這般斬釘截鐵道。


    聽聞此言,一旁的清醒紅毛怪和葉凡皆不由莞爾。


    而對麵那來自地府的紅毛怪物,則朝著葉凡所在,分外恭敬地行了一禮,鄭重道: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其人見多識廣,自然一眼就認出了葉凡腦海中的乃是一尊神隻念。


    雖然,他並不明白惡鬼為什麽還能保持神智和部分記憶,但對方生前,絕對是一尊光耀人界修行古史的蓋代人物。


    即便不論此番恩情,他也值得後人敬仰。


    觀其人一言一行,葉凡腦海中的惡鬼倒也頗為滿意,點了點頭,旋即歎道:


    “隻可惜,這詛咒詭異,你又沉淪多年,如今不過能讓你恢複片刻清明罷了。”


    聞言,那紅毛怪物點了點頭,顯然其心中對此也了然。


    “怎會如此……”


    而一旁,清醒紅毛怪的麵上,則浮現出了難以掩飾的失落神情。


    原本,他以為自己尋到了根除詛咒之法,沒曾想,即便是完整的度人經,也對其無可奈何。


    眾人沉默片刻,那地府紅毛怪緩緩抬頭。他的目光從對麵的葉凡和清醒紅毛怪身上劃過,雙眸中是精光熠熠:


    “源天師一脈,終究還是後繼有人了啊。”


    其人的語氣頗為複雜,顯然是既不希望有人步他的後塵,又不希望源天師傳承斷絕。


    見此,葉凡身旁的清醒紅毛怪旋即主動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


    “晚輩張林,拜見前輩。敢問,可是吳奕祖師?”


    源天師張林,雖然對地府來人的身份已經有所猜測,但也等到對方點頭承認,才最終確定。


    “不錯,正是我。”


    源天師吳奕雙眸中的神色複雜,像是迴想起了昔年的意氣風發,再聯想到如今的落寞身,自然不由感慨。


    “晚輩正是偶然發掘出了前輩埋藏的源天書,這才得以踏上修行路!”


    真論起來,二者也算是有師徒之緣了。


    不得不說,修行源天書,雖然讓他們最終淪為了紅毛怪物,但同樣地,源天書也改變了他們的命運,當真是禍福相依。


    兩位源天祖師一番感慨,隨即,二者的目光自然便落到了葉凡的身上。


    隻見,張林那遍布紅毛的恐怖麵龐上,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來:


    “對了,你倒是給我說說,是如何得到我封印的源天書的。還有,可知我那些後人如今過得怎樣?”


    對此,葉凡的腦門上是一個大大的問號,但最終還是實話實說道:


    “額,兩位源天師前輩,晚輩雖然修行過源天書,但卻並非是從北鬥所得。”


    “竟有此事!?”聞言,張林和吳奕的麵上皆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不知,可否將你修行的源天書的內容給我等一觀?”


    葉凡隻略作思索,便欣然答應。


    畢竟,對麵的兩人早已修行過此經,而葉凡也想從他們處得知更多關於源天一脈的隱秘。


    打定主意後,葉凡旋即便將自身修行的源天書的內容一一道來,而對麵張林和吳奕一邊聽著,雙眼中的眸光也愈發熾盛。


    待到葉凡將他修行的源天書內容闡述完畢,張林的神情頗為鄭重,沉聲道:


    “比之我等所得,似乎還要完整不少啊。”


    “不,我等修行的源天書倒也並非殘缺。隻是,他得到的源天書,更像是完善修改過的版本。”


    吳奕的修為,以及源術造詣,都還在張林之上,自然從中看出了端倪來。


    事實上,這倒也不難理解就是了。


    至尊證道,開創經文後,還會繼續修行。而其人對大道的感悟和理解,自然不可能一成不變,後續還會不斷完善。


    特別是當至尊步入晚年後,通靈近道,甚至會大改自己開創的經文。


    “這小子修行的,很可能是冥尊真傳。”


    兀地,葉凡腦海中的惡鬼開口,指出了這一點來。


    “冥尊真傳!?”


    聽聞冥尊之名,張林和吳奕皆不由變了顏色。


    “源天書,難道不是源帝的傳承嗎,又怎會跟所謂的冥尊扯上關係?”


    葉凡對於當中隱秘,顯然並不完全了解,於是徑直表達了自身的疑惑。


    不過,張林和吳奕似乎都對此諱莫如深,一時竟無人開口。


    倒是惡鬼百無禁忌,語氣澹定道:


    “遙遠的神話時代,冥尊開創了地府這一傳承,與帝尊的天庭並列。據說,冥尊乃是某位天尊的古屍通靈再現。而近三十萬年前的源帝,又很可能便是冥尊的肉身通靈,重現世間。”


    聽聞此言,葉凡的心中不由劇震。


    對於如今的他來說,著實難以想象,這世間竟然會有人以如此詭異的方法,跨越了這數百萬年的漫長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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