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靈寶天尊的神念起伏,周洛旋即收斂了心緒,順著其目光望去。


    眼前,一丈見方的石室中,有亙古歲月的氣息彌漫,伴隨著時間長河崩塌,時空錯亂。


    隻見,那古樸粗糙的石壁上,是一幅又一幅的原始刻痕浮現,描繪著仙古年間的舊事。


    從清微天主入門拜師,到潛心修道,再到戰敗諸多大敵,成就仙道果位,最終飲恨於九天十地與異域的大戰中。


    一代天主輝煌燦爛的人生軌跡彰顯無疑。


    然而,待到最後,屬於清微天主的一生畫上了不算圓滿的句號,那石室中卻傳來了亂天動地般的劇烈波動,虛空震顫,萬道法則哀鳴。


    緊接著,在周洛與靈寶天尊的注視下,此前浮現的那一幅幅畫卷竟逐漸模湖了下去,直至消失。


    與此同時,石室中那仿佛開天辟地的大道威嚴卻絲毫不見消減,反而愈發宏大。像是有一尊不屈的存在要打破永恆,降臨到當世來。


    雖然,周洛未曾進入過石室,但卻也曾親眼得見仙鍾的遭遇,與眼前的景象截然不同。


    而按照靈寶天尊所言,其踏入石室後,元神便隨之迴到了仙古時期。


    他同昔年的肉身元神合一,卻又以相對獨立的視角旁觀著自身的喜怒哀樂,那種經曆,著實玄妙。


    待到屬於禹餘天主的一世終結,他又經曆了靈寶六世,隨後便迴到了當世,同時亦成功貫通了這宿世道果。


    眼前,清微天主的人生已然迎來落幕,按理來說,帝尊應當成功歸來,並且貫通了仙古道果,格外強大才是。


    難不成,竟是帝尊在這個過程中遇到了什麽未知的危險,無法迴歸當世!?


    想到有這種可能,靈寶天尊的麵上不由流露出擔憂的神情,旋即望向一旁的仙皇:


    “仙皇道友……這?”


    此刻,周洛的雙眸中有宇宙生滅的光景一閃而過,更有波瀾壯闊的時間長河奔騰,其像是望斷了萬古虛空,洞見了真實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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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臾,那淩駕諸天萬界的至高威嚴斂去,周洛終於收迴了目光,伴隨著一道由衷的歎息傳來:


    “果然,不愧是帝尊。”


    周洛的臉上是頗為古怪的神情,瞥了一眼身旁的靈寶天尊,隨意開口道:


    “帝尊並無大礙,很快就會歸來了。”


    聽聞仙皇之言,靈寶天尊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轟!”


    還沒等靈寶天尊開口相問,石室中便爆發出熾盛無邊,璀璨絢爛到了極點的仙光來。


    漫天星鬥璀璨,有真龍長吟,傳遍九天十地;朱雀橫空,億萬裏火海降世;鯤鵬展翅,遮天蔽日,氣吞宇內……


    諸多仙靈的虛影顯化,隱隱拱衛當中那唯一至高的無上存在。


    “彭!”


    一隻金色的拳頭自虛空中襲來,像是撕裂了萬古時空,轟碎了萬道茫茫,於瞬間將諸多異象湮滅於虛無。


    下一瞬,一道繚繞朦朧仙輝的身影衝出,傲立石室中。


    其人的眉眼鋒銳,英姿偉岸,周身更有壓蓋諸天萬界、唯我獨尊的無上威嚴浩蕩開來,正是帝尊。


    盡管,在周洛的感應中,帝尊的境界修為相比於此前消失之際並未有絲毫提升,但其冥冥中傳出的那種道韻,卻足以令世人震顫。


    “帝尊你,並未選擇貫通仙古時代的道果!?”


    如今的靈寶天尊,同樣亦是紅塵為仙。


    其境界修為,比之帝尊隻高不低,自然能感應出,後者此番歸來,卻並未有提升。


    再者,靈寶對清微天主道果的氣息絕不陌生,卻並沒有從帝尊身上感應到那種熟悉的波動。


    兩相結合,靈寶不難做出這番判斷來。


    而一旁的仙皇神色澹然,對此毫不意外。顯然其方才就已經洞悉了個中因果,甚至還主動開口:


    “不錯,帝尊雖然迴到了仙古,經曆了清微天主的一生,但卻拒絕與其道果融合,甚至還與石室中的神秘力量對抗。”


    說到這裏,周洛微微一頓,瞥了帝尊一眼,繼續道:


    “最終,帝尊成功歸來,而清微天主的道果卻留在了仙古,終究消散。”


    感應到對麵兩人投來的,蘊藏著不同意味的深沉眸光,帝尊並未有絲毫輕視,而是鄭重開口道:


    “本尊隻爭今生,鑄就這一世無敵道果!”


    其聲威嚴宏大,令此方天地寂靜,冥冥中的萬道法則也盡皆哀鳴。


    聞言,靈寶天尊的身形不由一滯,沉默良久,最終是一聲悠長的喟歎傳來,其中像是蘊藏著格外複雜的情緒:


    “是了,磨滅過往,拋卻一切,隻為鑄就一世輝煌,這才是帝尊之道。”


    聽聞靈寶天尊之語,帝尊卻堅定地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望向靈寶,語氣凝重道:


    “無論是清微,還是元始,亦或帝尊,都不過是些虛無名號罷了。真我始終唯一,師弟你切莫著相才是。”


    “師弟”一出,像是將靈寶喚醒,如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旋即又流露出略顯羞愧的神情:


    “師兄所言甚是。”


    此中道理,靈寶自然通曉,隻不過今日之事涉及自家兄弟,一時間目障神迷,鑽了這牛角尖。


    一旁的周洛並未出言,隻默默地打量著對麵的帝尊,雙眸中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心中卻忍不住吐槽道:


    帝尊這家夥,倒是分得清清楚楚。


    或許是感應到周洛的注視,帝尊轉過頭來,向周洛投來了一個飽含歉意的目光,微微拱手道:


    “此次,倒是辜負天尊的一番美意了。”


    帝尊這樣說,倒也沒錯。


    畢竟,周洛此番帶帝尊來這通天造化之地,顯然是為了助其貫通宿世道果,增長修為與潛力。


    如今,帝尊不僅拒絕了其安排,更是令清微天主的道果消散於仙古,也算是絕了後路。


    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仙皇都應當生氣才是。故此,帝尊這才會主動“請罪”賠禮。


    不過,周洛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隻擺了擺手,示意帝尊無需如此:


    “誒,道友此言差矣。”


    “如果能明辨前塵因緣,貫通宿世道果,自是好的。”


    “但若是為此便失去本心,有違己身之道,豈非因小失大?”


    “而帝尊你此番雖然放棄了一世至強的仙道道果,但道心卻愈發堅定,此中得失,外人又怎能說得清呢?”


    聞言,帝尊的臉上隨即也露出了由衷的笑意來,暢快大笑道:


    “知我者,仙皇也!”


    麵對如此豁達、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帝尊,周洛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


    雖然帝尊不願融合前世的道果,但卻並不代表他會排斥其他機緣。


    後續,周洛又將帝尊送到了仙王戰場的核心地帶,於近處感悟屠夫涅盤蛻變的大道波動。


    帝尊已然紅塵為仙,論及當世,其修為隻在仙皇和靈寶之下,且觸摸到了仙王門檻,自然能有所感悟。


    事實上,不僅帝尊,周洛還將伏羲、東皇、妖尊等,於紅塵仙路上走得極遠的存在,盡皆帶到了仙域之中,同樣讓他們嚐試悟道修行。


    當然,周洛也並未忘記葬淵中還有一個葬主。眾人於屠夫處有所收獲,沉澱一番後,又會被送往葬淵。


    而能夠近距離地感悟兩位帝光仙王之道,如此莫大的機緣,對眾人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至於修為境界,也都在緩慢但堅定地提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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