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要知道,女媧早在神話末年就已經另類成道,而後更是經曆了絕靈時代的考驗,後續也不時出世修行,磨礪己身,如今的境界早已深不可測。


    毫不誇張地說,若是初入極道境界的成道者,與而今的女媧為敵,甚至很有可能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


    對於她這等境界的存在,凡塵俗世中,幾乎再無外物能夠令其動容。


    更何況,女媧乃是仙皇的親傳弟子,什麽樣的神材仙料、曠世奇珍沒有見過?


    恐怕除開仙器,這世上再沒有能令其動心的事物存在了。


    然而,在道衍取出那奇異之物的瞬間,感應到那種獨特的波動,即便是女媧,也不由流露出一絲訝然的神情來。


    定睛一看,道衍手中的是個金黃的葫蘆,當然,真正的神物並非是那葫蘆,而是保存於葫蘆中的事物。


    在女媧的視角中,那葫蘆當中像是容納著一個真實無比的大宇宙。


    仿佛數不盡的星辰閃爍,天地間最本源的神性力量於其中流淌;


    耳邊則傳來了時光長河奔騰之聲,鐫刻下了歲月的痕跡;


    恍忽之中,像是迴到了天地開辟之初,萬物混沌,孕有長生不朽的力量。


    而手持黃金葫蘆的道衍也並未賣關子,隨即便將葫蘆口打開。


    “嘩啦!”


    一時間,此地神霞絢爛,數不盡的仙光噴薄而出,萬道瑞彩蒸騰,霧靄茫茫。


    更有像是要浸入肉身與元神深處的芬芳彌漫,隻輕輕一嗅,就仿佛要令人舉霞飛升。


    麵對如此神珍仙液,一旁的風靈早已露出了迷醉的神情,而女媧卻還能泰然處之,甚至若有所思道:


    “天命岩,幽冥草,太初命石,仙精神髓……”


    僅輕輕一嗅,女媧就辨認出了當中不少的罕見神材來。


    當然,這不僅與其強絕的境界修為有關,更得益於其見多識廣,對於人間的諸多神物都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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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女媧之言,道衍不住地點頭,旋即沒有絲毫猶豫,徑直將黃金葫蘆遞與了對麵的媧祖。


    而後者手持如此珍貴之物,隻近距離一觀,便由衷感慨道:


    “竟對至尊級數也有些許效力,當真乃是仙液啊。”


    沒錯,在女媧的感應中,黃金葫蘆中的仙液對她也能起到些許作用,也難怪道衍借此能夠將肉身錘煉到這般匪夷所思的地步。


    “咦,竟與九轉仙丹有相似之處?”


    女媧不愧為另類成道的無上強者,略微感應便敏銳地察覺到手中之物與九轉仙丹有相似的感覺。


    聽聞此言,道衍心中一動,難不成媧祖見過真正的九轉仙丹,亦或是擁有完整的仙丹藥方?


    這樣的想法於道衍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即便被他暫且壓下,隻迴答道:


    “晚輩煉製進化液時,的確有參考過九轉仙丹的殘方,借鑒了部分神材,以及提煉之法。”


    聞言,女媧點了點頭,澹澹道:


    “不過,兩者的確並非是同一事物,應當隻是略有相通罷了。”


    這下,道衍更加能確信,媧祖肯定接觸過九轉仙丹。


    隻可惜,他卻不知從而說起,不敢貿然求取丹方。


    “方才你說,這仙液乃是由你提煉而出?”女媧的臉上浮現笑意,頗為欣賞地看向對麵的道衍。


    此前,她還對師尊為何重視此人有所疑惑,現在看來,這所謂的“進化液”倒還的確有點門道。


    與此同時,對麵的道衍卻反問道:


    “媧祖可會覺得,晚輩倚仗外物,實為不該?”


    對此,女媧笑著搖了搖頭,旋即,其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雖然平日裏極為和善,但談及修行之道,女媧也是格外的鄭重。


    瞥了對麵的道衍一眼,女媧忽地提起古人來:


    “你可知,大名鼎鼎的神話九大天尊中,亦有人是以外道稱尊?”


    聞言,道衍的眉頭一挑,隻略微思索,便迴複道:


    “媧祖所指,乃是傳說中的靈寶天尊?”


    距離神話終結,這世間早已過去不知多少萬年。


    神話時代大部分成道者的事跡都已然掩埋在了歲月中,但九大天尊的尊名卻依舊流傳萬古,九秘的強大更是令後人趨之若鶩。


    所以,道衍對靈寶天尊自然並不陌生。


    “不錯,靈寶天尊乃是組字秘的開創者,他於陣道上的成就無人能出其右。”


    談及靈寶天尊,女媧的眼中也有異樣的神采閃爍。


    “而靈寶天尊於九大天尊中也堪稱強絕,通靈近仙。”


    “丹道與陣道,皆不過是源於自身對道的理解,乃是大道外化之表象。”


    “況且,”說到這裏,女媧澹澹地瞥了對麵的道衍一眼:“此仙液乃是你經過諸般嚐試,調整藥方,身體力行提煉而出。當中過程,與修行又有何異?”


    “不過——”女媧頓了頓,眼神古怪道:


    “這進化液若是流傳後世,後人提煉的過程中缺乏如你這般對其本質的領悟,恐怕的確會有難以想象的隱患。”


    女媧的境界超然,隻略做推演,便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


    正如她所言,道衍乃是進化液的創造者,他對於個中大道妙理的領悟自然透徹,其服用進化液,道與身相合,自能做到圓滿無暇,可後人若以此為捷徑,終究並非其自身之道,難免蹉跎。


    “謝過媧祖提點,晚輩亦會仔細考慮此事。”道衍由衷表達了自身的謝意。


    道衍原本的打算是要將進化液廣為傳播,但如今看來,修士境界較低時服用進化液並無大礙,但修為境界越是高深,進化液卻反而越容易成為其阻礙。


    或許,他不應該給後人留下完整的配方?


    就在道衍心中思索之際,女媧則以神念仔細地觀察黃金葫蘆中的仙液,眉頭不由微微皺起,緊接著又舒展開來:


    “難怪——”


    女媧一聲感慨,旋即望向了對麵的道衍,頗為嚴厲道:


    “這進化液還尚未真正提煉完畢,你竟也敢以身試藥?若是有何差池,說不定便要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心知此事定然瞞不過媧祖,道衍略顯尷尬地撓了撓頭,隨即解釋道:


    “晚輩確實知曉其尚未完成,不過為了能更加準確地記錄藥效,晚輩這才自己嚐試……”


    見女媧臉上的神情愈發不善,似乎對他這種不珍惜自身性命的行為極為不滿,道衍連忙道:


    “不過,晚輩也並非亡命之徒,進化液雖未完成,但也能肯定其不會有性命之憂,這才敢以身犯險。”


    事實上,最終也的確並無大礙,隻肉身被錘煉到遠超其自身境界的地步,後續亦可彌補。


    果然,古往今來,凡是能夠證道之人,在某種程度上,都有自己的偏執。


    想清楚這一點,女媧也隻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麽。


    見此情形,道衍終於鬆了口氣,旋即主動道:


    “此番媧祖指點之恩,晚輩無以為報,還請收下這進化液。”


    女媧並非迂腐之輩,這進化液對她也的確有著不小的價值,於是欣然將其收下。


    略作思索,女媧取出一物來,將其給予了道衍,澹澹道:


    “此乃九轉仙丹的丹方,想來足以作為本座收取你進化液的交換了。”


    事實上,九轉仙丹的丹方對於至尊級數來說並不算特別珍貴,但對而今的道衍來說卻極具參考意義。


    媧祖此舉,當真是成人之美了。


    對此,道衍自然沒有拒絕,隻將對媧祖的由衷感激埋藏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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