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刑見過清虛,不過隻是遠遠見到過一次,清虛卻不知道他。


    乍一看到大名鼎鼎的醫修站在眼前時,他還有些疑惑。


    “清虛道友?”


    清虛點點頭,直接道:“有東西在保護她。”


    兼刑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溫泠,“也就是說,我們無法插手?”


    “是的。”


    兼刑疲憊一笑,其中意味卻盡是苦澀。


    先是沈問澄,後是溫泠,他從未這麽怨恨過自己的弱小。


    “隨我來。”清虛將溫泠交給伯賢,對決明子和燕歸鴻道。


    “可是有事?”兼刑皺眉,清虛這性子,如此孤僻古怪,總不能是找他們敘舊的吧?


    清虛沒迴答,強硬道:“你也一起。”


    幾人來到另外一處地方,卻見到了一群本不該在此處的人。


    幾大宗門宗主和隱世不出的老祖,散修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怪物,魔修桀驁張狂的大能,妖族血脈強大的王族,均是一臉凝重。


    兼刑三人麵麵相覷。


    決明子疑惑地看向了然:“宗主?”


    了然輕輕招手,輕聲道:“來。”


    “這是要做什麽?”一位不明就裏的急性子修士催促道,“玄辰令都用上了,總不能是玩兒吧?”


    看來也有人跟他們一樣不明白此時的狀況。


    如此陣仗,許多人都在疑惑。


    “讓諸位前輩久等,是晚輩失禮。”


    清脆的聲音響起,眾人齊齊迴頭。


    看到那個走近的身影,燕歸鴻脫口而出一聲驚唿:“小五!”


    沒錯,來人正是此時本應該昏迷不醒的溫泠。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為何動用玄辰令?”


    顯然眾人並不認為一個金丹修士有這個能耐,個個都懷疑她背後有人。


    “這不是你們禦宿宗的弟子嗎?”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目光都看移了過來。


    決明子皺眉想斥責溫泠胡鬧,準備將她拉過來,但卻被她以眼神製止。


    “我背後是有人,”溫泠微微一笑,“但卻不是禦宿宗。”


    她一個人麵對著眾多高階修士,恭敬卻又得體,從容得讓人忍不住心中讚歎。


    那麽多人等著,溫泠也沒打算故弄玄虛,她右手一翻,一塊牌子被她握在手中。


    她將牌子麵向眾人示意了一圈,“玄辰令代表什麽想必諸位前輩都清楚,但晚輩說的話也無法令大家信服,所以晚輩請來幾位老祖與大家解釋。”


    溫泠將挾仙令拋出,眾人眼前出現幾道虛影,隔著縹緲空間,他們身上的氣勢卻依然強大得讓人無法忽視。


    兼刑看著其中一人的臉,失態道:“元淶老祖!”


    這些都是真正的老祖!有一個算一個,全是玄辰界早已飛升的大能!


    靈界與修真界之間存在著任何修為都難以突破的壁壘,這樣的場景如何不讓人驚訝?


    然而兼刑驚訝的話隻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這時,混亂忽起。


    人群中無端爆發出一陣爭鬥,高階修士,殺人何須聲勢浩大,抓住機會就是一擊製敵。


    出手的人毫無征兆,都是同門和互相眼熟之人,哪怕有點小矛盾也鬧不到台麵上,何至於刀劍相向?


    “師兄?你做什麽?”一位修士被這突然的攻擊打得措手不及,連忙怒問。


    師兄眼中毫無情緒,動作更不曾停頓半刻。


    師弟臉上浮現一抹慌亂,但很快又化為陰狠,他正準備還手,背後卻不防又遭到一次重擊。


    疑惑未解,他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暈了過去。


    麵對敵人當似驟風暴雨般無情,又何須廢話。


    一切結束得很快,甚至一些動手的人都尚未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這是怎麽迴事?”有人開口質問。


    發現那些人都是昏迷,沒有丟掉性命,加之那幾道虛影存在感實在強大,餘下的人才能按捺住性子。


    就在剛剛他們仿佛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眼睜睜看著親近的人就被自己擊暈,這讓這群站在玄辰界頂端的修士感覺糟糕透頂。


    如今眾人都等著一個解釋,自然而然盯上了看似起著關鍵作用的溫泠。


    “小……”燕歸鴻擔憂不已,欲言又止地看著溫泠。


    “別急,信她。”決明子擋住他欲要前進的步伐,安撫道。


    溫泠麵對這麽多人的逼視倒是坦然,她的從容也安慰到了燕歸鴻,讓他略略安心。


    “諸位稍安勿躁,晚輩就在這裏,晚輩的宗門也在這裏,若真是圖謀不軌,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不是嗎?”


    這話瞬間讓禦宿宗成了眾矢之的。


    人人都在等著他們表態。


    溫泠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將禦宿宗架在火上烤,但她不得不這麽做,老祖終究隻是虛影,自己勢單力薄,修為不足,若不借力,恐怕沒人會信她。


    她一咬牙說出這樣的話,禦宿宗會有什麽反應,溫泠完全不清楚。


    她就是在賭,在一場縱然毫無把握,卻不得不入的局,賭禦宿宗會不會為她撐腰。


    雖然有許多化神在場,但禦宿宗做決定的還是了然。


    他摸著胡子,故作沉吟。


    然而他並沒有直接表態,而是反問禦宿宗的其他人,“你們怎麽看?”


    “哪有不信自家弟子的?”一位女修理所當然道。


    “自家弟子是可信,但誰又能保證她此刻沒有被控製?”


    “怎麽?我們一群老家夥還沒辦法護住她?”


    “你有完全的把握?若是這次站在她這邊,一旦她對今天的事講不出來個所以然,禦宿宗名譽掃地,這個責任誰來負?”


    “名譽有那麽重要?偌大一個宗門,連護著弟子都做不到,那才是丟先輩的臉!”


    “名譽不重要嗎?禦宿弟子在外為人所畏,是因為實力,但為人所敬正是因為你口中的名譽!這裏麵的祖宗基業,宗門利益,弟子前景,哪個不與宗門名譽息息相關?”


    “得了吧,冠冕堂皇,你不如直接說讓她自生自滅。”


    “本該如此。”


    兩方人不同觀點,你來我往,僵持不下。


    圍觀的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看眾人爭執不出什麽新意,了然才施施然開口阻止。


    “我明白大家都意思了。”了然摸著胡子點點頭。


    “自家弟子出息了,”他環視一圈,提高聲音,笑道,“我家弟子,當然有禦宿宗在背後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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