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泠手臂一甩,昭平立刻化為繩索狀,纏上露出地麵的樹根。


    然而幾乎是昭平碰到對方的那一刻,樹根霎時化為了灰燼。


    溫泠皺眉,卻不敢大咧咧上前查看。


    “這是怎麽迴事?”


    空行道:“那是幻象。”


    幻象?


    “是噬生的天賦技能嗎?”


    “算是吧,”空行喃喃道,“有點難對付。”


    噬生生性狡猾,鬼主意一個接一個,比如偽裝成高階靈藥、比如豢養一群對罕見又極為有用的妖蟲作為誘餌,以樹根、樹林布陣……


    種種操作,讓人防不勝防,而且它們還不是因為武力太弱小才形成狡詐的風格,真正促使它們的,是貪婪。


    雖說敵人有點難搞,空行卻依然摩拳擦掌,似是隨時想要與對方幹一架。


    “不可能沒有弱點吧?”


    “有。”空行肯定道。


    噬生強大的戰鬥力隻有在地下才管用,在地上,它隻能玩陰的。


    “你先前行三步。”空行斟酌之後突然道。


    溫泠也沒問為什麽,立刻按她所說的做。


    “後退。”


    她們之間的默契起了作用,在溫泠蹲下的一瞬間,無數根樹根拔地而起,瞬間交織成一個巨大的牢籠。


    沒有捕捉到獵物,樹根眼看著就要縮迴去,溫泠不可能給它機會,空行出現在它旁邊,與溫泠一人一邊,呈包夾之勢,同時出手。


    空行發動攻擊,溫泠則帶著昭平將噬生牽製住。


    但噬生也沒有坐以待斃,一陣地動山搖,地上突然裂開一個大口,似是張開的兇獸巨嘴,欲要將溫泠吞入地下。


    同時,無數的根須從我四麵八方朝溫泠包圍而來。


    根須襲擊的速度很快,但溫泠也不慢,在噬生的根須合攏之前,她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


    但她並不是迴到了地麵,恰恰相反,她此刻已經到了地下深處。


    地下是噬生的主場,傻子才自投羅網?


    不,她算的就是個出其不意。


    她在噬生核心之處放了一把火,也不冒進,在它反映過來之前,立刻瞬移離開。


    惱怒的噬生努力撲火的時候,溫泠已經迴到了地麵。


    她一轉換地方,瞬間撲向噬生還未來得及收迴的根須,昭平的火焰飛漲,一口將還留在地麵的根須吞進去,接下來,溫泠又飛快後退到根須攻擊不到的地方。


    在暫時安全的那一刻,她便跪倒在地。


    兩次瞬移都超過了她目前能承受的界限,給她身體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轉的。


    她像是累極了,維持著半跪的姿勢,一動不動。


    麓湖看得緊張死了,這孩子怎麽敢在這時候放鬆警惕?


    噬生不愛離開紮根的地方,是因為這樣會令它不適,但是這株噬生顯然並不在意這些,否則她也不會預估錯誤,害的溫泠一開始就受傷。


    如今溫泠已經惹怒了噬生,噬生哪裏還顧得上不適,她如今的位置早就不安全了。


    果不其然,噬生早已潛伏在了地下。


    它的根須密密麻麻,或粗或細,都詭異地盤成扭曲發奇異形狀。


    溫泠像是一無所知。


    噬生最後一根根須即將搭上龐大的圖騰,一陣白光炸開,詭異的青白瞬間布滿了噬生的全部軀體。


    灰蒙蒙的光粒瞬間將溫泠包裹進去。


    陣法!麓湖暗道不妙。


    果然,淡淡的血色從溫泠所在的地方蔓延到噬生的根須上。


    流出的血色越來越少,麓湖眉間的焦急卻逐漸褪去。


    下一刻,形勢突然有了變化。


    “空行。”


    溫泠無悲無喜的聲音響起。


    麓湖突然抬起頭目光直直看向天際。


    光明天空上,幾道流星悄然滑過,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急急墜下。


    流星聚集在一起,化為一把巨劍,隨著一聲清鳴的劍鳴響徹天地,巨劍朝著麓湖的位置直直貫下。


    包裹溫泠的陣法被燃燒得欲衝九霄的火焰轟然炸開,噬生根須被巨大的威力掀碎,宛如雪花一樣,紛紛揚揚落下。


    溫泠自火焰中緩緩走出,她雙手輕輕搭在一起,這是一個極為守禮卻毫無攻擊的姿勢,但她此刻的神情卻冷如玄冰。


    麓湖被那出乎意料的驚天一劍擊倒在地,奄奄一息。


    “一招……製敵,看不出,你還有這樣的本事。”麓湖勉強笑道。


    “我自然沒那本事,”溫泠緩緩道,“可你的敵人不是我。”


    “哦?總得讓我知道,我是敗在誰手裏的吧。”


    溫泠微微一笑,空行瞬間刺入麓湖的要害。


    溫泠很清楚,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對方是個化神修士,誰知道還有什麽後手,她哪裏敢跟她廢話。


    “小五!”


    熟悉的唿喚聲響起,溫泠咧嘴一笑,強撐著的那口氣鬆懈下來,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昏迷。


    ……


    再次醒來時,溫泠已經迴到了城主府。


    她一睜開眼,便看到有些頹廢的決明子。


    “師父。”溫泠咧嘴一笑。


    “對不起,是師父思慮不周,若是……若是……”


    溫泠乍一見到他這樣語無論次的脆弱模樣,有些無措,“師父,我沒事的。”


    “沒事了,醒了就好。”決明子突然勉強一笑。


    他和決明子那日鬧了一場恨鐵不成鋼的戲,便是因為對麓湖和釋然產生了懷疑。


    原來那次釋然判定方向之後,兼刑當夜便做了個“噩夢”,當然修士的夢不可能是簡單的夢,兼刑恰好有一個旁人不知道的能力——預知。


    雖說,這能力時靈時不靈,但還是救過他兩次命。


    在他的夢裏,既然按照釋然的結論前進,結果最後他們都喪命其中。


    於是他便知道,釋然定然是有異心的。


    但是同時問題又來了,那麓湖呢?


    釋然是鐵了心要置兼刑、決明子於死地,他們也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


    最後商量出這麽一個計劃。


    先是兼刑假意離去,然後將麓湖與釋然分開,最後兼刑折返將釋然拿下,決明子則是暗中護著溫泠,見機行事。


    本來,決明子與麓湖說好的帶溫泠去西南的絆水湖,他怕路上跟著被麓湖發現,於是提前去了那裏埋伏等待。


    也不知道麓湖是不是早有察覺,竟然帶著溫泠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哪怕決明子很快察覺不對,循著溫泠的位置找過去,但還是晚了。


    這個計劃很粗糙,但他們並不是毫無準備。


    決明子之所以放心溫泠去引開人,便是因為她身上攜帶著一個陣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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