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修士是完美的,妖獸異種也同樣,所以,我們得學會避其所長,攻其所短。”


    “尋常切磋倒無所謂,若是生死之戰,非要死磕著對方的長處去鬥,那是傻子。”


    溫泠和燕歸鴻乖乖聽著師父教導。


    他是深怕自己徒弟也沾上那種臭毛病,什麽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劍在心中,但有魂在,劍心不滅。


    “與其說,劍是一種武器,在我看來,卻更是一種精神,劍是外在形式,品格才是最重要的內涵。”


    “你們認為,劍修的品質是什麽?”


    “中正筆直,不媚不俗,堂堂正正,赫赫煌煌。”


    “不屈不折,一往無前,劍出無悔,問心無愧。”


    由此可見,兩人對劍道理解截然不同。


    “既然你們已經有了答案,那就循著這個答案,一直往前走,如此,方為劍修。”


    “但是,歸鴻,你要記得,水至清則無魚。”決明子最開始也不明白,燕歸鴻的性子灑脫豪放,為何與他的會是千絲結這樣的劍法,法器也是許多女修夢寐以求的千絲劫,更離奇的是,他與兩者無比契合,甚至說他是最適合這它們的主人也不為過。


    後來決明子才漸漸看明白,隱藏在他粗豪外表下的,是一顆柔軟的心。他敢愛敢恨,也重情重義眼中容不得沙子,


    “小五,不管劍道之上有多少磨難,切記,剛則易折。修士隻有自己、唯有自己,才是根本,哪怕再契合的劍,其實也是外物。”


    隻不過,劍修舍劍,無異於剔骨剜心,輕則修為倒退,重則身死道消,若非大毅力者,難以渡過此種安然渡過。但誰又敢確保,自己一定能夠渡過這個坎兒呢?


    痛苦或許能增加人抵禦和忍耐的能力,但同時也會留下難以愈合的傷口。


    無論如何,痛苦都是無法習慣的。


    空行突然小聲問溫泠:“你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也要放遊吟自由,就不怕自己熬不過去嗎?”


    怕嗎?


    溫泠其實並沒有想那麽多。


    她珍重與遊如玉的感情,珍惜他們之間的情誼,所以她願意為他做出什麽?


    “你真無私。”


    溫泠早就知道空行是個“溫泠吹”,但凡有機會,都會誇她幾句,但是這樣的詞說出來她聽著還是有些不自在。


    “這不是無私。無私是願意為無關之人付出,而我所做的,隻不過是作為朋友的本分。”


    空行表示受教,然後又使勁誇了她幾句。


    溫泠無奈,隻能暫時切斷與她的交流,繼續聽師父講話。


    “小五啊,不管失去什麽,都不要停下腳步,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若不是遊吟棄她而去的事決明子毫不知情,溫泠怕是以為這話是意有所指。


    幸而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決明子說的其實是崔如眉。


    所以,師父其實是在開解她?


    溫泠啞然失笑,但依舊很認真地應下。


    “現在我們先來看看小五的排名如何。”


    決明子拿出挾仙令,手指飛快地點了幾下,等待了一刻鍾的時間,挾仙令突然亮起一陣青光。


    “挾仙令給我。”


    他接過牌子,又點了幾下,很快,溫泠便看到牌子邊角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卷軸圖騰。


    “九十八?”決明子挑了挑眉,顯然這個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九十八?”燕歸鴻滿臉驚歎地躥到決明子旁邊,挾仙令中金三張金燦燦的榜單看起來大氣恢宏,而“扶疏”兩個赤金大字,便掛在第九十八的位置,在一眾金丹巔峰之間,顯得尤為突出。


    燕歸鴻想到什麽,突然詭異一笑,“嘖嘖,信不信過不了幾天就有人來尋你打架?”


    特別是那些被擠到後麵的人。


    “好了,別管他們,”決明子將挾仙令還給溫泠,起身道,“各自迴去休息,明日隨我去開荒。”


    燕歸鴻立刻苦了臉。


    決明子瞧了他一眼:“怎麽?不樂意?”


    “師父啊,開荒簡直不是人幹的活……”


    那豈是一個苦字了得。


    決明子淡然道:“你再不願意明天不也得去?”


    還真是這樣……


    開荒也算是難得的曆練方式,還有化神元嬰帶隊,不隻有人護航,還能學到許多東西。


    修煉從來都不是僅僅靠著打坐便能進步的,還要靠行萬裏路,去過眼世間種種好的壞的風景,去戰鬥,去領悟,才能將一切經曆都化做自己仙路的養分。


    同時,修仙也需要沉下心,動容易,安靜難,心靜更難。


    次日,溫泠早早地便跟隨著決明子、燕歸鴻一起出發。


    到了元初城外,早已有三人等在了約定的地方。


    竟然是三位化神真君。


    決明子眼神落在為首的青年男子身上,腳步頓了頓。


    “還不過來?要我去請你?”青年男子冷眼看了決明子一眼,淡淡道。


    “拜見釋然真君、麓湖真君,”決明子帶著溫泠師兄妹走到三位化神真君麵前,行完禮才迴答青年男子的話,“師父,我徒弟在呢。”


    “哼,落到你這樣的師父手中也是倒黴。”


    溫泠好奇地看著那位青年。


    他體型不高不矮,相貌平凡,姿態隨意,一點也不像一個化神真君,看起來倒像個平凡的讀書人。


    “歸鴻這是快要結嬰了?”青年莞爾一笑,“小蹶子啊,你看你都快被你徒弟追上了,丟人嗎?”


    小蹶子?


    算了,自家的師父,不能打,也打不過。不過他嘴上也不吃虧,“我也快要化神了,師父,被徒弟追上了,丟人嗎?”


    然後決明子就迎來了一個狠狠的腦瓜崩。


    燕歸鴻也隻見過兼刑真君寥寥兩次,還是第一次見到師父和師祖的相處方式,跟溫泠一樣,傻在一旁。


    “這就是你的小徒弟?”釋然真君是位穿著袈裟,拿著禪杖的高大修士,也是慕拂雲在坐禪寺的教導者。


    “水靈水靈的。”麓湖真君是一位穿著男裝的女修,偏偏俊逸風流,完全是一副浪蕩公子的樣子,說著話還準備來勾溫泠的下巴,結果被兼刑真君一巴掌拍開。


    “你這老妖婆,少來招惹我徒孫。”兼刑真君虎著臉,皺眉擋在溫泠麵前。


    可擋不住溫泠好奇啊!


    她拚命探頭去找麓湖真君的位子,結果被兼刑真君按著頭塞了迴去。


    “那位葷素不忌,是出了名的浪蕩子,你要是想與她春風一度,我也不攔你。”兼刑真君冷哼道。


    溫泠訕訕一笑,乖乖縮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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