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琿見到段昱進來第一反應不是迎上來,而是提起茶幾上的熱水壺把辦公桌上已經放了茶葉的水杯泡上茶蓋好蓋子,這才掏出一個筆記本,恭敬地向段昱問道:“段書記,您今天有什麽特別的行程安排嗎?......”。


    段昱想了想道:“你去通知林秘書長,讓他問下市委宣傳部的莊文清部長,政法委的李福標書記今天有沒有空,有空的話你就再通知康巴拉新城區、市電視台、日報社、還有公安局、工商局、稅務局、旅遊局等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到市委會議室來開會,順道再通知市委車隊那邊準備一輛大巴車待命......”,段昱昨天一下午已經把領導班子成員的資料基本熟悉了,對常委班子這些領導的名字現在都能隨口道來。


    郭小琿就愣了一下,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一般來說新官上任首先肯定是熟悉情況,要麽是挨個找幹部談話,要麽就是下去調研,都不會有什麽大動作,很少有像段昱這樣才上任第二天就發號施令,而且點的都是要害部門的頭頭,顯然是有的放矢了。


    不過郭小琿才給段昱當秘書,還摸不清他的脾性,自然不會多說什麽,趕緊去通知林文,林文接到段昱這個指令也是一頭霧水,又趕緊通知市委宣傳部長莊文清和政法委書記李福標。


    莊文清是常委唯一的女性,屬於黨性比較強的幹部,段昱是市委一把手,她自然是很尊重的,接到電話二話不說就來了,李福標就有點不舒服了,他執掌政法委,屬於強力部門,段昱剛來就發號施令讓他感覺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不過畢竟是一把手第一次通知開會,他也不好不來,隻是故意拖延了些時間,過了一個小時才慢吞吞地過來了。


    等李福標來到市委會議室的時候,那些有關部門的頭頭也都已經到齊了,他們都不搞不懂段昱這位新市委書記怎麽上任第二天就搞這麽大的動作,通知這麽多部門的頭頭來開會,都在那裏小聲地交頭接耳,段昱端坐在主位上也沒有阻止他們,拿著一個筆記本在那裏寫寫畫畫,偶爾轉頭和分坐在他兩旁-◆style_txt;的林文和莊文清交流兩句。


    見到李福標到來,段昱朝他微微點了點頭,直接站起來道:“人都到齊了,我們今天這個會不在這裏開,市委車隊已經準備了一輛大巴,就停在辦公樓大門口,請大家跟我一起上車,我們到城區轉轉,開個現場會!......”。


    開現場會?在場的幹部們麵麵相覷,更加一頭霧水了,段昱剛來唿鄂斯爾市,隻怕連東南西北都還分不清吧,怎麽突然要開現場會呢?而李福標臉色更不好看了,自己剛來屁股還沒坐下來,段昱又喊要走,這不是故意讓自己難堪嗎?


    眾人都上了車,大巴開始緩緩駛動,段昱自然是坐在最前麵的位置,他站了起來,麵向車廂裏的幹部們朗聲道:“對於我們的城區,在座的各位肯定比我熟悉,唿鄂斯爾市給我第一感覺是非常漂亮,硬件設施也非常完善,但是我覺得一座城市軟件比硬件更重要,在這方麵,唿鄂斯爾市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今天請大家來就是想和大家一起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一聽這話,在座的幹部心裏就都咯噔一下,新市委書記肯定是發現問題了,不知道是哪個部門倒黴撞到槍口上了,還是大家都有份,心裏都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當大巴車開進三岔路派出所的時候,市公安局長陳麗華的心就一下子提了起來,作為全國都為數不多的女公安局長,她自然想有一番作為的,但她也是有苦說不出,因為李福標這位政法委書記的存在,她一直無法實現對公安局的絕對掌控,常務副局長左前進是李福標扶持起來的鐵杆部下,又在公安口任職多年,資曆比她老,市公安局下屬的基層派出所所長中有半數都是左前進的老部下,她根本指揮不動。


    李福標也皺起了眉頭,政法口是歸他分管的,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公安局,他倒不擔心段昱在公安口發現什麽大問題,就算有問題也自有陳麗華這位市公安局長去頂缸,但是段昱把現場會的第一站選在了一個基層派出所,這在他看來就是段昱故意讓自己難堪了。


    再說這三岔路派出所的所長接到部下匯報,慌慌張張地帶著所裏的幹警迎了出來,一看這陣勢都嚇傻了,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還有那麽多市裏的頭頭都來了,而走在最前麵的那個年輕人,連政法委書記李福標都得跟他後麵,多半就是新上任的市委書記了!他倒是沒認出段昱,那天在拘留室他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人長什麽樣根本沒看清。


    但是他認不出,那天抓段昱的那三名民警不可能認不出啊,臉色都變了,其中一個悄悄地碰了那個叫黃東的帶隊警官一下,“黃隊,我怎麽瞧最前麵那個年輕人有點眼熟啊,你看像不像那天晚上咱們帶迴所裏那個?......”。


    那黃東早已嚇得話都不會說了,隻聽見上牙碰下牙的顫動聲,段昱也在人群中發現了他,直接走到他麵前,麵無表情地道:“這位警官,你還認識我嗎?!......”。


    那黃東雖然還不知道段昱的身份,但一看這陣勢哪裏還不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嚇得腿都軟了,戰戰兢兢道:“這...這位領導,我...我錯了,我不...知道...您是......”。


    “看來你還根本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的錯誤不在於你沒有搞清我的身份,而是你根本沒有弄清楚一名人民警察的職責,根本不清楚法律的含義,所以你才會執法犯法!......”段昱瞟了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黃東一眼,冷冷地道。


    說完段昱就沒有再看這黃東,轉頭對還有些摸不清頭腦地眾人道:“也許說出來大家不相信,就在前天晚上,我在這間派出所的拘留室關了一晚上,原因是因為我的錢包被盜了,沒法給這位警官提供身份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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