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下手夠快的!看來還真的是一個‘好消息’啊!”林雅怡臉色陰沉地道,又瞟了段昱一眼,若有深意地道:“段市長,你著急迴去麽?”。


    “恩,這樣,我就先迴麗山,林書記不妨就先留在省城吧,有新的消息,我會盡快的聯絡林書記的。”發生了這樣的突發惡**件,段昱怎麽可能不迴麗山市坐鎮呢,而且還有一個鄭吉師在押呢,如果鄭吉師再出什麽意外,那段昱越權扣押鄭吉師,麻煩就大了。


    這件事既然已經捅到高層了,必然也會引起高層間的博弈,說不定什麽時候省紀委的人就會下到麗山,這個時候段昱要是不在麗山,那事件的發展,可就不受控製了。


    不過,聞弦歌知雅意,林雅怡既然這樣問,段昱就知道林雅怡這是想要呆在省城了,至於其中的緣故,段昱沒有過多的深想,不過想來也和彭東林這位省紀委書記脫不了關係。


    麗山市最大的醫院是市人民醫院,其次就是麗山市武警醫院了,而且因為最初麗山市武警醫院乃是軍改醫院,所以即便是比起麗山市第一人民醫院來,軟件硬件都不差多少,劉亮如今就在市武警醫院搶救,這也是張喜忠比較老成的地方,武警醫院不歸麗山市政府管轄,又是部隊醫院,劉亮再出危險的可能性就小些,對方的黑網無孔不入,他不得不小心些。


    從省城趕迴麗山還是稍微有些距離的,所以當段昱一行人來到武警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段昱直奔急救室,之前他和張喜忠通電話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劉亮還在搶救中,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來到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就見兩名重案組的便衣刑警正靠在走廊外的長椅上打盹,地上一地的煙頭,張喜忠斜靠在牆壁上,手裏還燃著一根煙,頭卻一垂一垂的,他和手下的這幾名便衣刑警為了這個案子都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就是鐵打的漢子都撐不住啊,不過他又擔心再出意外,連坐都不敢坐,因為他擔心自己一坐下去,就會睡著了。


    看到這感人的一幕,段昱感到鼻根微微有些發酸,多好的同誌啊,為了守護人民的安全,為了防止罪惡的發生,他們犧牲的個人利益實在太多太多了,即便如此,他們經常還要受各種委屈,被上級罵,被不知道實情的老百姓罵,他們才時真正無愧於人民衛士這個稱號的人啊!


    想到這裏,段昱不由放慢了腳步,並迴頭叮囑身後的何歡和劉漢生把腳步放輕些,別把睡著的那兩名便衣刑警吵醒了,不過張喜忠警惕性確實高,段昱才靠近,他就驚醒了,猛的一激靈,鷹隼般的目光就掃了過來,發現是段昱,眼中就露出驚喜的目光,正要給段昱敬禮,突然感覺手上一疼,卻是手中的煙已經燒到頭了,燙到了手指,趕緊把煙頭丟掉,用腳撚滅了,這才幹淨利落地向段昱敬了一個警禮。


    看到這一幕,段昱心中越發感動了,鄭重地向張喜忠還了一個警禮,才用力握住張喜忠的手晃了晃,沉聲道:“喜忠同誌,你們辛苦了!我代表麗山人民感謝你們!……”。


    “情況怎麽樣了?”好生慰問了張喜忠幾句,段昱看了看還亮著紅燈的急救室,麵色凝重地問道、


    “市長,病人還沒有出來,目前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張喜忠撓了撓頭道,“不過,剛剛有護士從急救室裏麵出來,說是已經給病人洗胃了,應該能搶救過來,今天的情況可真險啊,醫生說多虧發現及時,劉亮吃下去的食物不多,又及時進行了催吐,要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過來!市長,事情沒辦好,你批評我吧!……”


    “怎麽能怪你呢!你不但沒過,而是有功,有大功!要怪也隻能怪我對形勢的嚴峻性估計不足,我們的對手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是無所不用其極啊!不過這也恰恰說明我們打到了對手的痛處,喜忠同誌,你要相信,邪永遠勝不了正,勝利永遠是屬於人民的!……”段昱用力一揮手道。


    張喜忠卻顯得有些沮喪,用力地捶了一下牆壁道:“功不功的,我倒無所謂,就是有點想不通,我們在前麵拚死拚活,還有人在後麵捅我們,剛才左支隊打電話給我,說徐海濤已經在局黨委會上將我停職,還要我和我這些部下馬上趕迴市局,上交警槍、證件,否則就要將我們從公安隊伍除名!……”。


    段昱一聽眼中就閃過一道寒光,震怒道:“真是豈有此理!喜忠同誌,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沒有人能一手遮天,現在隻是黎明前的黑暗,光明遲早要到來的!……”。


    張喜忠的精神一振作了一些,不過內心的焦慮卻並沒有減少多少,歎了一口氣道:“段市長,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現在主要是擔心這個案子變成夾生飯,那樣就太窩囊了!……”。


    段昱其實心裏也是很著急的,不過段昱很清楚,有些事情其實是急不來的,而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即便是再著急,又能怎麽樣?就用力拍了拍張喜忠的肩膀道:“喜忠同誌,越是這種關鍵時刻,我們越要沉住氣,罪惡是掩蓋不住的,對了,鄭吉師那邊情況怎麽樣?……”。


    “那位還當自己是常務副市長呢,氣焰很囂張,估計一時半會兒審不下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安排了兩個信得過的兄弟在那邊看著……”。


    “嗯,你安排得很好,很妥當,有些事我們不得不防啊!”段昱滿意的點點頭道,對於這位粗中有細的重案組組長是越來越欣賞了。


    正說著,急救室的門就開了,幾名醫生護士走了出來,段昱和張喜忠連忙迎了上去,“醫生,病人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道:“已經搶救過來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病人已經蘇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他,不過病人的身體還很虛弱,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你們最好不要跟他說太多話……”。


    段昱和張喜忠都是喜出望外,謝過醫生後趕緊進了急救室,劉亮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胳膊上插著輸液管,顯得很是虛弱,見到張喜忠進來,他緩緩睜開眼睛,居然咧嘴笑了,吃力地笑笑道:“張隊,今天要不是你,我隻怕已經去見閻王爺了,我欠你一條命,謝了!……”。


    張喜忠如何不知道此時正是攻破劉亮心理防線的最佳時機,自然要抓住機會了,嘿嘿一笑道:“謝倒不要謝,是你小子命大,這都死不了,不過你小子想清楚沒有,再這樣給人當替死鬼到底值不值得,你一天不交代,就有人會天天惦記著殺死你,我能救得了你一迴,可救不了第二迴……”。


    這又可以看出張喜忠辦案經驗的老到了,如果他跟劉亮講大道理,劉亮肯定會很排斥,但他用這種帶有江湖氣的口吻跟劉亮點明其中利害關係,劉亮就能聽得進去了。


    果然劉亮一聽,臉上就露出了怨毒之色,咬牙切齒道:“這幫王八蛋,太特麽黑了,居然要老子的命,他們不讓老子活,老子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於是劉亮就開始交代了,原來馬啟成確實是鄭吉師和鄭耀仁指使他故意撞死的,當然這種事,鄭吉師不可能親自出麵,鄭耀仁也不可能親自出麵,而是通過劉亮一個社會上的一個朋友委托的,不過劉亮卻是個鬼機靈,得知自己要撞死的人居然是一個政府官員,就知道這事不簡單,就留了個心眼,他有個朋友正好在銀行工作,所以他就通過轉賬記錄順藤摸瓜地查到幕後指使人是鄭耀仁,又從鄭耀仁身上順藤摸瓜查到了鄭吉師。


    當知道指使自己殺人的居然是一位政府的副市長的時候,劉亮也有點被嚇到了,不過事情已經幹了,再後悔也沒有用,撞死馬啟成,鄭耀仁才付了他十萬塊錢,沒多久就讓他揮霍一空了,他越想心裏越不平衡,就悄悄地潛迴了麗山,然後悄悄地跟蹤鄭吉師,居然發現了鄭吉師包.養情人的那處別宅,他本來是想用這件事敲鄭吉師一筆錢的,不過發現了鄭吉師包.養情人的那處別宅,他又有了新的主意,趁鄭吉師包.養的情人外出的時候,悄悄地潛入那處別宅,用****套開了裏麵的保險櫃,盜得了大筆贓款贓物,而那本賬本也是他留個心眼,順手牽羊拿走,準備萬一事發用來保命用的。


    而事後他發現鄭吉師居然沒有報案,膽子就越發大了,居然再次潛入那處別宅二次做案,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最後還是栽在了張喜忠手裏!


    聽完劉亮的交代,段昱和張喜忠是又震驚又感慨,震驚的是鄭吉師居然如此膽大妄為,不僅貪汙了大筆贓款,更是膽敢買兇殺人,可見猖狂的到了怎麽樣的程度。


    感慨的是這樣一件複雜又重大的案子,最後敗露的原因居然是在劉亮這個小偷的身上,還真別說,這劉亮頗有點當偵探的潛質,可惜不走正路,這也隻能說是人生無常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又傳來嘈雜的聲浪,似乎是門外的何歡等人和什麽人爭執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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