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左環球再無半分猶豫,快步走到段昱麵前,幹淨利落地敬了一個警禮,“段市長,市巡警支隊左環球向您報到,請指示!……”。


    那幾個便衣刑警一聽也蒙了,還真是市長啊!這下麻煩大了!


    段昱一直在和劉漢生寒暄敘舊,似乎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完全和他無關一樣,直到左環球向他敬禮,他才轉過來頭瞟了左環球一眼,左環球身材挺拔,警容整齊,顯得很是幹練,而他能一眼在這麽多人中看出段昱的身份,說明他無論是眼力還是反應都是相當不錯的。


    如今段昱要想在麗山市有一番作為,公安口肯定是想辦法掌控住的,就算不能完全掌控,起碼要在其中培植自己的勢力,關鍵時刻能指揮得動,而許海山要退二線了無疑是最好的時機,隻是自己手頭能用的人實在太少,也隻能從公安係統的現有人員中選拔了,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幹練的的巡警隊長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當然段昱肯定不會這樣輕易地流露出自己的意圖,麵無表情地對左環球點點頭道:“你好,你不需要向我請示,公安口也不歸我分管,我今天隻是個現場目擊者,親眼目睹這幾名便衣刑警違反公安部禁令,警容不整,執行公務期間飲酒,敲詐勒索,違規使用槍械,尋釁滋事,顛倒黑白,執法犯法,如果你需要證據,我也可以提供,我的秘書小何那裏有現場視頻,至於該怎麽處理,你自己看著辦吧!……”。


    左環球自然知道這是段昱在考驗他,猶豫了一下,公安係統內部是比較忌諱自己人整自己人的,所以市局那些風紀督察常常被下麵的幹警私底下罵,而且誰都知道許海山向來最護著刑警隊這幫嫡係,自己沒有得到他的指示就亂處置的話,肯定會讓許海山不悅。


    抬頭正好觸碰到段昱似笑非笑的目光,左環球心裏就猛地一跳,要想兩頭討好還不得罪人肯定是不可能,現在是押寶的時候了,咬咬牙,麵容一肅,對身後的手下用力一揮手,指著馬東嚴厲道:“把他的槍給我下了!其他幾個一起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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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環球,你敢!”那馬東本來也有點被段昱是市長這個消息搞蒙了,可此時見左環球居然下令要抓他,王八氣又犯了,指著左環球怒罵道:“grd,你有本事動我試試,看看我們刑警隊的兄弟們會放過你不!……”。


    本來左環球多少還有些拉不下麵子,畢竟是一條戰線的同誌,而且彼此認識,一起喝過酒,見了麵還要打幾個哈哈的,結果被馬東這麽一罵,倒是讓左環球想起了這些年在巡警支隊一直被刑警支隊壓著一頭的憋屈,心中再無猶豫,麵色一寒,對手下厲喝道:“還愣著幹啥,動手,抓人!”。


    左環球這些手下也看不慣馬東的囂張氣焰,開口閉口我們刑警隊如何如何,難道我們巡警隊就是吃素的啊,當下再不客氣,一湧而上,幾個摁一個,把馬東幾人摁了個結結實實!那馬東也是滾刀肉,到了這時候居然還不服軟,雖被摁住動彈不得,口裏卻兀自大罵不已,粗口不斷。


    “怎麽迴事啊?”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正是許海山到了!


    許海山是從公安基層幹起,當過派出所長,當過刑警隊長,又當了十多年的公安局長,雖然現在馬上麵臨退休了,但在麗山公安口的威望仍不做第二人之想,見他來了,現場那些公安幹警都露出了敬畏之色,那些堵住門口的幹警趕緊往後退,給許海山讓出一條通道。“許書記好!”,“許書記來了!” ……連串的問候聲不絕於耳!


    許海山麵沉如水,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走到段昱麵前,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幹笑道:“段市長,不好意思,我馭下無方,讓你受驚了,好在你沒有什麽損傷,要不然我就真該死了,今天的事,你看……”。


    “許書記言重了,我也談不上什麽受驚,今天的事我隻是個湊巧在現場做了個目擊者,這些都是你的兵,自然是你說了算……”段昱微微一笑。


    這時之前嚇得躲起來的周洪濤不知從哪裏又竄出來了,對著許海山抱怨道:“許書記,你可來了,今天的事可真險啊,你看我這臉都差點被玻璃劃破相了,連槍都掏出來了,你說這要傷著段市長了,怎麽得了?!……”,周洪濤今天差點被毀了容,自是一肚子怨氣,對許海山說話也不像平時那麽客氣了。


    “段市長,那我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再向你匯報……”許海山忽的將自己頭上的警帽一脫,扔給跟在他背後的隨從,也不理會周洪濤,大步走到被摁住動彈的不得的馬東麵前,黑著臉問道:“說說吧,怎麽迴事?!”。


    馬東自知闖禍了,自打許海山進門就停止了叫罵,耷拉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如今見許海山追問事情緣由,知道躲不過了,哭喪著臉把事情經過避重就輕地講了一遍,脖子一梗道:“許書記,我知道我錯了,衝撞了市長,迴隊裏,做檢討,背處分我也都認了,可巡警隊的左環球上來就要抓人,那也太沒把我們刑警隊放在眼裏了,我不服!……”。


    這馬東倒也不傻,知道許海山最是護犢子,尤其是刑警隊這幫嫡係,所以故意在左環球沒等許海山來就下令抓人這件事上糾纏不休,好禍水旁引。


    “啪!啪!”許海山突然揚起巴掌對著馬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扇,下手還真不輕,馬東的臉都被打得立時腫了起來,嘴角也打破了,滲出了鮮血!一邊打還一邊怒罵道:“你這grd什麽德性我不知道嗎,灌了幾杯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撒酒瘋也不看看地方?!這下闖禍了吧,要我說抓你是輕的,槍斃了都活該!……”。


    這下不僅那馬東被打蒙了,連一旁的巡警們都看得臉直抽,這可是打得真狠啊,誰見過許海山發這麽大的脾氣啊,要知道許海山這個公安局長雖然官聲隻能算一般,談不上清正廉潔,收黑錢包娼庇賭也是有的,但卻有一門好,就是極其愛護屬下,下屬犯了錯也從來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從沒發過這麽大的火。


    隻有段昱知道,許海山這都是打給自己看的,別看他打得狠,罵得嚴厲,話裏話外其實都是在為馬東等人開脫,是想把這件事定性為酒後失態,這樣頂多給個警告處分就遮掩過去了。這算盤倒是打得不錯,不過段昱可能就這麽算了嗎?當然不可能!所以他也隻是笑吟吟地在一旁看著,任由許海山表演。


    許海山不知道是打累了罵累了,還是看段昱無動於衷表演不下去了,收了手,氣唿唿地又迴來了,從隨從手裏接過警帽當扇子扇著風,氣咻咻地道:“這幫王八羔子,真氣死我了!太不像話了……”。


    “許書記,你這又是何必呢,為這樣的屬下氣壞了身子骨多不值得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違反了哪一條,按規定辦不就行了……”段昱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許海山一聽段昱這話就知道他是不肯善罷甘休了,臉色變了幾變,咬咬牙道:“段市長,這時候也不早了,你事情忙也沒必要耗在這裏了,要不這樣,人呢我先帶迴去,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段昱搖了搖頭笑道:“許書記,我想你弄錯了,我不需要你向我交代什麽,但是我這位兄長---劉漢生,這裏的店老板,還有外麵那些圍觀的人民群眾,他們需要一個交代!……”。


    許海山順著段昱的目光扭頭望去,果然外麵已經聚滿了許多看熱鬧的群眾,事情再拖下去,隻會越來越棘手,當然關鍵還在這位年輕的新市長身上,隻要段昱不死咬著不放,能夠把拍到的視頻交給自己,自己多的是辦法能讓這件事情平息。


    想到這裏,許海山把段昱拉到一邊,歎了口氣道:“段市長,今天鬧事這幾個小子都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特別是這個馬東,就是我當刑警隊長那會招進來的,這幾個小子是渾了點,但辦案子卻不含糊,前幾年轟動全省的“3.25搶劫殺人案”就是馬東帶隊破獲的,守在嫌疑人出沒的出租房外麵,三天三夜沒動窩啊,當刑警真不容易啊!……”。


    段昱知道許海山這是在打溫情牌了,硬著心腸道:“許書記,我知道,當警察很辛苦,甚至隨時有生命危險,待遇也不高,但這不能成為他們執法犯法的理由,功是功,過是過,有功要獎,有過要罰,法不容情!功過混淆,獎罰不分,隻會讓我們的警察隊伍裏出現更多的害群之馬,給人民警察的光輝形象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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