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薛大秘有約,我怎敢不從啊!”,摸不清薛謙的意圖,但這位省長大秘的主動邀約段昱卻是不可能拒絕的。


    兩人互留了電話,客套了一番,段昱這才從秘書辦公室出來,出來以後段昱越想越不對,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了解的內情所在,看來得找個人點撥一下了,段昱想了想,再度來到了李文軍辦公室。


    見到段昱再次迴來,已經將個人物品收拾的差不多的李文軍臉色微微一暖,繼而又把臉一沉道:“不是讓你不要再來了嗎?”


    “李省長……”段昱看了李文軍的臉色一眼,知道這位老領導是麵冷心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我其實是來求教的!”


    看著段昱手忙腳亂的幫自己搬著私人物品,李文軍也沒有阻攔,而是溫和的問道:“怎麽譚新和為難你了?應該不至於吧!”


    聽了李文軍這話,段昱心裏不由自主的伸了個大拇指,這不愧是省部級的老領導,當真是洞若觀火,自己和他比起來,完全就不像是一個層麵上的。


    “說說吧,你遇到什麽難題了?你剛剛到麗山,工作還沒有完全展開,有什麽問題多請示多匯報,知道麽?”


    “恩!我一定會多多和譚省長、伍書記匯報工作的!不過,我聽說高開區主任要進常委班子……”。


    麗山市委常委,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副廳級幹部,完全屬於省委領導,省委組織部管理的,這裏麵的門門道道,即便是身為麗山市委常委代市長的段昱,也說不上什麽話的。


    “就這個?你沒見到薛謙薛秘書?”李文軍抬起眼皮瞟了段昱一眼,若有深意地道。


    薛謙?從自己嘴裏冒出這個人名來很正常,可是從李文軍嘴裏冒出來,那可就不正常了,而且還是疑問句,這很顯然就是李省長在提點自己呢。


    難道說,之前薛謙約請自己一起坐坐的事情,也和高開區主任進常委有關聯?


    聽了李文軍的指點,段昱其實一腦子都是一個人的名字——薛謙!可是尋思了半餉,卻依舊有些不得要領,想要在追問兩句,卻發現李文軍已經沒有了半點再度開口的意思了。


    “你如今也可以算是一方大員了,很多事要靠你自己把握,自己好好想想吧!……”許是見段昱想張嘴,卻又不敢的模樣,李文軍伸出劍指毫不客氣的點了點段昱,“快點搬,既然幫忙,就要有個幫忙的樣子!”


    什麽意思?段昱總覺得李文軍這是話中有話,可是細細琢磨,又難以捉摸。不過,李文軍既然著重的幫著點出來了薛謙這個關鍵人物,段昱便很清楚,自己在麗山市破局的關鍵就在這個人的身上,而且,怕是譚省長應下自己的改造資金的事情,怕也要落在了此人身上!


    忙手忙腳的,段昱這個大市長倒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勞累,大包小包地足足跑了七八趟,這才終於將李文軍送上了車。而南雲省政府的官員也都很默契地沒有露麵,在南雲省政局仍然不明朗,而李文軍又刻意保持低調的情況下,大家都選擇了迴避。


    看著李文軍這一次真的消失在茫茫夜色裏,段昱很清楚,此後,在麗山市也好,在南雲省也罷,怕是在沒有這麽一個亦兄亦父的領導來不停的提攜自己、指導自己前行了。


    “……李省長走了?可惜了啊!”這時薛謙突然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出現在段昱身後。


    “喲,是薛大秘啊,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約你呢!怕你太忙沒敢打,你怎麽沒跟著譚省長啊?”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近八點的光景了,省城是一派華燈閃爍車流如織的景象,一般的公務員此時可能都已早早的就下班了。但作為省長的大秘,人前是真的威風,可是實質上,秘書就是秘書,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少之又少,領導隨叫是必須的,按說此時薛謙應該陪著譚新和出現在各種應酬的場合上。


    “說這話就見外了,什麽大秘不大秘的,不嫌棄的話你我就以兄弟相稱如何?”薛謙親熱地搭上段昱的肩膀豪爽道,看了一眼省委大院不遠處走出來的人影,壓低嗓門道:“以後我們沒準還要一起共事,日子長著呢!今天先聯絡聯絡感情,走,一起喝幾杯去,不醉不歸!”。


    一聽薛謙這話,段昱心裏不由的便是一動,也打著哈哈道:“那我可就是高攀了啊,到了省城,薛哥是主,我是客,我隻能客隨主便,舍命陪君子了,哈哈!”。


    嘴裏雖然這樣說著,可是上了小車的段昱心裏可就真的翻騰開了。官字兩個口,這話看要怎麽理解了,不過在段昱看來,做官的人,一般說話都很有意思,很有韻味!所謂聽話聽音,在官場,那是再正常也不為過了。剛剛薛謙的那麽一句話,看似就十來個字,可是內裏所蘊含的意味,何止是油鹽醬醋這麽簡單!


    難道說,這薛謙,也要調到麗山了?根據段昱的聯想和推測,這一個結論還真的有七八成的把握!


    薛謙帶著段昱來的地方,倒是不大,一個四進的院子,裝修得古香古色,雖沒有星級大酒店那麽的富麗堂皇,不過勝在優雅自然,清雅中還透露著絲絲古典大氣的範兒,讓人一進去就有一種穿越到古代宮廷劇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不像大酒店那樣來往人員很雜,很不打眼,倒是很適合段昱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


    “……這裏,老領導很喜歡,隻接受熟客預定,不對外開放的。”一進華源軒的大門,薛謙第一句話就透露了重要信息,這裏居然是譚省長經常來吃飯的地方!也由此可以看得出來,對於宴請段昱,薛謙還真的是下了大力氣了。


    “當真是雅致,難道之前這裏是古居?”段昱聽到薛謙這話,不僅沒有起提譚省長,反而大讚起這華源軒來,“薛哥,說真的,這樣的好地方,不是你帶我來,我就是到了門口也找不到,小弟我今天可算是見識了!”。


    “其實我也來得很少,以後啊,怕是想來,也沒多少機會了!走吧。”薛謙笑笑道。


    說是來得很少,但顯然薛謙對這裏很熟,甚至連服務員都沒招唿一聲,便直接帶著段昱進了一間小包廂。


    咦!一進包廂,段昱第一眼,就看到了掛在包廂一側的一幅字畫。字畫,段昱沒有太大的研究,所以也說不上喜歡與不喜歡,之所以段昱的眼睛沒從字畫上離開,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字畫有留款,名字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南雲省的省長譚新和!


    看見段昱第一眼就看到了譚新和的字畫,薛謙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因為他很清楚,在官場,有時候一句話,一幅字就能夠將自己的立場說的很清楚很明白了,更何況自己現在帶他來了這裏。“我癡長你幾歲,既然你喊我一聲薛哥,那我就可就不客氣叫你段老弟了,你不會見怪吧!”薛謙一邊招唿段昱坐下很隨意地笑道。


    “那是我高攀了呢,哪敢見怪!”段昱雖然有些厭惡官場稱兄道弟這一套,但在官場熏陶這麽多年,還是知道變通的,不可能為這樣的小節去開罪薛謙這位省長大秘。


    服務員把酒菜上上來就退出去了,薛謙親自把盞與段昱對飲起來,卻對今晚邀約段昱的意圖隻字不提,薛謙不提,段昱也沉得住氣,隻不動聲色陪他說些南雲官場的閑話。


    薛謙沒想到段昱這麽沉得住氣,之前故意透露那些信息,本想等他主動問,哪知段昱就是不問,倒是把他計劃的節奏打亂了,“這人是反應遲鈍,聽不懂我的話外音?能年紀輕輕坐到市長的位置不應該啊?難道說,他是故意的?”,薛謙瞟了不動聲色的段昱一眼,一時間也有點拿捏不準段昱的心思,心裏也多了兩分想法。


    從省委大院外段昱一上薛謙的車,其實就一直在跟著薛謙的節奏在走,薛謙就是等段昱主動發問才好控製局麵,現在段昱這麽沉得住氣,倒是讓薛謙有點沉不住氣了。


    “段老弟,你是明白人,今天我約你來,其一是聯絡感情,其二……就是我不多說,怕是你也猜出個七八分來了吧。”薛謙隻得繼續試探道。


    “啊!還有別的事啊?”段昱故意一愣,裝傻到底道:“薛哥,段昱愚鈍,你我即是兄弟相稱,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唄!”。


    薛謙又被噎了一下,對門外大喊一聲“服務員,把酒撤了,給我們上一壺茶,捎著上點點心。”以此掩飾尷尬,同時借著喊服務生的時刻,用自己的一雙小眼不斷的觀察著段昱,見他臉上沒有絲毫的異樣,越發有些心裏打鼓了。


    等服務員上完茶水退出去,薛謙這才緩緩地再度開了口道:“段老弟,實話跟你說吧,譚省長準備讓我下去鍛煉一下,很可能要去你們麗山市,你覺得哥哥我應不應該去?”。


    見薛謙終於露底了,段昱心裏猛地一跳,同時心裏也對薛謙有了結論,薛謙這個人,不可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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