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什麽!”


    燕君珂心中一緊,立刻擋在了鶴千炤的麵前,伸出手擋住何忡暘的手下過來。


    何忡暘見罷,不由內心冷笑一聲,這個時候了,竟然還不知道站在哪一邊。


    果真是愚蠢的女人!


    不過他麵色依舊好言相勸,上前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君珂,鶴千炤殺了人,你可不要包庇啊,不然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燕君珂聽的心裏泛涼,整個人也氣得不輕,聽了他的話,依舊站在原地沒動,死死盯著麵前的何忡暘。


    何忡暘見她說不通,便揮手讓身後的人直接上來,將燕君珂給推開。


    那些人正準備將燕君珂推開的時候,卻發覺鶴千炤站了起來,麵無表情,抬眸斜看了何忡暘一眼。


    啟唇冷哼,“本官跟你走,放了其他人。”


    “大人!”


    燕君珂立刻看了過去,她不懂這個意思。


    明明他沒有殺人。


    鶴千炤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溫柔地笑了笑,“沒事。”


    何忡暘看的直咬牙,隨即揮手讓後麵的人將鶴千炤帶走。


    鶴千炤看向他們,立刻變了臉色,冷漠的有些可怕,將其他想要觸碰他的人甩開,隨即自己朝著外麵走去。


    身後的二當家見罷,勾唇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冷冷地瞥了地上的牛吉康一眼,暗地裏嘬了一口,呸了一聲。


    隨即立刻變得悲痛,“大哥你死的好慘啊,來人啊,將大哥厚葬。”


    哭的可謂是假仁假義,是個人基本都能夠聽得出來。


    燕君珂瞥了他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迎麵碰到了燕槳南,見到臉色不大好呢燕君珂,他立刻上前來查看一番。


    “老祖宗,發生什麽事了?”


    燕君珂停了一下,聽到燕槳的話,她好像才迴過神來。


    隨即抬頭看向他,“你去救一下公主吧。”


    隨即什麽也沒說,快步朝著山寨一走了出去。


    好像很急的樣子,但是卻一言不發。


    燕槳南見罷,頓時有些進退兩難。


    他是想去問問老祖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然而這公主,卻依舊還在山寨裏麵,生死未卜。


    歎了口氣,他最終還是朝著山寨的後院跑了過去。


    找了幾間屋子,最後在一處柴房找到了她。


    一國公主,現如今身上都是髒兮兮的,不過好在衣衫端正,看來那些山賊,並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但她卻昏迷在那裏,不知道此前經曆了什麽。


    抱著她快步走了出去,燕槳南不敢停留,這二當家的心狠手辣他可算是看出來了的。


    剛剛險些是要將他給一刀了結了,隻不過後來發生了什麽,就立刻迴去了。


    現在想想,恐怕知曉大當家死了才是?


    看他當時那麽開心,恐怕這次牛吉康死了,和他也是有些關係吧。


    這邊燕君珂早已經快速地朝著北司走過去,鶴千炤走的時候,往她手裏塞了一個紙條。


    現如今打開一看,卻是簡單說了一下他對趙家村人形花瓣的案子做了一些相關的事情解析。


    他的大概意思就是,如果燕君珂將趙家村案子結了,那他便能在聖上麵前將自己保釋出來,給自己洗清冤屈。


    但趙家村這個案子談何容易,不過他既已給了燕君珂,也是對她的一種相信。


    燕君珂心中著急,若是鶴千炤在大理寺受了刑,那她定然不會放過何忡暘!


    就算是何家,她也不會放過。


    就算此前是未婚夫,這也與她毫無幹係!


    想到此,燕君珂更是抓緊了手中的紙條,死死地攥住,再一抬頭,已經到了北司的門口。


    快步跑進去,便簡單和錦懷說了一下鶴千炤安排的話,讓他再去找找,趙家村當初那個小女孩在哪裏。


    隨即走向溫庭那裏,詢問他的驗屍結果怎麽樣了。


    燕君珂與鶴千炤的關係他們都是知曉的,所以她出麵來說這些事,很明顯是他們的大人肯定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對於燕君珂他們也是極其信任的,她說的話,都會照做。


    “都是死於鶴頂紅,中毒而已,七竅流血,隻不過在拖拽屍體的過程中,有磕磕碰碰,所以臉上身上的砸傷以及其他槍口,都是死後才出現的。”


    燕君珂聽的沉思,綜合鶴千炤的分析來看。


    趙家村恐怕處於內憂外患的情況,之前錦懷也已經去了解過,死者都是一個家庭一個家庭的被殺害。


    所以他們的親友中,剩下的也很少。


    不過死了這麽多人,趙家村的人依舊還是住在那裏沒有搬走,這還是有些問題存在的。


    “溫大人,今晚與我一同再去一趟趙家村。”


    沒有商量的餘地,燕君珂直接就對溫庭說出了這句話來。


    聲音冷淡,卻平靜的人可怕,好像已經穩中帶穩了。


    “是!”


    溫庭聽罷,不自覺的就對著她恭敬拱手,好像之前就已經行過了好多次禮一般。


    夜晚來臨之際,錦懷協同侍衛迴來了,身後帶著一個茫然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著這北司,滿眼地好奇。


    “哇,姐姐是你啊。”


    見到燕君珂,她好像很驚訝,不過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好像在哪裏看見過她一般。


    “你認識我?”


    燕君珂指著自己問道。


    小女孩用力地點了點頭,“嗯,上次你們好多人,去我們村子,不過後麵你暈倒了,姐姐現在好些了嗎?”


    小女孩聲音柔柔地說著,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很是可怕,口齒也非常伶俐。


    “姐姐好些了,那你知道今日姐姐為何要叫你過來嗎?”


    “知道。”


    小女孩十分自信地說道。


    燕君珂沒有說話,反而是認真地打量著她。


    小女孩一身粗布衣裳,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不過周身的氣質,卻讓人覺得她好像並不簡單。


    渾身散發著自信的光芒,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存在於她的手掌心之中。


    不過才這麽小的孩子——


    最多才十五歲——


    “那你說說……”燕君珂不禁有些好奇,莫非是錦懷他們說了。


    但錦懷他們,也不是特別了解她心裏的想法才是,為何她會這麽的肯定。


    “姐姐肯定是想問,我們村子裏為什麽死了這麽多人,或者是我認不認識死了的那些人。”


    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人的確都震驚住了,燕君珂不免看了溫庭一眼,隨即也看向了錦懷。


    出於警惕,錦懷慢慢地將手搭上了劍柄。


    “你們別害怕,我也是猜的。”


    小女孩意識到了錦懷的動作,語氣更加閑置下來,聽起來輕快的很,就好像是家常便飯一般。


    開玩笑,被一個小孩子這麽說,錦懷怎麽可能還會繼續搭在劍柄上。


    不過還是沒有掉以輕心,依舊保持警惕。


    “既然你都猜對了,那就聽聽你怎麽說的吧。”


    燕君珂倒是饒有趣味地看向她,這小女孩的確有點意思,就好像一直以來她都了解這種情況一般。


    小女孩晃悠悠地走著,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慢悠悠地講了起來。


    “因為我看剛開始村子的井裏就出現了這種情況,不過他們都很害怕,所以就偷偷將死人丟到後山去了。”


    “所以這些人都是村子裏的人丟到後山去的?”燕君珂問到。


    小女孩點點頭,“對啊,我覺得是這樣的,況且那些死了的人,一個個人都不是特別好,肯定是平日裏欺負人太多了,最後遭報應了。”


    “你怎麽知道?”


    小女孩坐在凳子上晃腿,“我肯定知道啊,因為我都看見了。”


    “趙爺爺他們那一家,尖酸刻薄的的很,每次我和我哥哥去借東西,他們都不借,每次都把我們趕出來了。”


    “還有趙大叔他們,上次我們還找他借一點米他們都不借,太小氣了。”


    說到這兒,小女孩不由地噘著嘴,但她說道屍體的時候,一點都不害怕,就好像經常見到一般。


    “你為什麽不害怕這些,竟然還這麽直接說出來。”


    燕君珂問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小女孩聽罷,也愣了一下,隨即低著頭思考起來,摸著下巴看起來的確在思考。


    “我也不知道哎……”她慢慢抬起頭,眨著眼睛茫然地說道。


    燕君珂看著她沒有說話,隨即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讓你暫時住在這裏了,這幾天恐怕都不能迴去了。”


    “好啊,我已經和爹娘都說了,沒關係,不過沒有和哥哥說。”


    “你哥哥會知道的。”燕君珂安慰她到。


    不得不說,這小女孩懂得很多,還有她口中的那個哥哥,也很可疑。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心裏頭有一點堵得慌,燕君珂手略微握拳,唿出了一口氣。


    她要打起精神,鶴千炤現如今恐怕還在大理寺待的不安。


    不知她能否去看看呢。


    明早她就去探監,反正燕家有錢,前後打點一些,應當也是無事的。


    就算何忡暘不允許,她也有辦法進去。


    當務之急,先去趙家村!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燕君珂讓錦懷以及一些侍衛宦官換了一身便衣,隨她一同去趙家村。


    趙家村依舊有很大的嫌疑,況且錦懷知曉,小女孩住在哪裏。


    她口中的哥哥,十分的可疑,白日沒有看見他,那他晚上,說不定會迴來,既如此,那便安排人在這裏蹲他。


    燕君珂看向四周,前方依舊有濃厚的霧氣,就好像常年四季都是這般的霧蒙蒙要下雨一般。


    然而聽趙家村的人說,趙家村之前並不是這樣的。


    隻知道之前山清水秀,美好的很。


    “小心,來人了。”


    燕君珂本想進去看看,卻突然瞥見一個身影,立刻就蹲了下去,躲在了草叢後麵,死死盯著那個人。


    那個人身形高大,但看起來有些瘦弱,他的手中,拖著一個巨大的袋子,好像被衣服包起來的袋子。


    袋子鼓囊的十分飽滿,他吃力地拖著它到前麵亮燈的家裏,且邊拖還邊看了看四周,很是警惕。


    錦懷幾人本想上去,卻被燕君珂製止了。


    她看著他進了屋子,關上門之後,這才慢慢地站起身來,深邃地盯著麵前暗下去的屋子。


    “燕小姐,我們現在去抓人嗎?”


    錦懷小聲地詢問了一句。


    燕君珂聽罷抬手,讓他們待在原地,隨即自己朝著麵前慢慢走過去,讓他們跟在自己的身後。


    腳步快速,朝著前麵走過去。


    停在了門口,這是幾間茅屋,那個男人進去之後,燈很快就暗了下來,說明裏麵肯定有人接應他。


    而且看剛才那個男人手中的袋子,的確就是人的模樣無異。


    看來——


    這次的兇手——


    終於冒出一些苗頭了——


    燭燈再次亮起,燕君珂立刻躲了起來,身後的侍衛也是這般。


    不過好在裏麵的人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他慢慢地拿出一把砍刀,正在磨著。


    深夜詭異的磨刀聲慢慢地響起來,迴蕩在耳邊,聽起來極其詭異。


    “衝!”


    燕君珂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隨即率先一步,將這扇門踢開了。


    錦懷和溫庭緊跟其後,都被她這架勢嚇到了,明明看起來這麽柔弱的一個人,怎麽關鍵時候這麽猛?


    房屋裏麵,一個男子穿著件粗布衣裳,手裏拿著一把菜刀,菜刀上染著鮮血。


    在他的麵前,擺著兩具屍體,一男一女,已經死了,他的麵前,還擺著一個磨刀的工具。


    見到突然闖進來的眾人,他卻沒有半點的驚訝,竟是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子!”溫庭低聲罵了一句。


    眉頭緊皺,錦懷直接帶著侍衛衝過去,反正沒有人質,就直接將菜刀奪下,將人抓住。


    那人卻還在那裏笑,看著燕君珂好像很是開心一般。


    “你笑什麽?”


    燕君珂眉頭緊鎖,盯著他緩緩問出了這句話來。


    瘦弱男人身體被鉗製住,不過他還是拚命地抬起頭來,直視燕君珂,唇角的笑意依舊上揚,眉眼間甚至帶著幾分熟悉感。


    就好像他之前,就已經認識了燕君珂一般。


    笑著笑著,他竟然就流淚起來,盯著燕君珂,他淚水浸染了衣襟。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屬實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燕小姐,我不欠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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