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老爺一天巡視完,便迴了自己家中。


    他今日在這盛京城中,多少都聽到了一些關於燕家那個女子的消息,但並不是特別全。


    心裏想著今日燕家的場景,雖然心有不願,但他還是朝著自己叔父屋內走去。


    此時已是傍晚,白日做工的傭人半數已經迴去,隻剩下他子女的貼身丫鬟等侍從沒走。


    張老爺看了一眼門口站著的兩個侍衛,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立刻恭敬搖頭。


    張老爺也點點頭,隨即朝著裏麵走去。


    他抬手輕叩門,小聲的喊了一句。


    “叔父,是侄子,我進來了。”


    雖然裏麵並未傳出聲音,但張老爺知曉他的脾氣,便直接推門。


    突然,他感受到周圍一陣風猛然吹過,差點迷了雙眼。


    張老爺揮袖撣去些許樹葉,看了一眼四周,今日這天,恐怕是要下雨了。


    而後並未管太多,直接朝屋內走去。


    屋子照常幹淨,進門沒有直接看見叔父的身影,張老爺耐心地走到側臥,抬眼的那一刹那,整個人猛然跌坐在地,眼神驚恐的盯著前方,身體徐徐後退,嘴唇囁嚅一番,顫抖不已,卻未說出半個字來。


    門外的侍衛立刻感受到了不對勁,快步走上前來,“老爺。”


    上前來本想將張老爺扶起來,卻在轉彎直接看見了什麽,整個人也是忽然嚇得一顫。


    在他們麵前,吊著一個人,渾身赤裸,鮮血沿著他的身體紋理向下滴落,一滴一滴的,灘開了一方血池。


    ......


    “大...大人,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兇手啊!”


    張老爺的嬸嬸,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鶴千炤,立刻就撲上去,淚流滿麵地哀求。


    鶴千炤周圍帶刀侍衛立刻將她攔住,阻擋了她的去路。


    男人北司獨有深色錦衣,腰間依舊是那塊白玉相配,身上未帶任何長劍,但看到那張冷淡臉,便有種無形之中的壓迫感。


    他腳步微頓,半句話未說,直接朝著裏麵的屋子走進去。


    進門的一瞬間,鶴千炤便聞到了十足的血腥味,劍眉微蹙,他第一時間並沒有去死者上吊的那個地方,反而在周圍看了起來。


    張家的下人百思不得其解,這破案不一般都是看死者嗎?


    屋子大致被觀察了一下,鶴千炤這才走到死者被吊的地方看了起來。


    “讓讓,讓讓,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門口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鶴千炤聽著感覺有些熟悉,但並未去看。


    燕君珂抱著幾匹半絳輕紗,越過人群,直接朝著這裏走過來。


    她走來的時候,門都敲爛了,並沒看見有人來接待,那她隻好自己進來了。


    燕槳南氣喘籲籲地跟上來,怎麽死過一次的人還跑這麽快?


    “燕小姐。”


    張老爺見到來人,神色萎靡,喊了一句,臉色蒼白的很,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張老爺,這是你們前幾日在燕家城東鋪子留下的半絳輕紗,今日我剛好有空,便給你送過來了,隻不過一日不見,你怎麽——”


    燕君珂將手中的半絳輕紗交給張老爺旁邊的丫鬟,立刻問了一句。


    張老爺麵色一頓,蒼白無力地搖搖頭,但並未說什麽。


    燕君珂也看到了四周的一切,周圍還有一些北司錦衣的人,再者綜合她剛剛在門口看到的馬車,心裏也敢篤定,那個男人來了。


    繼而昨天也聽槳南提及的北司,也不難猜出,張家恐怕是出了事。


    “既如此,那張老爺先忙著,還有些事我們留著後續商量,告辭。”


    “謝謝燕小姐。”張老爺低聲道了句謝。


    雖然燕君珂骨子裏特別想留下來看看,但是畢竟是人隱私,還是不好。


    “等一下。”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燕君珂沒仔細聽,腳步也未停下。


    “燕小姐。”


    好,這是真的在叫她。


    “有何事?”燕君珂笑著轉過身來。


    卻看見鶴千炤那張臉,她的笑容立刻就收了迴去,換成不耐煩。


    “燕家竟如此體恤,還將這輕紗送上門,既如此,那錦帕你也不用還了,明日送些輕紗去北司。”


    說完,便直接從她旁邊走掉了。


    “他剛剛說什麽?”燕君珂咬牙切齒,看著鶴千炤的背影問燕槳南。


    燕槳南唿吸一滯,暗地裏說了聲‘菩薩保佑’,隨即笑容綻放,“老祖宗,他說——”


    “他說要照顧咱們的生意。”


    燕槳南以防自己被暗地裏解決,立刻轉動了腦瓜子,換了種說辭。


    燕君珂聽的冷哼一聲,還真是……


    她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後麵,是那個男人出來的屋子,想不到她竟然能夠實時看到破案的過程,有點意思。


    要知道她這個人,對於破案,可是無厘頭的喜歡,雖然實力並不是很強,沒殺過豬,卻見過豬跑。


    不過這種事還是要等她有空才行,現如今燕家商業路下滑,她要慢慢達到原主之前的鼎峰才行。


    “迴吧。”


    燕君珂揮了揮手,走了出去。


    “老祖宗接下來去哪兒?”


    “城東鋪子!”


    ……


    日麗風和,燕君珂站在原地,皺眉盯著這上下從不大的馬車上卸貨情景。


    “這就是你說的……進貨?”


    “對啊,老祖宗你不知道,您五年前那法子已經不行了,現在這個法子,才是最好的,況且其他地方都是這麽用的,這點我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燕槳南說著說著,甚至挺起了胸口,滿臉自信,一副等著被誇的樣子。


    燕君珂抿了抿唇,幾次想要說些什麽,還是斟酌一下,決定不傷害他的自尊心。


    不得不說,原主離開的這五年,燕槳南還是做的不錯的,雖然是個剛出爐不久的後輩。


    原主五年前重點栽培他,現在五年後,燕君珂還是有這個想法。


    憑他這圓滑勁,能在這兒商業中混下去。


    “燕氏布莊。”


    燕君珂看了一眼牌匾,走了進去。


    城東這布莊,是燕家最受歡迎的地方,也是平日裏收入最多的地方。


    同時,這布莊,決定著燕家其他鋪子的生死。


    不得不說,原主在五年前就劃分商業多極化格局了。


    燕家五年前是皇商,五年後依舊是皇商,這讓其他家族很難做,壟斷了大半個盛京的商業。


    這樣做有利有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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