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人魚安靜了片刻。


    那隻兇獸坐在火堆邊許久,影子被拉得很長。


    人魚轉過頭,朝著她嘶了嘶:


    ——留下來,就這樣在這片海島上一起生活,不好麽?


    但是舒棠抱著膝蓋看著他,搖了搖頭。


    “小玫瑰,如果你不去接受治療的話,有一天要是再和上次那樣精神力暴動,我們要怎麽辦呢?”


    “我不想你出事。”


    她絞盡腦汁,想要說其他的好處和理由,但是說來說去,突然間覺得自己這時候的行為很像是在說“我都是為了你好”。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


    人魚看了她一眼,舒棠以為人魚會和她吵架。


    但是並沒有。


    人魚選擇消失在了大海裏。


    於是整座島嶼上,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舒棠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囚禁y麽?


    但是舒棠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她還覺得挺時髦的。


    好一會兒,她對著海麵喊:“小玫瑰,我餓了!”


    於是,海麵上飛出來了一些小銀魚。


    舒棠說:“小玫瑰,我好渴。”


    海麵上就漂浮過來了一隻椰子殼奶昔。


    舒棠開始覺得無聊了,於是,不遠處就出現了珍珍開始噴彩虹給她看。


    舒棠看膩了鯨魚表演。


    不一會兒,海麵上飄過來了一個大的椰子殼,裏麵是舒棠的遊戲機和平板,還貼心地把充電寶也捎上了,還套了防水袋。


    就連墨鏡都給她捎上了。


    人魚用行動告訴了舒棠:幹什麽都行,就是別想迴去。


    他不肯露麵,就在海底待著。這樣僅僅是因為,看見小貓,他會不受控製地動搖。


    但是人魚不願意出現,舒棠卻有的是辦法。


    舒棠:“祝延,你不上來,我就會做一件讓你後悔終生的事情。”


    海底的礁石下,人魚以為她要說她要離開他,立馬兇狠地抬頭。


    舒棠站在礁石邊做出跳海狀:


    “祝延,你的心肝寶貝就在我的手上,你再不上岸,我就把她淹死,讓你後悔一輩子。”


    人魚:“……”


    舒棠原地撲騰了一會兒,發現人魚很無情地拋棄了他的心肝寶貝,於是綁匪貓訕訕地迴到了岸上。


    她在海岸上百無聊賴。於是找人魚聊天。


    貓:“祝延,你知道海水為什麽是藍的麽?”


    貓:“因為海裏有魚吐泡泡,blueblueblue~~”


    海底的人魚:。。。


    貓:“祝延,你知道小貓是怎麽叫的麽?”


    海麵上冒出了一個泡泡。


    人魚心想:除了喵喵,不就是咪咪麽?


    貓清了清嗓子,開始:“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我要魚~”


    海裏的魚:。。。


    通透的陽光在水底像是一隻隻的透明蝴蝶。


    喜悅像是一個個小泡泡飛出了海麵。


    怪物尖銳的內心開始軟化,可是他抬起頭看了看蔚藍的海麵,卻並沒有選擇懸浮上去。


    現在的人魚並不是十年前的祝延。


    就算是他想起來了一部分記憶,可是人魚的思維方式仍然和正常人不一樣。


    怪物不願意迴去做祝延,更加不願意改變現狀。就像是一個固執的、被時代淘汰的守舊者。


    旁觀者覺得他固執得可笑。


    可是知道他自己清楚,那是因為這是他僅有的東西了。


    就像是一個富有的人,可以豪擲千金去賭。


    但是怪物的口袋裏,隻有少得可憐的三枚硬幣。


    他能夠做出的挽迴就是將舒棠帶到這裏,想要盡力留住這段時光。


    舒棠還在岸上試圖說服人魚:


    “小玫瑰,你還記得我前段時間準備讀研究生麽?燕市的燕大就很好。”


    “我還是你的治療師,於情於理都要和你一起去燕市配合治療的。”


    “以後你的病治好了,就再也不會頭疼了。”


    “等到你恢複記憶了,我們兩個就去登記結婚,現在你這樣,我們兩個領證都不能生效。”


    最後一句話,舒棠越說,自己就越心虛。


    但是她還是努力地想著說辭:“小玫瑰,以後你要是想要迴南島市,我們就一起迴來嘛,治病最多就花個半年的時間,就當做出去玩一次。”


    可是舒棠說著說著,自己也有點慌:


    如果他們去了燕市,真的還有迴來的一天麽?


    人魚在海底抬起了頭,看著岸邊小騙子的影子。


    他知道她在騙人,就連語氣都不夠堅定。


    人魚清晰地感覺到了她的動搖。


    於是,人魚再次出現了。


    人魚從海麵上冒了出來,朝著她嘶了嘶:就這樣保持現狀,不好麽?


    他們可以一直待在禁地裏。


    隻要人魚不願意,誰也不能進來;人魚在一天天地變得強大,帶著她無論去哪裏都不會被人幹涉。


    在人魚的眼神之下,舒棠神奇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不受控製地動搖了。


    如果小玫瑰當一輩子的小玫瑰,那自然是很好的,他們可以天天在一起生活、接吻,白頭到老。


    可是舒棠想起來了那一匣子的勳章。


    她可以很自私地將人魚留下來。


    但是祝延呢?他真的願意一輩子困在一座小小的海島上,放棄所有的榮譽和一切,留下來做一朵小玫瑰麽?


    舒棠沒有說話。


    於是人魚也就知道了她的答案。


    ……


    人魚這一次消失後,一直到夜裏都沒有出現。


    舒棠一開始以為是人魚還在生氣,但是直到發現人魚連晚飯都沒有給她,舒棠突然間想起來了,早上、中午,人魚都沒有吃藥。


    自從人魚的精神體再次擴張之後,舒棠一直很緊張,因為按照上一次人魚精神體進化後的精神力暴動看,擴張會伴隨著精神力的紊亂。


    可是因為今天吵架,還來不及吃藥。


    但是舒棠左顧右盼,船也不知道被人魚聽在哪裏了,海麵上空無一物。


    舒棠收拾了水和藥片,在礁石上叫了一聲:“珍珍!”。


    珍珍很快就出現了。


    舒棠遊過去,爬上了珍珍的背:“珍珍,我們去找你爸爸。”


    一開始舒棠還很擔心珍珍會不會潛進海水裏,但是珍珍很聰明,將舒棠送到了附近的一座礁石群當中。


    然而,仿佛是感應到了人魚有些混亂的精神力磁場,一把舒棠送過去,珍珍就立馬轉身就跑。


    舒棠一眼就看見了人魚。


    這隻兇獸在忍受著強烈的神經痛,尖銳的鰭豎起,看上去十分痛苦。


    ——舒棠幾乎是看到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不得不去燕市了。


    神經痛是累積的,一旦一次次強烈的神經痛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就會爆發一次精神力暴動。


    幾乎是聽見腳步聲的那一刻,人魚就睜開了眼睛、發出了尖銳的嘶聲,幾乎第一時間就露出了防禦的形態。


    但是在發現是她後,人魚兇狠的表情消失了。


    隻是看了看舒棠,就轉了過去。


    舒棠將藥片喂到人魚嘴邊。


    她遞水過去的時候,人魚躲開了,將藥片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舒棠:“……”


    舒棠認為人魚這種行為太幼稚了,她三歲和爸媽鬧脾氣都不這樣了。


    靠在礁石上的人魚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將她的水接了過來,咕咚咕咚一仰脖,就把水全部喝光了。


    然後塞進了她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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