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眼前的劉瞎子,心中暗歎了一口氣,這劉瞎子來路不明,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居然能夠獨自過活二十餘載,本就是一件震驚蹊蹺的事情,若說我就這麽信了他的話,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說我白癡。


    不過我這人向來有一大好處,信他,卻不全信,不信,畢竟我手裏有槍,稍有不對至少能一槍結果了他,也不能讓他好過了,可他是個瞎子,卻看不見我們手中有槍,這事兒得讓他做到心中有數,否則他要是起了個歹心,那咱們可就被動了。


    想罷,我對胖子喊了一句:“小胖,抄家夥試試那屍體是個怎麽迴事兒。”說話間,我又用手比劃了一下,示意他用槍,且先不要傷了屍體,擦邊而過,打到牆上去就行了。


    胖子會意,還未等劉瞎子出言阻攔,一聲槍響在洞中震得眾人的耳朵直發麻,甚至耳膜都有些生疼。此時再看劉瞎子,臉色大變,雖被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可那對瞎了的招子卻騙不了人,黑黢黢的眼珠子在眼眶裏到處瞎轉悠,好似那心裏正在掙紮些什麽。


    等了一會兒,沒見他言聲,我便對胖子喊了一嗓子,示意他過來搭把手,幫忙轉動那兩具完好的水銀屍。


    正待動手,劉瞎子說話了:“把頭且慢,不知把頭手上可有點火的家夥。”


    我就知道這老瞎子沒安好心,定是還有下文,心中冷哼一聲,故作不解的問道:“要火有何用處?”


    劉瞎子自知心虛,也看不見我此刻是什麽表情,支支吾吾的半晌說道:“若是有火,便能省去好多事,接下來行事也要方便些。若是沒有也無妨,這兒應該還能找到當年我留下的火把,興許還能有個幾分用處。”


    emma和胖子對他這番說辭自然也有些懷疑,被我攔住沒有再去發問,便應了他的話,找到了那幾根火把,二十年過去了,那些火把哪裏還能有用,拿在手裏還沒等點火,輕輕一敲,就成了爛渣子,通道的四壁都布滿了石灰,這洞裏何其的幹燥,哪是能放下火把的地方。


    缺了火把也無妨,此刻眾人身上的衣服也幹的差不多了,我便脫了一件外套,將外套撕成了布條,綁在了青銅劍和金剛傘上點燃了,交到了emma的手裏。且不說我信不過劉瞎子,光是這金剛傘和青銅劍我就不會交到他手裏,於是emma一人兩手舉著兩個火把緊跟在我和胖子身後。


    一百多具水銀屍,腳下都是固定的,下麵是一個看不見的盤,雙腳都被連在了盤上,不管從遠處看還是走近看都是連在一起的,根本看不出什麽端倪,不過劉瞎子卻說,這兩具剩下的水銀屍腳底是可以轉動的,當然轉動之後雖有生路,卻也不是完全沒有風險,具體風險是什麽,他卻沒有言明,隻說讓我們轉動且看。


    機關這東西金屬、木質的在地宮墓穴中留這幾千年早就腐壞不堪了,更別說能起到什麽作用,有先見之明的人都會采用石質的機關,即是過了千萬載,可靠程度也比做金屬、木質的要強上何止千萬倍。


    水銀屍的底座因為年深日久並不那麽容易轉動,我和胖子二人一人板著一隻腳朝著一個方向一同使力,不多時的功夫,水銀屍就被轉動了,麵對著牆壁上的人像處便停下了動作,第二具也同樣是如此。


    兩具水銀屍剛剛一轉動好,就感覺地上傳來一陣陣的轟隆聲,連帶著震動,不斷的抖動著,頭頂也不斷的掉落這陣陣的灰塵,好似山洞隨時要崩塌一番。劉瞎子眼睛雖瞎,心卻明了,知道我們會有所驚慌,也害怕我們一旦心中質疑,便會對他下手撒氣,便連聲喊道:“諸位莫慌,這是機關打開的意思,此地曆經數千年,不知暗藏多少大道機關...”


    話還沒說完,劉瞎子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就摔倒在了地上,此時再看他先前所站的地方,不知什麽時候升起了一塊方形的石台,說是石台,其實就是一個巴掌大小,不過二十公分左右的突起,剛要湊上去看個仔細,卻發現那石台居然是中空的,四麵鏤空,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往外跑出來。


    還沒來得及細看,裏麵衝出了一些指甲蓋大小的螞蟻,相比那沙漠行軍蟻的個頭要小上不少,可那顏色卻讓人不寒而栗,雪白的身子,頂著兩根火紅的頭須,樣子說不出的可怖。


    眾人哪裏見過這東西,胖子手裏握著工兵鏟,掄起來就往下拍,一邊拍一邊罵道:“****,這他娘的是什麽玩意兒?”


    胖子手裏的工兵鏟每拍了一鏟子,地上的螞蟻都炸出了一堆白色的液體,液體沁在地上冒出了陣陣的白煙,好像硫酸腐蝕一般。劉瞎子耳朵靈敏,聽了胖子的叫罵,便知道了問題,急忙出言阻止:“這玩意兒怕火,諸位快用手裏的火把驅趕。”


    聽罷,我結果emma手裏的火把在地上晃了晃,那些紅白螞蟻見了火果然像四周散開,不敢再近前來半步,眾人也這才明白過來,劉瞎子讓我們準備火把的用意,不過此刻螞蟻雖被暫時驅趕開了,卻顯得有些杯水車薪,根本就夠不到用,那石台裏麵冒出的螞蟻也越來越多。


    所幸這些螞蟻並沒有把我們當成獵物,隨從石台裏冒出來像我們直直的衝了過來,前麵有火把擋著,卻也隻是繞過了我們,並未迴頭將我們包抄,好像我們反倒是成了它們的路障,擋住了它們的去處。


    石台中的螞蟻不斷的衝出來,我們的火把也逐漸的變得有些暗淡,就這麽都不知過了多久,我再也忍不住了,連聲問劉瞎子:“劉老頭,你不會打算讓我們就這麽一直等著吧,這麽下去咱們要不了多久都得完蛋。”


    劉瞎子躲在emma的身後,見我語氣不善,生恐我這會兒拔槍要了他的老命,急忙出言解釋:“把頭莫急,且先等著,這東西是專吃水銀屍的,本身的腐蝕性就夠強,等它們吃夠了,自然就會迴去了。”


    胖子聞言大怒:“****你奶奶的,瞎子,你他娘的是瘋了心吧,這東西哪裏像是要吃飽的樣子,到現在列隊都還沒走完,等它們吃完飯,就得那咱們開刀了。”


    其實胖子所言並不無道理,隻是對這螞蟻的詭異確實有些心驚,它們的食物可不是什麽好吃的東西,而是那水銀屍,我瞥眼看了一下胖子手裏的工兵鏟,卻發現,工兵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洞,想到那螞蟻被拍死流出的白色液體,落到了地上冒出的陣陣白煙,他手裏的工兵鏟多半也是被那東西給腐蝕了。


    我急忙讓胖子扔了工兵鏟,眼下青銅劍前麵的火光雖然越來越弱,而我們卻被困在這裏卻無法動彈,絲毫不敢往邊上挪動半步,我心中暗想劉瞎子這老東西是將了我們的軍,逼得我們此刻不敢對他怎麽樣,畢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此刻殺了他顯得太不明智了些。


    看著火光越來越小,我伸手就要在身上找東西繼續點燃,突然想到安長維還在洞口躺著,心中突然一驚,我們手裏有火把能擋得住那些螞蟻,可安長維此刻確是昏迷不醒,雖說這些螞蟻是以水銀屍為喜,但我們對這東西知之甚少,覺不排除它會吃活人,不免對安長維起了一些擔心。


    我雖不喜歡安長維這種奸商,可能找到這裏並且找到兩塊殘破的虎符,他是居功甚偉的,且不管他跟著我們進了這裏最初是懷有何種居心,可這份情確實跑不掉的。


    當即我就將手裏的劍交到了胖子手裏,對他說了我要去救安長維的想法,胖子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你要去也行,咱倆一塊兒去,就這麽一個火把,你手裏又沒有能擋得住這些惡心玩意兒的家夥,就這麽去等於送死。”


    此刻根本不容我再多想,多耽誤一分鍾,安長維便多一分危險,胖子話剛說完,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在我身後拿著火把,我便在前頭向安長維走了過去。


    安長維是在我們來時的通道口靠牆躺著,通道口和這座水銀屍塚的連接處,也就是牆麵口,那些螞蟻正正好到了這兒便止了步,不再向前,距離安長維也不過十多公分的距離。


    剛看清了這情形,我心中有些驚訝,這玩意兒也未免太將次序了,就好像先前排練過一樣。走到近前我伸手就拽起昏迷不醒的安長維,又將他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用匕首撕成了一塊塊的布條,在即將熄滅的青銅劍火把上纏了一根,其餘的都交到了胖子的手裏。


    胖子蹲在地上扯著布條,匕首往地上一插,將布條收拾好之後又把匕首捅迴了腳踝處。胖子拔出匕首的一瞬間,地上帶出了一陣白色的東西,我伸手摸了一把,放到鼻子前聞了聞,又笑了笑。


    也是說安長維這家夥命大,這通道裏到處都布滿了石灰,就連地上也不例外,也難怪這些螞蟻距他不過十多公分的距離,偏偏就是停在那兒不再上前半步。饒是這些螞蟻的腐蝕性再強,身體裏也無法脫離了水份,石灰這東西沾水就燒,頃刻間就能將毒蟲猛獸燒幹,想必這一步也是在那建造者的算計當中。


    很顯然這一切並不像劉瞎子說的那般輕鬆,等著它們吃完了自然了事,怕是等我們身上能燒的都燒光了,也不會出現什麽變化,畢竟這些螞蟻可不會乖乖的原路離開,唯一的一條能走得通的明路都布滿了石灰,它們更不會往那裏走。


    我心中暗罵這老瞎子,被困了二十餘年,剛一見到活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如何算計我們,真他奶奶的狗咬呂洞賓。


    心中雖然這麽想,話卻不能說出來,劉瞎子在這裏的耳朵可不必emma差多少,再說了,emma此刻正背對著他,要是他拿了emma做人質,又不肯告訴我們怎麽出去,那不是更完蛋。


    說罷我對胖子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舉著火把向emma靠過去。


    劉瞎子聽到了我們過來的腳步聲,眼角微微一動,正要出言說話,我們便到了近前,將身後的安長維交到了胖子身上,又對emma打了個手勢,兩人交換了位置,這一切的動靜劉瞎子都聽在了耳朵裏,接著火光看他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但卻不敢言聲。


    我對胖子說:“小胖,你背著安先生帶著段小姐先走,這點兒布條燒完了就沒了,估計扛不過兩分鍾。”說完這話,我又看了一眼身側的劉瞎子,問道:“劉前輩,你是在這兒等著,還是跟我們一塊兒原路跑出去?”


    劉瞎子一愣,摸不清我此刻在想些什麽,更不能知道我發現了些什麽,隻當我是在炸他,便說道:“把頭切莫著急,再等一會兒,這些玩意兒吃完了,咱們就能找到寶貝,帶著寶貝出去豈不是更好,如此兩手空空,也不是摸金門人的風格。”


    我心中冷笑一聲,便說:“既然劉前輩要等,那咱就不陪著了,摸金校尉向來信奉能取則取,不能取也莫強求,命中有時終須有,看這陣勢,咱命中該是不能有。好東西還是留給前輩的好,咱們山不轉水轉,後會有期。”


    說完,劉瞎子還沒反應過來,我抬腿就要走,他手裏沒有火把,哪裏肯輕易的放我們走,可我卻根本不給他細想的機會。這劉瞎子二十年沒見過活人,估計不知道騙人沒那麽好騙了,一時之間有些慌了神,忙拉住我說:“哎...把頭且慢,要想過去還有一法,不必等那些東西吃完。”


    早料到他會由此一招,可卻哪裏能這麽輕易的鬆口,反手扣住他的脈門笑道:“前輩可自己留著,我們要這些東西估計就算是拿了,到時也帶不出去,前輩既然又招,那就自己去取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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