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外,蘆蓬之中。


    被換迴來的黃龍真人有些尷尬的坐在一眾金仙中,隻覺得那些三代弟子射過來的目光中有些異樣。


    他能想想到這些弟子的心聲:堂堂玉虛十二仙上仙之一,就這點水平?


    但這也不能怪他呀!


    作為上古時期一條黃龍得道,異類出身,本來就不得元始天尊喜歡,勉強躋身玉虛十二上仙之列,但相比其他人,是典型的道法不深、法寶全無,就連弟子都沒收一個。


    無他,不敢呀,他自己也就一柄仙劍護身,若是收了弟子,連法寶都拿不出來賞賜,豈不是尷尬。


    總不能把自己的仙劍拿出去賞賜吧!


    再說了,誰能想象的到,大羅金仙和太乙金仙的差距這麽大?


    但說到底,還是法寶的問題,趙公明若不是仗著縛龍索和定海珠,玉虛十二仙半數出手,也不至於這麽慘淡收場。


    黃龍真人就是這麽想的。


    在昆侖山遭遇的區別對待多了,黃龍真人早就鍛煉出寵辱不驚的性子,根本無視三代子異樣目光,老神在在。


    再怎麽看,他也是二代弟子,玉虛十二上仙之一,他們見麵也得稱一聲“師叔”。


    ……


    “燃燈老師,那趙公明返迴聞仲大營,這兩天又閉門不出,會不會有陰謀?”廣成子問道。


    “以趙公明的性格來看,吃虧的可能性更大。”燃燈想了想道。


    在趙公明手底下吃了大虧,燃燈迴來後就開始打聽趙公明的底細。


    三教原來是一家,燃燈活了這麽久,自然認識幾個截教門人,又不是打聽絕密的事,很快就了解到趙公明的底細。


    截教外門弟子之首,大羅金仙的修為,本命法寶定海珠,還有三個仿若嫡親的妹妹,居住在三仙島,有法寶混元金鬥和金蛟剪,端地厲害。


    本來燃燈都已經息了靠他自己拿下趙公明的心思,但知道黃龍真人的遭遇後,又起了希望。


    莫非那什麽白孚子還真讓趙公明受挫了?


    但這和他親眼看見的不一樣啊,當時那道士可是落荒而逃。


    莫非後來發生了變故?


    燃燈怎麽也不會想到,就短短半日時光,趙公明竟然就丟了定海珠。


    “燃燈老師的意思,是那半路殺出的白孚子?”太乙真人問道。


    燃燈迴來後,就把中途遇見奇計的事情說了,雖然不免會被十二金仙心裏不恥,但總算能解釋過去,不然他們還以為他燃燈是靠求饒才得以走脫的呢!


    “或許是,但也許更有其他變故。”燃燈說道。


    “那我們請來那位白孚子道兄,豈不是能壓過趙公明?”清虛道德真君高興的問道。


    “倉促之間,也不知那位洞府在何方,隻知是武夷山散人。”燃燈說道。


    玉虛十二上仙也是歎息,武夷山太大了,天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而西岐的形勢,不允許他們遠離。


    他們還不知道,趙公明已經出了一趟遠門,借來了金蛟剪。


    ……


    次日,聞仲擂鼓進兵,薑子牙也隻能應戰。


    但主角卻不是他們,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


    金蛟剪在手,趙公明又覺得自己行了,跨黑虎上前,直唿燃燈答話。


    “趙師弟有何指教?”燃燈騎梅花鹿上前。


    “燃燈,你不用在這裏假惺惺的,”趙公明道,“把那白孚子交出來?”


    “趙師弟何處此言?”燃燈現在確定趙公明是吃了大虧,正色道,“你要找白孚子道友,自去他的仙山洞府,卻為何來向貧道要人?”


    “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還用等到今天,直接就殺上門去了。”趙公明心道,嘴上卻說,“燃燈,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是半路碰巧遇見他的。”


    “趙師弟連這事業知道?”燃燈一愣。


    “燃燈,到現在你還在糊弄我?”趙公明大怒,“你勾結白孚子,還有兩個囂張跋扈的小輩,奪走我的定海珠,竟還在這裏裝無辜。”


    “今天你必須把那白孚子交出來,或者還迴我的定海珠,否則我定不與你幹休。”


    “什麽,白道友奪走了你的定海珠?”燃燈隻覺心裏一痛,沒由來悵然若失。


    之前從截教弟子口中得知定海珠的名字,他就覺得親切,現在得知定海珠被奇計奪走,忽然感覺像是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了一樣。


    “還在裝傻,你們合謀設計於我,竟然還裝著不知道,真當我趙公明是好欺負的?”趙公明更怒了。


    “趙師弟,你連定海珠都失去了,又有何能敢在貧道麵前大放厥詞?”燃燈聽說趙公明的定海珠丟了,頓時不怕了。


    “燃燈,你敢藐視於我!”趙公明三屍神暴跳,想也不想,拿出金蛟剪就放了出去。


    金蛟剪於半空中化作兩條蛟龍,挺折上下,祥雲護體,頭交頭如剪,尾交尾如股,衝著燃燈道人就剪了過去。


    這金蛟剪雖然不是先天靈寶,但威力卻比大部分先天靈寶更甚。


    此寶的本體是兩條蛟龍,而且是準聖之尊的蛟龍。上古時期龍族統禦洪荒大部分地盤,勢力強大無比,這兩條惡蛟在為惡時遇見通天教主,被其擒拿,削去神誌,練成這金蛟剪。長久以來,采天地靈氣,受日月精華,發生異變,竟然不比原本活著時弱。非準聖之能,不可抵擋。


    盡管這金蛟剪不是趙公明的靈寶,無法祭煉,無法發揮全部威力,但得到三霄的允許使用,也有大羅巔峰之威。


    燃燈第一時間就知道不可力敵,但想要逃走已經晚了,剛剛聽說趙公明定海珠被奪走,心痛之下嗔火升騰,以言語嘲笑趙公明,犯了驕兵大忌,以至於反應不及。


    來不及多想,燃燈人就消失在鹿背上,借遁術倉皇離去,鬧了個灰頭土臉,才得以返迴蘆蓬之中。


    但那梅花鹿卻來不及奪開,直接被一刀兩斷,神魂俱滅。


    這就是金蛟剪的威能,任你大羅神仙,一旦被這法寶殺死,也不要想能再複活。


    “燃燈,你是逃不掉的,不把白孚子交出,不還迴我的法寶,休怪我屠了你玉虛宮弟子。”趙公明手持金蛟剪,騎著黑虎逼上前來。


    “可惡,趙公明什麽時候去把金蛟剪借來了?”燃燈十分憤怒,“諸位都別等著了,一起迎敵吧,那金蛟剪威力強大,都小心點。”


    燃燈下命令了,玉虛十二上仙自然遵從,從蘆蓬離開,到了遠處虛空中,以免波及到大軍。


    至於薑子牙和三代弟子,卻是沒上去找虐,這根本不是他們能參和的戰鬥。


    先下手為強,趙公明才趕到,廣成子的番天印就當頭砸下,趙公明抬手一擋,縱虎越開,讓廣成子砸了個寂寞。


    赤精子陰陽鏡照來,被護身金光擋在外麵。


    文殊廣法天尊的遁龍樁被趙公明一鞭砸飛,遁不住趙公明。


    太乙真人的九火神籠罩落不下來。


    慈航道人的清淨琉璃瓶收不了趙公明。


    清虛道德真君的五火七禽扇煽不動趙公明,火焰被阻擋在外。


    捆仙繩、捆妖繩、長虹索都近不了趙公明的身;吳鉤劍、莫邪劍、斬仙劍都斬不開趙公明的護身金光。


    而趙公明金蛟剪一出,照著最虛弱的黃龍真人剪去。


    “真tm的欺負老實人。”


    被當成軟柿子——事實上也是軟柿子,黃龍真人大驚,他可沒有法寶護身,情急之下,當即現了原身,一條數丈長的黃龍浮現虛空。


    他的本體當然不止這麽大,但他也知道,就算他現出千丈大小,也擋不住這金蛟剪。


    同為上古出身,相比被練成的金蛟剪的兩條蛟龍,黃龍真人的氣息太弱了,正宗龍族卻比不上雜交。


    但就是這龍族的氣息,讓兩條早已沒有神誌的蛟龍愣了一下,然後繼續剪下來。


    就算是祖龍親臨,也阻擋不了他們滅敵的決心。


    但就是這麽一愣,黃龍真人一尾擊在金蛟剪上,讓金蛟剪偏移了些許方向,擦著龍角就過去。


    同樣的,也足夠廣成子他們反應過來了,番天印橫擊,把金蛟剪撞飛,而此時數道仙劍斬來,燃燈道人的乾坤尺也打下來,把金蛟剪打迴了原型,落入趙公明手中。


    一擊無功,趙公明大怒,但卻無可奈何。


    對麵的人太多了,而且玉虛宮的法寶也不弱。尤其是那番天印,可是半截不周仙山煉製而成,威力巨大,隻是廣成子修為太弱,難以發揮全部威力,換成燃燈,藉此就足以和自己抗衡了。


    畢竟金蛟剪不是自己的法寶,沒有煉化。


    還是定海珠好使,可惜被奪走後,始終感應不到。


    還有燃燈這個老陰比,手裏的乾坤尺也是先天靈寶,雖然算不上頂級,威力也是不小,剛才差點就被打翻了。


    盡管一擊無功,但趙公明也沒有放棄,而是繼續使用金蛟剪攻擊。


    但玉虛十二上仙學精了,知道自己的攻擊對趙公明無用,就全力防守,隻要金蛟剪剪來,就一擁而上將其打迴去。


    玉虛十二上仙能得元始天尊看重,根腳、天賦、福緣都是上上之選(黃龍:這說的有我嗎?)。


    金蛟剪畢竟隻是個死東西,盡管有大羅之威,但真正的主人不在,靈智不足,玉虛十二上仙有法寶在手,一時倒也無虞。


    至於趙公明本人,就交給燃燈了。沒有金蛟剪,趙公明也奈何不了有乾坤尺的燃燈,交戰中處於下風,不時會被燃燈打上一尺。


    鬧了半天,趙公明還是退去。


    闡教太欺負人了,明天就去請一些道友來幫忙。


    聞仲也收兵迴營,觀戰一天,心裏的觸動很深。這人間征戰勝利與否,和神仙有很大的關係。


    當年他以天仙之威能力壓四方,維護大商穩定,但現在,大羅金仙都無法做到了。


    ……


    第二天,還沒等趙公明出去請人,就有人上門來挑戰。


    陸壓道人來了。


    昨日闡教一行意興闌珊而迴,自稱西昆侖散人的陸壓道人就主動上門了。


    燃燈對此報以極大的懷疑,因為之前半路遇到主動靠上來的奇計後,他就覺得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盡管不知道是什麽,但卻不妨他報以極大的警惕。


    陸壓道人並不在乎,也無意與闡教門人結交,第二天就主動上門去挑戰趙公明,以行動來表明自己的立場。


    二人鬥法一番,陸壓在趙公明祭出金蛟剪後化虹而去,迴到蘆蓬就給了薑子牙早已準備好的釘頭七箭術,讓薑子牙去做法殺死趙公明。


    燃燈看得心裏一驚,看向陸壓的目光充滿了忌憚。


    說起來,這釘頭七箭也不是什麽太過高深的術法,不過是天罡三十六變之一,懂得人不少,但真正會去使用的卻不多。


    這門詛咒之術有傷氣運,若非深仇大恨,哪個修士願意付出氣運的代價去詛咒別人?


    尤其是以想以低修為去詛咒高修為,消耗的氣運更大,而且未必能成功。


    現在好了,這陸壓道人已經把箭書都做好了,隻要薑子牙設台做法,就能殺死趙公明,而且損耗的還隻是薑子牙的氣運。


    能幹脆利落的解決了趙公明這個大患,自己還不用出什麽力,反噬也都是他人承擔,這種好事怎麽就輪不到自己。


    燃燈道人也隻是腹誹了一句,這事他倒是也能做到,但卻不能幹。


    好歹他現在也是玉虛宮門下,這樣設計薑子牙太不地道了,若是名聲爛了,怕不是要被元始天尊開革出玉虛宮了。


    同樣的,去進行此事的也隻有薑子牙,也隻有他懂得如何去做,而且還有大氣運護身,能夠承受反噬不死。


    那可是大羅金仙,跳出命運長河的存在,被一個凡人詛咒而死,需要何等驚人的氣運?除了薑子牙,怕是隻有姬發能夠擁有了,現在的商王殷受都不見得有。


    能夠承受七死三災而不死,可見薑子牙的氣運之深,可以說在封神完結前,薑子牙才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姬發怕是都要往後靠。


    但姬發不懂術法,就隻能是薑子牙去辦。


    感應到燃燈的目光,陸壓報以微笑,並不在意。


    薑子牙也沒有拒絕,或許他能想到這麽做不死沒有代價,但不早點解決趙公明,十二金仙就不會離開,他這個丞相就隻是個擺設。


    解決了趙公明,送走十二金仙,凡人的事凡人來解決,他才能有些存在感。


    師父已經說過,自己沒有仙緣,既然沒有仙緣,也就不在乎什麽了。


    燃燈歎了口氣,薑子牙無法成仙,也許不是沒有緣由的,前次一場大雪凍死了多少軍士,今次又主動承擔一位大羅金仙隕落的惡果,這要是還能成仙,連他都要歎天道不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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