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撫了撫我的頭,迴道:“小楓,這個我不太清楚,寧仙戲社是不是和這個鬼戲擂台有關聯,但是,這個戲社,不正常,有邪氣,你別接觸裏麵的人,也別去看戲。”頓了片刻,爺爺又道:“小楓,這寧仙戲社的女娃子,雖然漂亮,你最好也不要有來往。”


    “爺爺,即使這寧仙戲社有古怪,可也不代表她們都是壞人啊。”我說道。


    “小楓,這些紅粉骷髏,你還是少接近的好。”


    “好吧。”


    我迴到戲服店裏,已然是天亮了,此時困得不行了,睡了一個迴籠覺。


    打開店門,開始新一天的經營。


    這時,我想想起了沐雲帆的話,這沐雲帆說,劉耗子變成了人屍,必須找來黑狗血,然後滴上牛眼淚,而後浸泡上白米還有桑葉,曬幹之後便能對付劉耗子。現在當務之急我還是先弄這些東西吧,萬一劉耗子再找上門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因為柳兒的事情,他一定記恨我。


    出了戲服店,我騎著自行車就來到了集市,這裏有賣牛的,也有賣狗的,找一些牛眼淚和黑狗血不難。


    轉悠了半天,我弄到了一些牛眼淚,但是卻沒找到黑狗,賣狗的那個狗販子說下個集能有黑狗,讓我等上幾天,沒辦法,也隻好如此了。


    到了晚上,天陰沉了起來,打著一道道的閃電,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滴,我在戲服店裏縫製著一件黃色蟒袍,燈光忽明忽暗,忽而,有個渾身濕漉漉的人從外麵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矗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這人個頭不高,五短身材,一雙冷目,眼神非常銳利直勾勾的盯著我,就像是那索命的無常。


    就這樣,他足足看了我有五分鍾,連打閃電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我下意識的摸到了一柄防身用的匕首。


    沉默了半晌之後,他說道:“小子,你是不是林雲的兒子!”


    “是!”我迴道,的確,此時,若這人是來找茬的,我也沒必要避諱,畢竟,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躲也沒用!


    他恨意濃濃的冷笑道,“那告訴你父親林雲一聲,讓他七月十五別忘了二十年鬼戲之約,我謝老三在鬼戲擂台上等著他!”


    二十年鬼戲之約?又是那鬼戲擂台的事情!可是,這鬼戲擂台與我父親又有什麽關係呢?


    而且,原來這人就是謝老三!我聽過他的名頭,二十多年前的市戲曲團團長!人稱京東第一戲瘋子!現在戲劇團還有他唱曲的錄像帶呢,我也看過,唱功確實非常了得。


    據說二十年前,這謝老三一天夜裏,垂頭喪氣的迴來,就像是受了某種重大打擊,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發瘋了,拿著菜刀胡亂的砍傷了戲劇團的十幾個人,被警察抓了起來,判了無期,沒人知道砍人動機。沒想到這謝老三,現在居然被放出來了!應該是無期徒刑減成了二十年,這也是有可能的。


    “謝老三,這鬼戲與我父親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讓我父親去鬼戲擂台上等你?”我問道。


    謝老三淒傲的笑了幾聲,恨意滿麵道:“當然有關係!你父親曾經參加鬼戲擂台,蟾宮折桂,拿了第一!這迴我要把第一的名號奪迴來!”


    原來,爺爺給我看的那雉雞翎,是父親參加鬼戲擂台得來的!


    這事爺爺從未和我說過,應該是不想讓我知道。


    謝老三緊接著又道:“你父親,今年輸定了!”


    “我父親去不了了,也輸不了!”我說道。


    這謝老三猛然一怔,驚道,“小子,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父親他已經去世了……”


    這謝老三聽罷麵色劇變,身子一個戰栗,顫了三顫,險些沒摔倒,隨即便瘋了一般吼道:“我不信!”隨後他突然上前,踩住我的脖領子,幾乎提到了半空中,目光如針一樣盯著我道:“是不是你父親怯懦,不敢鬼戲台去比試,像烏龜一樣躲了起來,故意叫你這麽說的!?”


    “我父親真的去世了!那邊就是我父親的墳墓!”我用手一指。


    這謝老三將我扔了下去,順著我指的方向邁著步子走了過去,極其沉重,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緩慢的如龜行。


    看來他是剛從監獄出來,就趕到了我家這裏,還不知道我父親去世的消息。


    父親的墳墓離這鋪子不遠,其實我並未見過父親,或者說,印象並不深刻,因為在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爺爺說,父親是病死的,得了肺病,一直咳嗽,最後吐血而亡。


    這謝老三挪到父親墳墓前,看著墓碑上的幾個大字“林雲之墓”,一雙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星子來,身子開始戰栗了,一會兒,突然發瘋了似得,“林雲,你給我起來!二十年鬼戲之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要你敗在我的手下!”


    突然,他屈膝在墳墓前,用一雙手使盡挖掘著墳墓!


    一把土一把土的往外挖著!


    閃電照亮他的臉,顯得分外恐怖!


    我也理解這謝老三此時的心情,他似乎是失去了一個最強的對手,因為有對手的存在,他才有奮鬥的欲望,對手逝去,便失去的挑戰與目標,更重要的是,永遠不可能再戰勝曾經打敗自己的對手,一雪前恥。這份失敗的恥辱一輩子也揮之不去了。


    謝老三內心此時的一定是極度的失落與痛苦。


    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讓他扒了我父親的墳墓啊!


    掘墳,這是對先人的大不敬!


    我急忙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哪知道他力量大的出奇,一下子將我掄出去四五米遠。


    然後還是一把一把的瘋狂的扒著!那樣子,就像是要把我父親的屍骨給掘出來。


    我怒道:“謝老三,你扒了我父親的墳墓也於事無補啊,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你難道還能和逝去的人拚戲嗎!”


    這謝老三一邊挖著一邊狂吼道:“我要把他的骸骨帶走,讓骸骨見證我能奪得鬼戲擂台的頭籌!”


    這家夥看來真是瘋了,要挖走我父親的骸骨,這怎麽得了!


    附近也沒人,我一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我為人子者,當然不能眼睜睜的看到他把父親的墳扒了而袖手旁觀。


    當即情急之下也是無奈說道:“謝老三,你住手!我替我父親去鬼戲擂台比賽!”


    他頓住了,雙目甩出兩道利劍般的寒光,“你!?你練過戲麽?”似乎是不相信我。


    “我當然練過!”


    “那你唱一句我聽聽?!”他說道。


    “我現在不唱,要唱咱們就鬼戲擂台上見!”


    “你不去呢?”


    “謝老三,你放心,我一定會去的!這是我身為人子的責任!再說,到時候我不去你再挖墳也不遲!”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說罷,這謝老站起身來,在雨夜中,踉踉蹌蹌的走了。


    真是欲樹靜而風不止,爺爺本來不想讓我再摻和這鬼戲擂台的事情,但是也沒料到半路殺出一個謝老三來啊!


    看來情勢所逼,這鬼戲擂台我不去也不行了。也許,是上天注定,我們林家與這鬼戲擂台有不解的淵源。


    我俯下身子,用手捧著一些土,把父親的墳又添了添,而後雙膝一彎,跪在墳前,說道:“父親,是兒子不孝,讓人擾了你的清淨。這鬼戲擂台,我不去不行了。”


    叩拜了三下,我站了起來。


    我有種感覺,一股可怕的暴風雨就要來臨了,而這暴風雨,便是七月十五的鬼戲擂台!到時候,一定有驚天的大事發生!


    而我,似乎不可避免的也要被卷進去。有些事,真是像冥冥注定的一樣,想逃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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