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裏登時一片空白,再也抑製不住心中恐懼,簡直頭皮都炸了,直接向外猛跑,逃的太急,左腿被布帳子纏了住了,閃停不及,直接硬生生的摔倒在地。


    身子的慣性也把布帳子也拽倒了一大片,嘩啦啦的,如烏雲般翻卷了下來,那個掛著死人頭的橫木也掉落下來,這顆女人的頭顱咕嚕嚕的一滾,正好到了我麵前,下巴都摔的有些裂了,一雙慘白慘白的眼球直盯盯的看著我。


    嚇得我渾身顫抖,畢竟,這是頭一迴看見真真切切的死人頭。


    難道是有變態的殺人狂魔人把這女子的頭顱割了下來!


    我顫抖的爬了起來,喘息著準備去報警,這時,忽而從戲台旁走出來一個人。


    這是個中年男子,長發,無須,膚色很白,麵無表情,五官像是木雕,有棱有角卻又十分僵硬,整體看來斯文且平靜,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這家夥是誰?難不成是割下這女孩頭顱的變態殺人狂!


    我隨手抄起旁邊的一個手臂粗細的橫梁,當做武器,仗著膽子問道:“你是誰!這怎麽有個死人頭!”


    這個男人徑直走到那女子的人頭前,俯身撿了起來,捋了捋這個人頭上的黑發,冷冷道:“這是個假人頭。”隨後哢吧一下,將這個人頭裂了的下巴推了上去。


    我驚魂甫定道:“這是假人頭,我怎麽看像真的!”


    這白麵男人提著人頭,在我眼前晃了晃,的確,是假人頭,因為脖子下麵,沒有什麽血跡或者血管皮肉,具體是木雕還是什麽做的,我說不清,但確實不是真的,隻是做的太逼真了,任憑誰冷不丁的看見,都會以為是個真的。


    我懸在嗓子眼的心這才沉了下去,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看來真的是假人頭。


    喘了幾口氣,我把木棍丟在一邊,試探的問道,“你是這班主寧仙?”


    的確,這戲班隻有他一個男人,大晚上的,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他點了點頭,“不錯,我是寧仙,你是哪位?大晚上的為何闖上我的戲台?”


    “哦,我的一個朋友,跑上了戲台,我來追他了。”


    我的話音剛落,忽而從布帳子裏竄出來一個身影,居然是劉耗子!


    這劉耗子就跟被鬼追了一樣,一臉恐懼,雙腿刮風,跑的比兔子還快,這戲台有兩米多高,劉耗子根本刹不住車,直接淩空摔了下去,“噗通”一聲,栽了一個四腳朝天,倒在戲台下麵一動不動了。


    我急忙跑下戲台,看了看劉耗子,探了下鼻息,還有氣,隻是暈了過去。


    急忙掐人中,揉太陽穴,過了一會,總算睜開了眼睛,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我急忙再次用布團塞住他的嘴,隨後,他看著我眼睛裏立刻充滿了怨毒!


    我將劉耗子捆著,背了起來,單手騎著自行車,往鎮子上那家醫生趕去。


    又迴頭望了一眼那大戲台,隻見那個寧仙站在上麵,一雙冷目凝視著我。


    被這男人的眼睛盯著,就像被一道鋒利的劍指著,很大的壓迫感,渾身不自在。


    到了鎮醫院門口的時候,忽而有幾隻撿食吃流浪狗,張著大嘴對著這劉耗子狂吠!


    而這劉耗子,一雙眼睛又使盡的瞪著這些流浪狗。


    我也不管那麽多了,直接將劉耗子背進了醫院。


    裏麵有個小護士,一看我捆著劉耗子,直接懵了,“這人怎麽了?”


    “抽風了!”我一邊說著一邊扛著劉耗子就走進了病房。


    有幾名醫生過來了,我簡要的說了說,就謊稱這劉耗子犯癔症了。


    經過醫生打了鎮定劑之後,這劉耗子的症狀才緩解了一些,睜得大大的眼睛這才緩緩的閉上了,從大戲台上摔下來,醫生說隻是皮外傷,沒大礙,擦破皮的地方用碘酒抹了一下,基本沒事了。


    我給墊付了一些醫藥費,然後騎著自行車又趕了迴去。


    而此時,又經過這大戲台,那個麵目斯文冷峻的男人寧仙不見了,隻剩下那四個鮮血一樣的紅燈籠飄飄蕩蕩,讓人心悸。


    這種感覺怎麽形容呢,就像是走在荒山野嶺間,忽而出現一個很大的老宅,老宅裏人進認出,你就會覺得這些人肯定有問題。


    現在,我看著這寧仙戲社,就是這種感覺,毛骨悚然。


    迴到戲服店裏,一宿都沒睡好,輾轉反側,半夢半醒之間,偶爾眼前會浮現出那個戲台上男人的冷峻麵孔,偶爾會浮現出那個女子的假人頭,兩個畫麵在腦海中一直切換。


    不過我心裏十分納悶,這個寧仙戲社為何會有那麽栩栩如生假人頭?


    是這個寧仙有雕刻的愛好還是別的原因?


    我心中甚至萌生了一種非常古怪的想法,這寧仙戲社的這麽多女子,是不是都是假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騎著自行車又去鎮子上的醫院了,想看看劉耗子到底怎麽樣了,一一進醫院,那個護士就認出我來了,然後和我說,這劉耗子,昨天淩晨四點多鍾,自己跑了,還抓傷了一個醫生的臉,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個醫院出來了幾個人,不讓我走,死活非得讓我掏些錢,當做醫藥費。沒辦法,我又掏了一些錢。


    離開了醫院,我也不知道這劉耗子到底去了哪裏。


    算了,我也是仁至義盡了,他愛去哪裏去哪裏吧,這事我也不管了。


    不過我腦海裏有個疑問,那個寧仙戲社的柳兒到底死沒死?昨天晚上,是自己醒了走了,還是屍體被人抬走了?


    算了,我也別摻和了,爺爺屢次警告,我不要與這寧仙戲社人接觸。


    一連兩三天,都相安無事,第四天的時候,晚上九點多,我快打烊關門的時候,忽而外麵來了一個人,這人我不看還好,一看有些心驚肉跳,正是那天的柳兒。


    她看起來狀態很好,神采奕奕,精神十足,似乎早就把那天劉耗子占她便宜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但不知道什麽緣由,看到她這樣,我心裏竟然驀地升起一陣莫名的恐慌。按理說,劉耗子那天,對這柳兒的身心一定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可是現在看來,她根本不在乎一樣。或者說,她選擇性的失憶了?


    這柳兒進了店鋪,彎著兩道淺淺的柳眉對我笑道:“小哥,那天的戲服質量挺好的,我今天再買一些。”


    “好,想買什麽姑娘你挑挑看。”


    她繼續挑看著戲服,撥弄著挑選,隨後將一件顏色淡淡的白袖青衣披在身上,足踏蓮花步,身若柳枝旋,轉了兩圈,又來了一個側旋擺袖,雙手捏了一個蘭花,用一種銷魂十足的神態看向我道:“小哥,你看我穿這件青衣,好不好看?”


    “好看,姑娘身材苗條,窈窕淑女,穿什麽都好看。”


    她聽後笑了,臉頰上顯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小哥,你這話真跟吃了蜜糖一樣,真會誇人,我們寧仙戲社改天要唱《竇娥冤》,缺六品鷺鷥服,黑鬼服,你這店裏有沒有?”


    這兩種戲服還真不常見,我尷尬一笑,“不好意思,姑娘,我們這暫時沒有,得現做,你要是不著急,我兩三天給你做好。”


    這柳兒對我彎眸而笑,“那好,過兩天我取來,辛苦小哥了。”


    “沒事兒。”


    這時,我冷不丁的看了一下她眼睛,著實嚇了我一跳,這眼神,和劉耗子的頗有些類似,因為劉耗子特別愛翻白眼,而這柳兒,此時也時不時的翻著白眼,記得上一次,這柳兒並沒有這種翻白眼的行為舉動,今天怎麽變化了?


    本來這柳兒一雙杏目漂亮的很,大眼珠雙眼皮的,很靈動,可是此時翻白眼卻有一番另類的嚇人,眼珠越大的人,翻起白眼來越駭人,因為那白眼球翻的時候,似乎將黑眼球都翻到了後麵去,隻剩下一個圓圓的白球!


    我心裏驚懼,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她或許是看出了我表情有些許呆滯和不安,疑惑道:“小哥,怎麽了?”


    我急忙敷衍道:“哦,沒什麽,沒什麽,姑娘穿著這青衣太漂亮了。”


    看來這柳兒,並沒有察覺出自己翻白眼的特殊舉動。


    “小哥,你說話真中聽,以後我就從你這裏買戲服了”,她又嫣然一笑,又翻了幾下白眼,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有些哆嗦。


    待她走後,我左思右想,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想起昨天那劉耗子像女人般的唱戲,現在這柳兒又學著劉耗子翻白眼,思來想去,我忽而一驚!心裏掠過一絲難以揮去的恐懼,劉耗子與柳兒,二者似乎在某種程度上,沾染了對方的習氣!這究竟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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